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初上舞*前传》冉*

23、二十二,那里,哪里

　　就在秦约南打开门的一刹那，涤尘斋有个人端起茶喝了一口。

　　这个人当然不可能是别人，他是涤尘斋的主人，也是百家姓的老大，他是席陌阡——只是，他怎么不是一个老头？

　　背后一个娇软的声音响起：“陌阡，不出所料，他把他们带去了那里了，可能谈的就是那件事。”他、他们、那里、那件，这四个词当然不是个模糊的概念，它们的指向很明确。

　　“坐.”席陌阡没有回头，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简单地招呼一句，随手指了指，示意来的人坐下来.来人也不推辞，四周没有凳子，便在竹楼的地板上坐下，显得很是随意，甚至还拿起茶具给自己冲了一碗茶——当然也不是简以秋砸的那套，而是新的。

　　倒了一碗茶？席陌阡微微一笑，一个立刻要走的人是不会有心情喝茶的。他揭开杯盖，小小的喝了一口，从眼角瞄了一眼，笑了起来：“丁香，你不会就专程来告诉我这件事吧？”

　　丁香不化妆的样子其实更好看一些，不算倾城但佳丽还是算得上的。她收敛了调笑的神色，也喝了一口茶：“我是想不通你对他们何必如此客气，霜辰的书画，他们撕了只算白撕，还尽着他们各处去，百无禁忌。连他们去找霜辰，你也放任他们去。”她摇了摇头，叹了一声，“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呵呵呵。”席陌阡立起身，襟袖飘飘，抬头看了看月亮，“圣香少爷从来不按规矩出牌，若与他还用常理的打法，那未免太无趣了。”他微微眯起了眼，那神态就像只老狐狸。这件事，当年要查的人并非不多，之所以多年无人揭穿，无非是查的人都暗着来，百家姓的消息又灵通，一但发现便给他们暗地里料理了。而且由于查的人行踪诡秘，什么时候消失了人们也不太在意，越瞒得紧越是倒足了霉。

　　圣香却大肆张扬的来。说是“大肆张扬”，其实除了丐帮江湖上知道的也不多；若说不张扬，现在丐帮上上下下差不多三分之二以上的人知道这大少爷在他们百家姓。这种情况,如果不是闹到不可收拾,他是不会管的.

　　他可不想相府来逼问他圣香的下落。江湖帮派，势力再怎么样庞大,要和官家斗，终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如他所闻：圣香是个麻烦。

　　丁香怔了怔：“你……就一点不担心霜辰的身份被查出来，约南的死因公之于众？”

　　“不用。”席陌阡的眼里闪过一抹亮，让他看起来仿佛笑了一下，“圣香少爷自是个有分寸的人，不该说的他就绝不会说。除此之外，霜辰也不是不知进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霜辰信得过的，我也须信得过。”

　　“信他？”丁香冷笑了一下，“莫忘了约南当年可以说是间接让你害死的，你居然信他？”“是又如何？”席陌阡居然笑，“我要的不过是一枚好用的棋子，何必管它叫秦约南还是秦霜辰？优胜劣汰，自然之理，且莫说霜辰还不知道这件事，就是知道了，以霜辰的性子，即使不看当年我收养他们的情分，也要识大局，自然瞒得比我还紧。除非他不想他两个女儿活着.”

　　“我不信她不恨你。”丁香揭起杯盖在茶盖上轻磕了一下，“当年官兵追捕他，他本可以逃掉的。”席陌阡的声音从夜风中飘过来，显得有点飘忽：“逃？逃不掉的。凡是与那个女人有关的人，都要杀，都该死，这是圣旨，你不明白？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掉的！他打探的事频频出错弄额主顾也不满意，楼内正好需要换人，我只不过做个顺水人情，在别人盘问时不经意的漏了他栖身的地点而已。再说了，霜辰不应该感谢我吗？若不是约南死了，她又怎么能坐上百家姓二把手的交椅？”

　　“不是吗？”他回过身来，手里还端着茶盏。他的语气并不冰冷，甚至还带着点笑意，在浓郁的夜色中却出奇的给人以一种沉重的压迫感。

　　“原来……”丁香握着茶盏的手渐渐冰凉，，一股寒意从她的脊背上冒起，眼前这个人，她跟了十一年，却从来也不了解他……她渐渐咬紧嘴唇，如果他收养秦约南兄妹可以是这样的目的，那么收养她，又会有什么样的隐情？

　　“今天你问得太多了。”他突然止住笑声，对着面前的人微微俯下身，很轻，很慢，也似乎很温柔的说：“今天风很大，休息去吧。明天还有客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