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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上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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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陵老祖魏无羡死而复生了。
好吧,其实是心灰意冷跳崖自杀没死成,被人救了。
他昏睡了十六年,原本还会因为重伤继续昏睡下去的,但是,有人自愿用舍身咒救了他。
“莫玄羽啊莫玄羽,我这死的好好的,你为什么要救我,还用舍身咒,你这是有多大的深仇大恨啊……”
“因为莫哥哥他生无可恋呗。”
魏无羡原本在莫家后院自言自语,谁成想居然还有人在。
他回过头一瞧,居然是个穿着布衣,却难掩周身贵气,样貌玉雪可爱,身高才到自己腿根处的小豆丁。
“你……”
“我知道你不是莫玄羽,我认识真正的莫玄羽。”
“我……”
“我也知道你是谁,莫哥哥跟我说过,你叫魏无羡,外号夷陵老祖,十几年前是这里一个好厉害好厉害的人。”
“好……厉害?你觉得我好厉害?”
“难道不厉害吗,要是不厉害的话,莫哥哥怎么会选你施舍身咒,因为他想让你帮他报仇。”小豆丁边说着,还边啃着玉米棒。
魏无羡正打算细问这小豆丁,却瞧见这他脸色猛地一变,把手上的玉米棒一扔,立马扑到他身前抱着他的大腿振振有词道:“少爷啊,你快回屋吧,等会大少爷看到你乱跑出来肯定又会生气的,回头又要揍你,咱不能不识时务啊!”
边说着,居然还边把手上的玉米屑往自己身上抹。
魏无羡正准备拉开他质问,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男声。
“莫疯子!你跑出来干什么!我看你是又欠打了吧。”这发话的,正是莫家庄一名唤阿童的奴仆,是莫家庄大娘子儿子莫子渊的手下,平时没少欺负莫玄羽。
魏无羡立刻明白过来,这腿上挂着的小豆丁是在提醒他继续伪装莫玄羽的身份。
于是魏无羡就顺了小豆丁的话语,在那奴仆阿童骂骂咧咧的声音中带着小豆丁回到了莫玄羽的房间。
回到房间,魏无羡盯着小豆丁左瞧右瞧,总觉得这个小豆丁不是一般人。
“小朋友,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莫家庄。”
“额……我叫阿离,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来到这的,好像是……莫哥哥第一次施咒失败,就把我召唤到这来了……”阿离没说的是,好像也有他乱施咒的原因在里面。
“那你是哪家的孩子,你父母呢?”魏无羡刚醒来没多久,只将将搞清楚这召唤他的莫玄羽的身份以及这莫家庄的背景,没想到还有个乱入的小鬼头,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我的父母……”名叫阿离的小豆丁吞吞吐吐的,半天不作答。
魏无羡瞧他那样就猜到是从家中偷跑出来的。
“你不说清楚,那就快给我离开!你也知道我是夷陵老祖了,我可是人人害怕的大魔头!”魏无羡故意做着严厉的样子想吓吓面前的小子,哪知这小子忽然笑出声来:“大魔头不就表示你很厉害!那你帮我找我爸、我是说我爹爹,你帮我找到我爹爹,我就能回家了!不然……”
“不然怎样?”魏无羡瞧这小子居然还会打蛇上棍谈条件了。
“不怎么样啊……我没法离开。”阿离做出无奈的摊手状。
“什么叫没法离开?”魏无羡弯腰盯着面前的小鬼头。
“我试过了,我没法离开你百米范围,就像我们之间有什么牵引似的。”阿离觉得可能是之前莫玄羽施舍身咒时,他也同时在施咒,他因咒术而来,莫玄羽因咒术舍身魏无羡,结果阴差阳错的就把自己和面前这个夷陵老祖绑在一起了。
“?百米?”
