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妖精你爱我吗》静夜飞仙

80、第七十七章 法理情理

　　法官看了看秋滢说：“可以，不过请尽量控制时间，而且请不要说与本案无关的事情。”
　　秋滢站起身来，说：“谢谢公诉方，还有我的律师赵先生，为了维护正义和我的权益而作出的努力，谢谢你们。”秋滢向检察院的司法人员和赵昱辰鞠了一躬。
　　“对于这件事的起因，我始终也感到深深的愧疚。”秋滢缓缓地说。
　　大家都很吃惊地看着秋滢，坐在她身旁的樊勇忍不住拉了一下她的手，轻声说：“滢，你怎么了？”
　　秋滢低头对樊勇说：“别担心，我很正常。”
　　“诚然，在生意场上的尔虞我诈大家听到过很多很多，所以当再发生点什么奇闻，大家可能也只是报以一笑。黄先生和我之间的过结实际上并不是我们两人之间的问题，在某种程度上是民营资本和跨国资本之间的纠葛。我代表了技术先进、实力雄厚的跨国公司，与实力弱小的黄先生所在的公司进行市场竞争。黄先生的公司先后在很多次竞标中败给我们，民营资本的弱小当然是一方面因素，跨国资本睥睨一切的优势以及不择手段的竞争方式也是战胜民营资本的重量级砝码。”
　　黄显山诧异地抬头望着侃侃而谈的秋滢，不知道这个女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黄先生公司的业务在我们不遗余力的挤压下，已经被压缩到工厂1000公里以内的半径里，生存空间十分有限。在这种情况下，黄先生拿起法律的武器起诉跨国公司涉嫌垄断，我认为于情于理，他们这样做都是对的。对于一个有着强烈民族情绪的公民，相信都不愿意看到跨国公司对中国市场的恣意瓜分。大家可以看看我们的身边，95%的操作系统被微软垄断，75%的感光材料行业被柯达和富士垄断，70%的子午线轮胎被米其林垄断，70%的手机上市场被跨国公司垄断……就连我们常用的日用品，大家喜欢喝的啤酒，背后全都是宝洁、AB的影子。跨国公司垄断了世界上70%的技术转让与80%的新技术、新工艺后，通过构筑技术壁垒，滥用竞争优势，疯狂打击竞争对手。在他们高速成长的同时，纷纷采取转移价格等方式偷逃税额，不正当获利，严重损害着我们国家的利益。目前，在中国大陆投资的外商投资企业平均亏损面超过一半，另一方面，来中国大陆投资的外资额却节节高攀。这些企业‘长亏不倒’，或者‘越亏损越投资’，与正常的商业逻辑根本不符。”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我们的民族工业在跨国公司的疯狂购并、扩张中，在他们近乎冷酷的重重挤下下，负重前行，不知谁将是压垮民族工业的最后一根稻草。”
　　法庭内一片肃静，法官似乎也忘记了对时间的控制。黄显山不由得站直了身体。
　　“我作为跨国公司里的一名高管，无意去指责自己公司的对与错。只是我感觉，从良心上讲，自己对不起黄先生和他的公司，对不起中国的民族工业。我们多次利用资金实力制造出优惠的产品销售政策，让资金紧张的民营企业丧失和我们竞争的能力。我们担心万泉公司的诉讼，因为我们担心中国民族工业的觉醒，我们担心市场份额的丧失，担心从中国汇往法国总部的利润下降。所以，在与黄先生的谈判中，我们先是甩出了两广市场的诱惑，希望万泉公司偏安一隅，但是黄先生并没有同意，他的目光可能是更广阔的国内市场。我很欣赏黄先生的眼光，从这一点来讲，他应该是一个合格的企业家，而跨国公司最恐惧地就是这样的企业。所以，我万不得已，为了完成公司的任务，利用女色来引诱黄先生。黄先生被我欺骗后，撤了诉。使得我们公司有了更充足的准备时间，即使后来黄先生再次起诉我们，他已经无力回天了。”
　　“所以，我能理解作为一个民营企业的董事长，在受到这种愚弄后，在被跨国公司玩弄于股掌之中、屡战屡败之后，他的心中的感受。我想，黄先生之所以雇凶伤害我，不仅仅是针对我对他的那次戏弄，更多的是对面对跨国公司的恶性竞争，自己无力回天的一种愤懑情绪的发泄。我请大家理解他的苦衷。另外，我个人只是受到一点惊吓，而且黄先生并没有想对我下重手；我的男友樊先生在与歹徒搏斗时无意中受到了伤害，但已经恢复了健康。所以，希望法庭看在这两点上，能够从轻判处黄先生，我最希望的是法庭能够免除他的刑事处罚。再一次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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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黄显山两行老泪从脸上流下，他此时此刻才真正理解了什么是宽容，什么是胸怀。
　　有些时候，报复、以牙还牙的惩罚并不一定能够让对方幡然悔悟，浪子回头。相反，宽容和理解却能够让他无地自容、痛改前非。就像凛冽的寒风吹不掉行人身上厚厚的棉衣，而和煦温暖的阳光会让行人主动换上春装一样。
　　樊勇也站了起来，说：“我作为另一名受害人，支持秋滢女士的意见。希望法庭能够给黄显山一次改过的机会。”
