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未央》月未寒

19、殇

　　殇

　　第二天早上，宫夏末起了个大早，因为今天还要赶到东京去看青学对不动峰的比赛，所以不能再像昨天那样在床上赖着不起来。在桌上胡乱的抓了几片面包，便同伊藤流央和自家爷爷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末末，车上小心啊！”伊藤流央看着宫夏末迅速消失的背影，大声说道，换来宫夏末头也不回的摇手，眉间有着一抹苦笑，自己这个老妹还真是……
　　“放心吧！流央，这丫头已经长大了。”伊藤正和走过来拍了拍伊藤流央的肩膀，笑着说道，眉宇之间却有着一抹隐隐的赞赏。昨日，他也没有想到那丫头竟然会说出那样的话来，以其不争，而天下莫能与之争，呵呵，不过这似乎倒是蛮符合那丫头的个性的。
　　这孩子啊！看着少女远去的背影，伊藤正和的眉间有着些许的沧桑，从小看着宫夏末长大，看着这孩子在同龄人之中安静的异常，只有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却仿佛看穿世事一般的世故，而现在的宫夏末，七年过后的宫夏末，更让他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这孩子生命中的某个非常重要的时刻，那双眼眸依然有着看穿一切事物本质的魔力，但是那纤细的身体之中却仿佛蕴藏了什么力量一般，支持着那纤薄的身体，懒散却犀利的看着周围……

　　宫夏末懒懒的坐在一旁，看着一只手拿着网球拍，坐在一旁喝着Ponta的越前龙马，突然似想起了什么，眉头微微的皱了皱，因为倘若她没有记错的话，在今天龙马与伊武深思的比赛中，龙马会受伤。
　　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宫夏末感觉一阵无力，有时候知道未来的事情相反的却会给自己带来更多的麻烦与担心。
　　走到越前身旁坐下，将双手悠闲的垫在头后，“小龙，怎么样，如果今天的比赛赢了，我请你吃大餐。”唇角微微的勾起一抹笑容以掩盖住自己内心的担忧，即使是在自己想要默默守护着的人面前也终究是不想拥有着被看穿的危险。
　　越前站了起来，看着身旁一脸悠闲地某人，“切，说话算话。”然后抬手将手中的空瓶准确的投入垃圾桶之中。
　　“呵，你这小P孩，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少女抬头望向了天空，半眯着的凤眼之中风起云涌，变化莫测，右耳的红色耳钉在金色的阳光下却显得莫名其妙的哀伤起来，似血一般的沉重。
　　别了别眼，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女，不知道为什么，越前龙马总觉得眼前的宫夏末的表情中似乎有着一抹沉重，连嗓音也变得莫名的哀伤起来。
　　这时候英二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扑到越前的身上，“小不点，快，该你比赛了。”一边灿烂的笑着对宫夏末招了招手，一边使劲的在越前龙马的身上蹭着。
　　“啊！”淡淡应了一声，越前龙马给了少女一个拽拽的笑容之后，便朝着场内走去。
　　看着场内那矮小却骄傲的少年，宫夏末的唇角缓缓地勾起一抹笑容。微微眯了眯眼眸，再睁开时，眼中却似有了抉择一般，突然转身离开了。唇角微勾，带着一抹嘲讽的弧度，自己终究还是没有勇气啊，虽然早已知道了结局，那样血腥的一面却终究没有勇气面对，更何况，那是自己所熟悉的人，所想要保护着的人。

