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9、十九(上),不是乖宝宝 ...
-
随着最后一块方形碎石被叠起,刚才还是一片旷野的地方平地腾起了一股雾气,影影绰绰可见院墙和屋瓦的轮廓。三人一兔睁着大眼看着,就象看猴儿戏,拉车的马倒似看惯了,动也不动一下。不大一会,一方草木朦胧的宅院渐渐显露出来,探出墙的玉兰花,上面的露水都颗颗可数。
“有趣有趣,好玩好玩。”圣香少爷的玩心大起,笑眯眯的扯了扯于斯的袖子,“你教本少爷怎么玩,我拿昨天捉的蝈蝈儿跟你换好不好?蝈蝈儿叫得可好听了。”
于斯啼笑皆非的看着这个据说有17岁的家伙,头一次怀疑自己的兄弟的情报有误,这少爷哪有17岁?说他10岁还比较可信!
他无可奈何的笑笑:“圣香少爷,这个不是用来玩的,当心玩出祸来。在这里面,圣香少爷,啊,还有这位公子和这位姑娘。——最好跟着我走,不要四处乱跑。否则又触到阵势发动我也不知怎么办。”
歧阳还是不相信,所以他走到墙边对着墙踢了一脚,疼得他“哎哟”了一声,自言自语的不知在讲什么。简以秋正在好奇的摸门上的铜环,想看它怎么会消失不见的,闻言只能悻悻的缩回了手。
他们两个听话,圣香可不听话,他骨碌了一下眼球,咬咬嘴唇,笑眯眯道:“那本少摘朵花会如何呢?”在说到花字的时候他眼睛乌溜乌溜的往树上一瞅,用上了隔空传物,“喀嚓”的一声一朵兰花已经在手里。他朝着于斯眨眨眼睛。很得意的样子。
“不会如何,但是圣香少爷,里面有虫子。”于斯苦笑。
“啊?虫?”圣香最怕虫,一听之下立刻苦脸,撒手逃的远远的躲在墙后,“你家席公子果然可怕可怕,本少爷怕了他。”看着墙后只伸出半边脸的圣香,于斯只能摇头,这人,怎么是这样的?
宅院初看很小,不一柱香就能走完,但真进去却越走越大,一栋又一栋楼,回拦九曲十八转,一个弯连一个弯。
简以秋暗自叫苦,她一向自认是个路盲,在开封一条曲院街就可以把她走晕。宋代又不比2037年,有车可以搭,有手机可以问,在这里她不过仗着有个圣香有个歧阳她才敢跟着往南边儿往北边儿的去,一离开这两个人——看这“庭院深深几许”的架势,不必再费心去布什么阵,已经够让她“未语泪先流”了,圣香兴奋的问七问八,她只觉沮丧。
在这座假山左转,在这座凉亭右转,在池塘边上——简以秋痛苦的背着近来的路径,冷不防的和前面东张西望的歧阳撞个响头,“啊!”“哎哟!”两声惨叫同时响起,两个人一个捂着额头一个捂着后脑勺各各退了一步。
“丫头,会撞出脑震荡的啊。很严重的你知不知道啊?”歧阳哀苦的白了简以秋一眼,“好歹我也是M大的高材生,入门还不久,前途还和远大,未来还很光明,你万一撞得我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过意得去啊?”
简以秋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你还说?走路又不好好走,停下来捡钞票?我是不看咯,你一个大男生,难道不会看路?”“哇哈!”歧阳龇牙咧嘴,一半是痛的,一半是气的,“去!你这是什么逻辑?眼睛又不长在后面,我看路,难道还能看到后面?撞傻了我,小心M大我的仰慕者会拿饭盒来砸你……”,简以秋不甘示弱:“那你了不起了?撞得我破了相,当心我小弟们握着刀追杀你……”
说到这里她的心微微疼了疼,说不下去。她来这里这里十几天了,她手下的小弟不知有没被肖老二调去跟了别人?她对她的小弟不错,也尽量不让他们卷入械斗尤其是群斗,但是换了别人的话……
歧阳被她一句话说堵,还没想妥接下来的话,圣香笑眯眯的敲了一下他一折扇,很是玲珑可爱的对他一笑。歧阳被他的这么一笑笑得心里毛毛的直别扭,咳了一声:“有什么事就说,干吗笑得那么古怪,夜里会做恶梦的。”
圣香还是笑眯眯的看着他,闲闲的用折扇给自己扇风:“本少爷有句话,你爱听不听!听了现在发跳,不听以后发跳,随你听不听。”“你说,”歧阳明明知道不是好事,还是权衡了一下,决定要听。于是圣香就用折扇遮着嘴,对歧阳咬了咬耳朵。说完后,他笑嘻嘻的往栏杆上一坐,等着歧阳跳起来。
歧阳果然跳脚,
而且大叫一声——“圣香!后天过英语四级你怎么不早说!”叫了这句,他再也没有心情和简以秋辩,乖得不得了的跟着于斯走得飞快。英语四级是不能不过的,故事也是不能不听的,他当然只好尽快听完故事走人,没有时间浪费了。
“于斯”苦笑,论消息灵通,除了丐帮可与一拼外,百家姓在江湖上已是为首。圣香少爷的事他知之甚详,但这次仍令他大出所料,不知若给她见到,又该是何等情形?