　　法官一锤定音：“现在休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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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昱辰走到秋滢面前，说：“秋，你让我重新领悟了法理与情理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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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庭最后宣判，鉴于黄显山服罪态度较好，能够积极地对被害人进行经济赔偿，并且考虑到被害人的请求，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听到判决，黄显山感激地望了一眼秋滢，但秋滢和他的朋友们匆匆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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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派瑞公司董事长办公室里，艾瑞和秋滢语重心长地谈着：
　　“听说你在法庭上，对跨国公司进行了很多指责。”艾瑞缓缓地说。
　　“我虽然在跨国公司工作，但是我却不能抛开自己的国籍。”秋滢淡淡地说。
　　“嗯，但你的看法有些偏激。”
　　“艾瑞，每一个国家都会不遗余力地保护自己的民族工业，特别是关系到国民经济命脉的行业。中国近年来在海外进行的许多次收购，不都是因为所在国政府的干预和民众的激烈言论而受阻搁浅的吗？”
　　“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也能够理解你作为一个中国人在这些失败案例面前的感受。但是有些企业值得保护，有些企业不如让他尽快地破产，那些小而杂、消费公共资源过多、不注重环境保护的企业，过多的存在，只能是对国家有限的资源、对社会的一种不负责任的攫取。”
　　“这一点我也认同。但是跨国公司的某些不负责任的做法，想必你也会有所了解。”
　　“Miss秋，资本是逐利的，企业存在的价值就是为股东奉献最大的投资收益。所以，在合理的法律框架内，我们第一想到的确实是我们的股东。”
　　“但是，这对承载跨公司的国家和国民而言，确是极大的不公平。”
　　“要是说到社会责任这一块儿，就太复杂了。你也知道，中国的法制建设与西方国家相比起步晚，还很不完善，特别是在经济方面，相关法律法规还很欠缺。本土企业在钻法律漏洞方面比我们跨国公司要老练得多，在这种并不完善的法制框架下，我们要是循规蹈矩地去运作公司，经济成本将会很高，就根本无法与中国的本土企业去竞争了。”
　　“您说的也有一定道理，但这并不应该成为某些跨国公司损害我们国家、企业和国民利益的理由。”
　　“唉。Miss秋，我不想再在这件事上和你做过深的探讨。只是希望你能尽量维护派瑞公司的形象，毕竟这些年，我们还是做了大量的公益事业，为中国的百姓创造了许多福祉。包括你正在负责的系列公益广告，对唤醒公民保护环境的自觉性不也有着重要的意义吗？”
　　“嗯。”
　　“而且，我一直很欣赏你的能力和潜力，你在公司里应该还会有更大的发展。”
　　“谢谢你，艾瑞。”秋滢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如果真有一天，我离开了派瑞公司，那么我也会很感激您这些年对我的栽培，”
　　“哦，那将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艾瑞拍了拍秋滢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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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西郊的一所监狱里，黄显山感觉状态非常不好。一方面是身体上的，最近发现自己有些消瘦。即便是监狱里的伙食与公司无法相比，但也不应该成为导致自己体重快速下降的原因，他已经向监狱管理方提出了检查身体的申请。另一方面，他的直觉让他有种不祥的感觉。虽然最近公司的一名副总来看望过他，但带来的几乎没有好的消息。不是资金周转不开、生产陷入困境，就是在内有外困之下，公司产品的市场份额日趋下降。所以虽然他很感激秋滢和樊勇对他的宽恕，使他只需要在狱中度过一年时光，但是这接连而来的坏消息让他实在缺少高兴起来的动力。
　　这一天，黄显山正在学习室里看书时，狱警忽然传唤他：“黄显山，接待室有人等你。”黄显山一个激灵，一种不祥的预感再次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