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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我喜欢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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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着实可笑,咱们可是拥有凤火护体的,他那几块冰又怎能冻得住咱们?哈哈哈哈……”
乱哄哄的影群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低着头的人,他似乎点了下头:“凤火护体?!呵。”
“你笑什么?”
“哎哟,管他笑什么呢!快点刺过来呀!”
“啊……啊,烫烫烫,啊……”
“身体里的火,身体里的火着了!这是怎么回事啊!啊……”
影子们体内的火苗,烧遍他们全身,黑暗之中尽是痛苦的哀嚎,利剑落地时言逑松了口气,火焰将黑暗照亮,他坐起来看到了前方那个低着头的人,那个人正是苏蛊。
苏蛊抬起头朝他走来,那笑容瞧着有些勉强:“走吧。”说着,便拉着言逑的手向前走去。
言逑扭头看了两眼越发微弱的火焰,又回过头来,盯了一会儿苏蛊的背影,犹豫道:“他们……怎么了?”
“死了。”
“他们……为何会自燃?”
“那不是他们的火,那是他们偷的,偷东西……总要得到一些报应的。”
言逑看着苏蛊的手,他虽然看不到苏蛊的脸,却也知道苏蛊现在心情很不好,便没再问什么。
墨玉笑着站在前方的光芒中,看到苏蛊身后的言逑时,笑容逐渐凝固,神情有些严肃:“他怎么也!你,你居然……没按计划行事?!”
苏蛊低着头没有说话,怕是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罢。而言逑则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
墨玉气愤的笑了两下:“哼,勇气可嘉呀,你敢跟他对着干,莫不是疯了?”
苏蛊依旧没有抬头:“你不也一样?死不听劝非杀妹妹,你不也没按计划行事?我们两个,半斤八两,彼此彼此。”
“你!罢了,我暂且不与你一般见识,你打算怎么办?天神绝不可能放过你的。”
苏蛊抬起头,并没有看向墨玉,而是转头看向了言逑:“怎么办……他不记得不就行?”
“可,之后呢?他将此事遗忘,如何能成长?”
“呵,天神……不会任由他如此的,不是吗?”
不知为何,言逑觉得苏蛊的言语越发诡异,由心发出一种不好的预感,连连后退。
苏蛊死死地拽住他,捏着他的嘴,将一颗白色药丸塞进了他的嘴里,言逑这才昏死过去。
待他醒来之际,该忘的已经全忘了,而墨玉所要做的,便是让这段所谓的“梦境”无缝连接。事实证明,他成功了。
“小公子?你可好些?小公子?”又是这句话,墨玉又来了。知道真相的言逑根本接受不了,吓得拔腿就跑。
言逑走在街上,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何时获得的这项能力。如果,如果这项能力真的能令他看到之前所发生的一切,那么他想,他是可以去一个地方的。
春风楼。言逑看着眼前的废墟,不禁纳闷起来:“上次走的时候不还好好的?这怎么都塌了?”
一位提着篮子的妇人恰巧路过此地,听到言逑这感慨,哼了一声:“你这孩子一看便不是什么正经人,小小年纪便来过这春楼,还说什么上次。”
言逑丝毫不在意妇人说的这些,扭头问道:“您也来过这儿?那您知道这春楼为何会塌吗?”
“切,谁来过这儿的?你这小孩说话可悠着点,我就是闲的要死了,也定然不会来这儿的。还这春楼为何会塌,能有什么为何,老天都看不下去了,轰轰轰几道雷电,把这春楼击塌了呗,哼,啐,活该。”说罢,便提着篮子走了。
言逑踩着高低不平的石头,走进废墟,他站在废墟中央,用体内的灵力探知着这未知的一切。
林府。“明晗,你快来看,这儿有虫子。”
“哪儿呢?哪儿呢?”闻声跑来一位六七岁的女孩,她不仅穿的极厚,而且还戴着棉帽在雪地里狂奔,看起来犹如一团洁白的雪球,让人瞧着只想发笑。
她蹲在喊她过来的女孩身边,歪着小脑袋瞧了又瞧:“锦华,我为何没瞧见虫子啊?”抬头看向女孩。
林雪澜一个没蹲稳,坐在了雪地里,咯咯咯的笑着:“大雪铺天盖地,虫子自然在地底喽,你站在大地上方如何能瞧得见?还是等初春降临罢。”
阮明晗这才知道自己上了套,也跟着笑了起来:“你骗我?好啊,现在你都敢骗我了,看来不给你点教训是不行了。”
林雪澜闻言,扑棱了两下小脚,急忙站起来跑了:“诶,抓不到我,抓不到我。”
“林锦华,别让我抓到你啊。”
“哈哈哈哈……”
林雪澜跑着跑着,跑到了一间小屋前,那是这两人的秘密基地,她笑着走进去,却看到了桌子上的水果,忍不住拿起来吃。
阮明晗跑进来看到上面的肉,水果还有香柱,吓得急忙将雪澜手中的梨子夺走,埋在了小屋旁边的雪地里。
“明晗你干什么啊?”雪澜气的跺了跺脚。
明晗急忙解释道:“莫要再吃了,这些是给天上的神仙吃的,你吃了算什么?若是被你爹爹发觉,定然少不了你一顿打的。”
“哦……”雪澜突然想到了什么,笑着将明晗拉入小屋:“我娘亲前段时间给我读了一则话本子,如今我还记忆犹新呢,那里面的好朋友,一人拿着些香柱,边拜边说着什么……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那我们也是好朋友,而且现在我们也有香柱,要不我们也拜一拜罢,据说这样,就可以成为一辈子的好朋友呢。”