“哦哦、单位错了你听不懂……一米等于三尺……百米就是、三百尺!我们之间大概只能分开三百尺的距离!”阿离昂头信誓旦旦的对着魏无羡说道。
魏无羡没想到他沉睡十几年后这世道变得,一个小屁孩也会胡说八道了。
他不信阿离所言,给阿离下了定身咒,不理小豆丁的叫喊,甩开他,然后从房间离开想去莫家庄的前厅看看,哪知刚走到回廊处,就无法再行进。
“奇了!这到底是什么力量在拽着我……”魏无羡感觉到身后有股无形的力量在紧紧地拽着他,他回头往来处望去,略一思索,从莫玄羽的房间到这回廊处,好像刚好有三百尺的距离。
形势不由人,看来还真不是那孩子信口雌黄,魏无羡又返回莫玄羽房间,给阿离解了定身束缚。
“哼!我都和你说了,我们根本没法分开,偏不信。”阿离气鼓鼓的看着魏无羡抱怨。
“那阿离小朋友,你说,我们这种绑在一起的情况,什么时候才能解开?”魏无羡从善如流的哄着面前的小豆丁。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本来也是在研究找人的符咒,哪知道咒语开启后把我带来了你们这,我还以为我爸、我爹爹在这里……莫哥哥当时在施舍身咒,失败了,倒是遇上了我,我帮着他一起研究那个舍身咒咒语,他才肯收留无家可归的我……我之前发现舍身咒很霸道,一旦开启,施咒的人会死的,我劝他别用,他还把我打晕了……我醒来时,就发现你已经在他房间了。”
魏无羡没想到在他醒过来前,这小豆丁还有这段奇遇。
“那,你是哪里的人?姑苏蓝氏?不对,蓝氏怎么会生养出你这种调皮小豆丁。”魏无羡边说着边捏着阿离圆圆的小脸,还别说,手感特别好,“清河聂氏也不像……江氏……我知道了,你是金氏的吧!”
魏无羡看他一身粗布麻衣,也掩不住周身可爱玲珑的金贵之气,听他所言,还能弄懂舍身咒这种复杂晦涩的咒语,很可能是金氏的子弟。
“什么蓝氏聂氏江氏金氏……我不是这氏那氏,我姓李!”阿离一把拍掉魏无羡作恶的右手。
姓李……
魏无羡看着面前自称姓李的小孩,脑海里想着的却是那个女人对他自报姓名的画面:“我姓李,名叫李诗诗,不是北宋李师师,而是唐诗李诗诗!”
说起来,面前这小朋友和她还真是有很多相似之处,一样的性格古怪,一样的身份神秘……
“喂!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不理我!”阿离伸手在魏无羡眼前晃了几晃,才打断魏无羡的回忆。
“既然甩不掉你,只好带着你这个小包袱了!”魏无羡无奈的伸手摸了摸带着小毡帽的阿离头顶。
“我不是包袱!我很聪明的!罗叔叔都说我天赋好!学什么都是一学就会。”
“诶!你叫别人就是哥哥叔叔的,怎么叫我就是‘喂’。”
“谁让你刚刚对我施咒!哼!那个,你那个定身咒怎么施的,你教教我,你教了我,我就喊你哥哥!”
“小机灵!会的道道还挺多,还想学我自创的符咒……别别别,看你不过垂髫之年,如今我可是快到不惑之年了……等出去,在外人面前,继续喊少爷!没人的时候,喊我魏叔叔,记得了吗!”
然而阿离是谁,那可是在家就是个小霸王的存在,在夷陵老祖的面前那也是不逞多让的。
解决了莫家庄的邪祟后,避开了姑苏蓝氏故人,魏无羡带着阿离一路走走停停,拉着倔气毛驴小苹果,驴背上还坐着一个小祖宗。
“老魏!快点快点!你再不快点我们今天又要睡山头了!我不要睡山头!山里蚊虫太多了!”
“嘿,你个小屁孩,还真是蹬鼻子上脸,要不是因为那引力无法破开,我早把你丢莫家庄了!”
“哼!你丢不掉,略略略~”坐在驴背上的阿离对着魏无羡做鬼脸。
……
“阿离,你娘是怎么跟你说的,你怎么会想到施咒来找你父亲。”
“我妈、咳、我是说我娘说了,我爹是太平洋警察,我查了地图,太平洋有点远,所以我只能学着用罗叔叔教我的千里追踪之法。我很聪明的,太平洋那么大,得定位爹爹在哪,所以我偷了我娘和我爹的定情信物,那上面有我爹残留的气息,施咒追踪那个,就能找到我爹啦!”
“信物呢?我帮你看看,还有你施的咒,写下咒语,画下符咒来给我瞧瞧。”
“那个铃铛没跟过来……我也不知道哪里出错了……明明应该去太平洋的嘛!呐,罗叔叔教我的千里追踪术。”
“奇怪,这符咒怎么那么像我以前研究的寻踪……”
“你神神叨叨的说什么呢!”