　　幸村精市远远地便看到了那草地上躺着的少女，右手遮住自己的眼睛，那手五指纤长，光洁如玉，带着几分透明感，给人的感觉是透着微微的凉意，米色的休闲服，瘦削的身子在阳光的映照之下仿佛笼罩着一层金光般，有着令人难以直视的神圣。
　　“夏末桑？”幸村精市走近，轻唤了一声，看到少女应声坐起，略带迷蒙的眼眸，笼罩着一层浅浅的哀伤。那样的羸弱，令人有想保护的冲动。
　　听到有人的声音，宫夏末半睁着双眼，神色迷蒙，过了会，似乎才清醒过来。“幸村君。”看着身旁的少年宫夏末轻声喊道，神情淡下来后，轻轻垂下了眼睑，掩住了眼底所有的颜色，此刻似乎又恢复到了往常那个总是淡笑着却疏离的少女。
　　“夏末桑怎么在这里，是来看青学的比赛的吗？”幸村精市朝着少女伸出了自己的手，绝美的脸上有着一抹温暖的笑容，如三月的微风轻吹过人的脸庞，让人觉得无比的惬意与温柔。
　　“恩。”宫夏末看到自己面前的手，愣了愣，眼前的手修长而白皙，有些瘦，却显得棱骨分明，关节处因为长期打网球的缘故有着一层小小的薄茧，微微敛了敛眸，然后伸手握住了幸村精市的手，任他将自己拉了起来。
　　幸村精市今天本是同柳莲二一起来观看比赛的，而柳去了别的学校收集资料，幸村却准备去看看青学的比赛，毕竟那里也有他十分重视的对手，“刚好，我也要去看青学的比赛呢，夏末桑一起吧？”看着面前漆黑的眼眸中带了一抹浓重雾气的少女，幸村想到了先前在女子眼中看到的哀伤，为什么哀伤呢？而他发觉少女的那股淡淡的哀伤仿佛牵带着连同他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也微微的疼痛起来，这是幸村精市除了网球之外从未有过的感觉。
　　宫夏末想要开口拒绝，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低头，看着自己在阳光下而显得有些透明的手，冰冷的温度，只有自己才感觉得出的微颤的弧度，难道真的便要这样一直逃避么？懦弱的不敢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那么以后迹部同手冢，真田同手冢的比赛也要一直这样逃避下去吗？不是说好，要一直守护他们么？那些自己想要守护的人。
　　抬头，宫夏末看向正等待自己回答的温润少年，那鸢蓝色的眼眸如同普罗旺斯盛开的薰衣草一般的美丽，“好。”宫夏末浅浅的应了一声，伸手耙了耙自己的头发，抬头望着天空，游离的目光中却有着一丝坚定，就这样吧！把这一次当成一个开始，即使不能改变命运，但是却依旧要参与到他们的生活之中，这不就是自己所期待着的么？
　　看着少女笼罩在阳光之下完美无暇的脸，幸村精市发觉自己的心有一丝微微的悸动，风吹过少年的发，鸢蓝色的发丝随风轻扬，这一刻，少年的眼神如水。