左左右右不知走了多少个弯,走过横架水面的一道竹桥,于斯在一栋精致小筑的面前停了下来。他抱拳一拱,客客气气的道:“席公子就在里面。三位请。”
简以秋有点难以置信,以前她总以为,从席公子的身份,住的地方即使不是多么金碧辉煌至少也该气派一点,就没见过这样的幽雅,竹桥竹楼竹瓦竹凳,连房前房后栽的全是竹!风一过都是竹叶相擦的沙沙声,房前是匾“涤尘斋”。
席公子?竹?竹席公子?有人在心里扑哧的一声笑。千万不要人如其名,像席子可就糟了。
于斯很有深意的笑了笑,又道:“席公子的脾气古怪,还请二位多多担待。”说定他便转身走了。简以秋还待要深问,于斯三转两转,已不知道去了哪里,却是追不着了。
“喂!你有没有搞错……”简以秋看着于斯越走越远,简直莫名其妙,“后面有鬼追你不成,跑这么快。”“说不定这是人家的规矩拉。”歧阳漫不经心的的拔了一茎草叼在嘴里,“走了就走了,少个人照样玩得成。”他眼角的余光一瞥,正看到圣香把门一推,眼看就要进去了。
“等我一下啊!”,歧阳大喊一声就往那边跑。歧阳反应不慢,不过他怎能快得过圣香?圣香笑嘻嘻的扮个鬼脸,金线绣边的衣裳在门边晃了晃,一闪即人影不见,随后抢入的歧阳只摸到一阵风。“跑得了和尚还跑得了庙?”歧阳摇头,苦笑,房子在那里又不会跑掉,圣香急什么?他手上加了把劲,也推门走了进去。
简以秋当然更不迟疑,顾不得淑女的形象,啪嗒啪嗒的大步跑在后面,总算在门还未关和之前一侧身闪了进去。
溜眼四顾,里面又别是一番情景。简以秋以为会看到的竹席子自然是没有的,倒是墙上悬挂几幅字画,显出此地主人也颇有雅趣,只是画的风格和字的骨架过于秀气,看起来像是出于女子之手。堂堂百家姓的一把手,会喜欢这些娘娘腔的东西?简以秋撇了撇嘴,在心里不屑道:不知这席公子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还是五大三粗膀大腰圆?竟挂这种软绵绵的东西,未免把人吓到。
忽略掉梁上系的丝绸飘带,前面那张紫榴木做的雕花椅倒是赏心悦目,宽宽大大,好坐更好躺。不过这等好东西轮不到她啦,圣香早就躺上去了,笑眯眯悠哉游哉的在翘脚。歧阳放着边上一排排的太师椅不坐,却拿起茶几上的茶壶研究起来,颠来倒去的看个仔细。
随便揣上一个,约莫值得三四十两吧?简以秋到宋朝这么几天,凡沾个钱字的东西差不多都给她沾混个脸儿熟,这一套茶具懂得价钱她约摸估得个八分准:二百八十两银子,只多不少。
简以秋对这个价钱的评价是一声惊叹:好便宜哦!
不明就里的人肯定会大跌眼镜,多少人累死累活,三辈子也挣不来这个数目,简以秋竟然会嫌弃它太便宜!
其实不能怪她啦,简以秋第一次在宋朝见到的古董就是圣香泡茶的茶杯,那个茶杯是官窑的特制,一般是皇上赐给臣下,而臣下还得点香供奉的,圣香却随手拿来泡茶!简以秋也在他家里住了了好几天,触目的都是这些东西。一套两三百两的茶具实在引不起她的兴趣。她走过去揭墙上的画。
圣香就比她高雅得多。他是不会做这种“小人”做的事的。所以他只笑嘻嘻的从书案上揭起一支毛笔,在这个美女脸上添了两根胡子,另在那条河里多几只团鱼。光团鱼也就罢了,最让简以秋叹服的是,圣香还在河里添了几个飘飘若仙的捞团鱼的人。捞团鱼能捞到飘飘欲仙,简直让人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