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可道非常道之紫衣传》紫衣少侠

2、第二章

　　安剑就近找了一处无人住的草屋，拾了一点杂七杂八的野草，铺在身下，匆匆睡了一夜。第二天醒来，肚子里饥肠辘辘，这才想起从昨天晚间至今滴米未沾。
　　于是信步而走，离开河水越来越远，竟看见不远处有一处市集，人来人往，有许多叫卖的声音此起彼伏。
　　安剑看到一个卖包子的摊子，那摊主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上前问道：“大叔，包子多少钱一个？”
　　大汉随口一应：“一文钱一个。”
　　安剑道：“给我来五个罢。”一边随手向怀里掏去。
　　一掏之下，哪里有半文铜钱！安剑面上一红，才要说话，大汉已经把五个包子递过来。
　　安剑急声道：“算了，我不要了。”这就要迈步离开。
　　大汉从早晨到现在一直没开张，这才刚卖出五个包子就遭人退货，哪里肯答应，一步跨出来，揪住安剑的衣服，不依不饶：“小孩，你是没事干耍我吧，刚说要，现又说不要，你今日须走不得！”
　　安剑更窘，道：“大叔，不是我不要，实在是我，我今日忘了带钱。”
　　大汉道：“我不信，你定是耍我！”
　　安剑道：“我昨天是有钱的，不知怎地，今日就没钱了，你放心，我明日定来买你的包子，天天买你的包子，好不好？”说完一脸央求地看着大汉。
　　大汉一脸愤怒，悻悻地放下包子道：“哼，天天买我的包子，你若天天来，我的生意就好做了。小孩，你是哪个村的？”
　　“咱是乡党，我就是西边清河村的。”安剑道。
　　大汉问道：“你是清河村的？”
　　“是啊，就是从这往西，三十里路远的清河村。”安剑加重了语气，着重说道。
　　大汉鼓起嗓子，大声喊道：“大家快来，清河村的人来了！”

　　一时之间整个市集的人都向包子摊前涌过来，人们都是满脸怒色，对安剑指指画画，纷纷怒斥。
　　安剑心想不就是没买大汉的包子，至于大张旗鼓来斥责自己吗？起初还觉得好笑，后来才听出来，原来是清河村得罪了人。

　　原来，这里叫做饿鬼村，单听名字，就知道这里穷了不知道多少代。年年都有村民到外地乞讨。这几年南旱北蝗，天下大乱，饿鬼村的人知道就是出去也不一定讨得饭来，于是渐渐开始耕作，安稳度日，不成想先是清河村的人堵住了上游的河水不让用，后来干脆连粮食种子也禁止卖到饿鬼村，好似与饿鬼村划清了界限一样。为防止被饿鬼村人说坏话，清河村安姓族长还派人到处散播流言，说饿鬼村人得罪了河神，就该饿死，清河村与饿鬼村势不两立，老死不相往来，云云。

　　“你们清河村道德高尚，自己吃饱了就不管乡邻，真是德高望重啊。”
　　“清河水被你们一家霸占，真是深得民心啊，呵呵。”
　　“人都说我们饿鬼村名字不好，我看你们清河村人才是真正的鬼阎王，我们可从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
　　“你们有粮食吃还跑到我们这里来捣乱，真是吃饱了撑的啊。”
　　人们义愤填庸，纷纷指责安剑，就差破口大骂了。安剑哭笑不得。心想这都是族长自私自利，与我安剑有什么关系。又想到原来族长这么阴险恶毒，为了自己有河水耕种，竟然全然不顾乡邻，真是不应该。看来安三霸占自己田地真是深得族长真传。
　　人们吵了一会，有部分人慢慢散去，安剑站起身来，对四周作了一揖，道：“对不住大家，我是清河村人不假，可是我昨天就被赶出来了，我代表安姓族人给大家赔不是啦。”
　　说完，转身离去。走出几十米，还听到后面人们指责之声。

　　安剑回到草屋，躺在草堆上，回想自己十年孤苦，无人可怜，族人相欺，被迫离家。如今自己身无分文，真个是身临绝境。长吁短叹，不由得沉沉睡去。
　　一觉睡到日落时分。肚子里轰轰大响，饿得安剑猛地醒了。
　　正在绝望之际，安剑突然想起，昨天那个老道士的话，清水河边，三棵垂柳，反正是无处可去，不如去试试运气，说不定有惊喜也未可知。
　　安剑拖着一副饥肠，出来草屋，辨明方向，向西而行。

　　安剑行了一会，眼前景色竟是越来越陌生，全然不似昨天经历的路径。正行间，眼前出现一大群人，穿着奇怪的衣服，有老有少，慢慢地向安剑行来。安剑突然感到一阵睡意袭来，不由得就想睡去，心里明白决不能睡在路上，于是强打精神继续前行。
　　这群人一个个都是面色苍白，表情凝重，从安剑身边走过，都是静悄悄的，没一个做声。
　　这群人刚走过，前面又来一群，也是穿着奇怪的衣服，不同的是却大声喧哗，有哭的，有笑的，有叫骂的，有互相指责的，不一而足。人们纷纷从安剑身边疾行而过，安剑感到身上越来越冷。
　　约莫行了多半路程，突然追来一人，抱住安剑大声呼喊道：“孩子，不要往前走了，前边有鬼！”
　　安剑回头一看却是白天卖包子的大汉，又惊又疑道：“大叔，你怎么在这里？”
　　大汉面色慌张道：“好孩子，莫要走了，前面有鬼！”
　　安剑道：“世上哪里有鬼，大叔不要玩笑。”
　　大汉道：“你别不信，刚才走过去的人，你以前见过吗，那都是死去好久的人！”
　　安剑一想，虽然那些人神色古怪，可决不是死人，死人哪里会走路。扯开大汗的胳膊道：“大叔，我去前边找个人，你自己走吧，我不怕鬼的！”
　　大汉无奈，跟在安剑身后，一起前行。安剑以为他不放心自己一个人，心下宽慰，不由得对大汉生出了些好感。

　　河水越来越近，脚下的路越来越熟悉，依稀能够看见前面有树木若隐若现。安剑脚步加快，却不曾注意身后的大汉面色越来越可怕。只见他伸出双手，就要去掐安剑的脖子。
　　安剑感觉到身后有异，回头一看，大惊道：“大叔，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得病了吗？”
　　大汉赫赫笑道：“我是有病，是吃人的病！”说完口中生出三寸獠牙，指甲也凭空长出半尺，尖牙厉爪，向安剑扑过来。
　　安剑无比惊骇，平生没见过如此可怕的情景，撒开脚步飞奔向前。
　　两个人一个拼命的跑，一个拼命的追，在这荒山野岭之间显得很是诡异。
　　安剑毕竟年龄小，跑了不到半个时辰，已经是气喘吁吁，胸膛中好像生了一大团火，憋得喘不出气来。身后大汉的吼声越来越近，安剑已经绝望，心想，可怜我安剑，没想到今日毙命于此。
　　心下已经有了必死之心，于是索性停住身子，闭上眼睛，等待大汉来欺。
　　突然一声惊雷在身边响起，天色大亮，听不见了大汉的怪吼。却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安剑，你来了？”
　　安剑睁开眼睛，面前正是三棵垂柳，柳树下坐了一个老者，穿一身脏兮兮的道袍，执一个破烂的拂尘，笑嘻嘻地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