　　而当两人到大青学的比赛场地时，却也刚好到了越前的眼睛被折断的网球拍打到的那一幕，抓着栏杆，宫夏末的手紧紧握着，手上股股青筋，雪白的牙齿紧紧的咬住下唇，此刻，似乎连呼吸都是多余的。
　　幸村精市看了一眼少女突然惨白的脸色，那双一直萦绕着淡淡雾气的墨色眼眸中此刻笼罩着一层自责与哀伤，转头看了一眼场内有着一头墨绿色头发，却满脸血迹的骄傲少年，她是在担心他吧！一想到这个，幸村精市心中突然变得烦躁起来。
　　宫夏末看到越前下了场，龙崎教练也迅速的拿出急救箱走到了下场的越前面前。
　　在检查了越前的伤势之后，“不能再上场了，必须马上去医院。”龙崎教练严肃的看了一眼手冢，然后对越前说道。
　　越前龙马却仿佛没有听到般的转身，从自己的网球袋里拿出了备用球拍，丝毫没有理会周围青学正选们眼中的担心。“我要比赛。”在被大石阻止了之后回头对手冢说道。
　　手冢国光双手抱胸，看着面前执拗的少年，“我给你十分钟，十分钟你要是没有结束比赛，那么就弃权。”冷冷的声音，却带有不容忽视的威严。
　　“啊！”拉了拉帽子，（某月：各位亲们，这里某月忘记龙马有没有带帽子了，所以倘若没有的话，请无视吧！）低低的应了一声，越前转身走进了球场。
　　这时，幸村精市身旁的宫夏末却重重吸了口气，声音有着别人难以察觉的颤抖，“小龙，你要是输掉了，就没有大餐了哦。”宫夏末对越前大声的叫道，苍白的脸上却缓缓地勾起一抹笑容，墨色的眼眸中，那层雾气凝重的仿佛随时都能滴出水来。
　　听到宫夏末的话，越前没有回头，却又重新拉了拉帽子，“我才不会输呢！”转眼在看向对手时，那双墨绿的眼眸中却又盛满了浓浓的战意与自信。
　　看着面前虽然一脸笑容，却萦绕着浓浓悲伤地少女，那样沉重的悲伤，令人仿佛窒息般剧烈的疼痛着，幸村精市不知道，一个人怎么能够承载住那样浓重的悲伤，于是直觉的出口，“夏末。”他伸手想要打破此刻少女身上笼罩的那层阴沉，却终究是停住了，而他在专注着这些的时候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对少女称呼的改变。
　　听到幸村的轻唤，宫夏末却没有看向幸村，只是将头抬起，直视着空中的太阳，“啊，幸村君，总觉得今天的太阳很刺眼啊，让人眼睛胀胀的，真的是很不舒服。”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发酵着，沉重的让人难以呼吸，唇角的笑容褪去，凤眼中迷蒙着一层厚重的水汽，却坚决的不让那水汽汇聚成水。
　　耀眼么？幸村精市跟着抬头，阳光虽然有些耀眼，却丝毫没有到刺眼的地步，况且那厚重的乌云正在慢慢的侵蚀着天空，看来不久过后会有一场大雨，偏头，是少女白皙清秀的脸，墨黑的眼眸中有着一抹水光，一闭眼时，那纤长浓密的睫毛便在少女白瓷般光洁白皙的脸颊上印出两排微微颤动着的剪影，那原本鲜艳如血一般的红色耳钉此刻却只余下一片黯然，似是失去了所有的光泽一般。看着面前的少女，幸村精市缓缓地勾起一抹笑容，却没有察觉自己那笑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的真实。

　　在十分钟快到的时候，龙马赢了，“这个一年级生似乎真的不错啊！”看着拉了拉自己帽子，左眼依旧有着一块白色“补丁”的猫眼少年，幸村精市淡淡的说道。
　　“恩，的确很不错，而且将来会更不错的。”看着正朝自己走来的越前龙马，宫夏末缓缓地勾起了一抹笑容，而先前的哀伤也迅速的隐藏到了那层雾气之中。越前龙马，那可是XF的儿子，暗瞄了一眼身旁有着一头鸢蓝色头发的出色少年，这样的少年无论再怎么优秀，却总有一天也会败在越前的手上，这一切都是注定的，是宿命，谁也逃不脱。
　　幸村转头看着身旁的宫夏末，轻声地说，“那我先走了，夏末，下次见。”语气中有着连他自己也未察觉的温柔，甚至在此刻他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已经在期待着同少女的下次相见。
　　“恩。”宫夏末点了点头，刚才，幸村似乎是直呼她的名字吧？夏末心想道，却也未多说什么，不就是个名字而已吗！
　　越前龙马同幸村精市擦肩而过，只觉得那样看似温润的少年身上有着一股莫名的气势，仿佛天生的王者一般，让人那一瞬间竟不敢直视，但是他们却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在不久后的将来，他们也会遇上，而那却不只是擦肩而过而已，而是宿命的对决……
　　走到宫夏末面前，抬头看了一眼此刻对着自己浅笑的宫夏末，越前龙马拉了拉自己的帽子，“我赢了。”
　　“恩，我知道。”将自己先前买的ponta递给了越前，宫夏末的脸上依旧是那抹浅笑，“呐，等青学比赛完了，我们一起去庆功吧！”压下了某人的帽子，偏头，正对上手冢不知何时看过来的视线，凤眼微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