“小屁孩,不知道尊老爱幼吗,喊魏叔叔。”
“知道了!魏老头!”
“嘿,你个小皮猴。”
“哼,你那么小气,一点没有罗叔叔好!本来看在你照顾我的份上,我还想找你做我干爹呢!我看等我找到爹爹回去了,我还是认罗叔叔做干爹吧,反正罗叔叔喜欢我娘!他做我干爹最好!”
“哟,这亲爹还没找到呢,就要找干爹了。”
“惠姐姐跟我说的,爹不嫌多,有的当靠山就行!而且惠姐姐说了,罗叔叔喜欢我娘,他对我爱屋及乌得好,找他做干爹大大的划算。”
“那都有干爹了,还找什么亲爹啊?”
“……不一样嘛……从小我看别的人家孩子都有爹,就我没有……我问我娘,她总说我爹在太平洋管事呢,然后就不理我,我看到她偷偷哭了……惠姐姐说我娘也很思念我爹爹,还让我不要在娘面前提起爹,不然娘会很不开心……我不想娘不开心……我要帮她找到爹爹。”
……
自莫家庄一路行来,魏无羡与阿离也算熟悉了,言谈间,魏无羡推测阿离是哪个隐世家族离家出来的小朋友,而且应该是从小由母亲带大,没有父亲。而他母亲有位姓罗的追求者,不过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母亲仍然思恋着他父亲,听他说话颠三倒四,还有很多听不懂的词,但是他推测,很可能他父亲已经去世了,他家里人是安慰他才骗他说父亲在什么太平洋之地。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魏无羡从阿离言谈举止能看出他很渴望父爱。如今他胡乱施咒导致被传送到此地,又阴差阳错与自己绑在一起,无法再回自己的家族。
恻隐之心让魏无羡对这个从天而降与自己纠缠在一起的小男孩产生护犊之情,想到自己小时候如他这般大时也是失去双亲,在外流浪,后来要不是被江叔叔找到带回莲花坞,说不定自己早已饿死街头。
罢了罢了,就当收个小徒弟,先带在身边护着吧。
……
果然让阿离说中,他们赶路又没赶到村镇,只好继续夜宿山间。
临睡前阿离非吵着要魏无羡唱歌给他听,说蚊子多吵得睡不着,要听安眠曲,魏无羡被他磨得无法,只好折片树叶吹乐曲给他听。
“老魏,你吹得什么曲子啊……我好像在哪听过……”困意上来的阿离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最后低语着:“妈妈……妈妈好像弹过……”
哼哼唧唧一阵后,小淘气终于睡着了。
看着怀里熟睡的小豆丁,魏无羡真是觉得上辈子欠了这孩子的,脾气古里古怪,打不得骂不得,但也聪明可爱得紧,一想到这小男孩从小失父,又对他产生怜惜之情,而且一路走来,发现这孩子胆大奇葩,看到鬼怪邪祟不仅不怕,还东拉西扯一顿胡侃,经常把那些鬼怪都说得愣神。
透过那熟睡的容颜,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人……
“哇,魏无羡你好厉害,吹一曲就能呼怪唤鬼了诶!那边那个断胳膊的!你慢半拍了!跟上大部队好么!当鬼都慢半拍,你生前是不是也是反射弧慢半拍啊!……诶诶诶,魏无羡你这曲子太刺耳了!叫魂啊!不对,你就是在叫魂……”
“你怎么话那么多!影响我发功了!”
“我这是给你提点业务上的指导性意见好么!你当鬼老大也得有气势啊!我们那的贞子伽椰子楚人美都是出场自带BGM的,你这自带的有点难听!气势上就差半截,还怎么对敌啊!”
“听不懂你说什么……能不能闭上嘴。”
“不闭!没看那些怨魂也被我吵得不来纠缠你了么……还不谢谢我!你专心练你的招魂曲吧,魏小弟,要学会一心二用,办事效率才能更上一层楼。”
“你叫谁魏小弟呢?!”
“叫你啊!你不是说你十七岁嘛,比我小十岁呢……不是小弟是什么!来,叫声诗诗姐听听。”
……
“诗诗,这小毛孩好像你啊……你要是还活着……”魏无羡看着怀里的小男孩自言自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