“同年同月生?哦……你说的,当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不过既然能成为一辈子的好朋友,那便拜一拜罢。”
说着,两人便跪在了地上,人手拿着三根香柱:“我阮明晗,今日立誓要与林雪澜成为一辈子的好朋友,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如有违背,便血染衣襟,死无葬身之地。”她也瞧见过这类话本子,但记住的并不多,她想大概是没说错的。
“我林雪澜,今日立誓要与阮明晗成为一辈子的好朋友,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如有违背,便血染衣襟,死无葬身之地。”说罢,两人起身将手中的香柱,放入炉中的灰烬中。
做完这些,两人又跑出去打闹着玩了。
谁也没有想到,三日后,阮明晗一家便被通缉了,原因是因为有个高门大户,看上了明晗的母亲,说什么也要明晗的母亲陪他睡一晚,母亲自是不愿的,父亲因为母亲的事情打了这个高门大户,这个大户与王孙贵族有些牵连,无法,他们一家只能逃跑。
听别人说,明晗的母亲在逃跑过程中身中剧毒,死于荒野。她的父亲因为母亲之死疯了起来,他并非是疯傻,而是研究毒物研究的疯了起来,甚至还创了万毒门。
雪澜也不知这些是真是假,反正此后再没有见过明晗。
谁知几月后,那高门大户一家突然死完了,体内的剧毒就连最有本事的太医都没有办法破解,那王孙贵族急了,将这一事赖到了林府头上。就这样,将林府满门抄斩的圣旨下来了。
林老爷将祖上传下来的医学圣书,从小屋的地底刨了出来,将圣书置于火焰之上,以此作为威胁,才保住雪澜一命。
雪澜一人独行于世,孤苦无依,若非学习过斟茶,怕是连自力更生的能力都没有。
渐渐的,雪澜成年了,茶店自是不会再要她了,无法了,委屈的她想回家看看,谁知这一看,竟将心中的愤看了出来。林府,那充满书香卷气的林府,那充满她儿时回忆的林府,如今,竟成了寻欢作乐的春楼。
她想了很久很久,久到腿脚都麻木了,可她还是没想明白,究竟要不要进去?究竟要不要进去?这句话一直飘在她的脑海中,久久无法散去。又过了些时间,终于,她咬着牙,瞪着眼,握着拳头,抬起了麻木的脚,一步,两步……这都是她儿时的足迹,可那书香卷起,却早已被令人痛恨的时间掩埋。
她有才华,又貌美,只冲她这两点,楼中的妈妈就把她收了。雪澜也在那时便谈好了,只卖艺不卖身。
“你是……雪,澜?”
林雪澜向门外望去,微笑着点了点头:“是啊,姑娘找我有何事?”
“你怎么,你家怎么……”
林雪澜的笑容逐渐凝固,她似乎猜到了眼前的女子是谁,但她实在不想承认,这时她可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可她无法这么做。雪澜快速眨了两下眼,转头便走了。
黄昏时,妈妈把大家伙儿叫过去,为大家介绍了新来的姐妹:明晗!
雪澜抓紧了自己的衣角,她后悔了,她后悔来这儿了,她真是千不该万不该来这里的,这下怎么办?真是丢人丢到祖宗那里去了,完了,一切都完了,逃不掉了。她得承认自己做了多么愚蠢的事情了—在曾经最好的朋友面前。
明晗朝她走过来,端起茶杯的第一句话,便直击雪澜那柔软的心:“这些年,你受苦了。”
雪澜松了口气似的笑了出来,泪水如石子似的坠落下来:“莫说我了,你也受了不少苦,不是吗?”
两人笑着撞了下杯子,为这时隔多年的久别重逢碰杯。
万千繁星铺在暗夜的空中,两位貌美的女子对立站着,谈着这些年各自遇到的乐与甜,至于那些悲与苦,就算不说,各自心中也是知道对方的苦的。
“锦华,我喜欢你,瞧见你便欢喜的那种喜欢,瞧不见你便心生郁闷的那种喜欢,想将你占为己有的那种喜欢。”
雪澜被这话吓了一跳,想了不知多长时间,最终以一吻回应。
一朝一夕,不过一瞬之时,一季一年,也不过弹指一挥间。那日,雪澜准备好了一切,她要让这儿时的回忆陪她一起走,她不能再容忍她的家,被这些来来往往的寻欢作乐之人搞得乌烟瘴气。恰巧也是那日,妈妈让她去陪客,她早已说过卖艺不卖身,自是不会去的,不过,这倒可以成为她的理由。
可意料之外的,明晗阴差阳错发现了她的计划,明晗不希望她死,问她能不能活着回来。她冷笑着说:“显然不能,毕竟这栋楼在我的计划中,也只是陪葬而已。”
“那我呢?你的计划中为何没有我?”
“你只需好好活着便是,我早已没有了希望,死或不死于我来说只是个选择,可你不同,明晗,你还可以回万毒门。”
“我只想同你在一起。”
“可我不想。”
“你,你能不能冷静一点?”
雪澜瞪着她:“滚出去。”
“你就不能听听我说的?”
雪澜拿起手中的杯子便朝门砸去:“我说滚出去。”明晗看了看脚下的碎片,叹着气走了。
终于,火越来越大,已经到了水扑不灭的程度了。
雪澜站在待客房的窗前,笑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火焰,她记得清楚,这儿曾是那小屋,那秘密基地,那与好朋友立誓的地方。
可她没想到,明晗居然能追到这儿来,等等,那是什么?
映着火光,雪澜隐隐看到待客房的门前有一把出鞘的剑,剑柄上还握着一只手。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正在雪澜疑惑之际,那长剑似光一般朝明晗飞来:“明晗!”她跑过去将明晗拉到自己身后,那长剑直穿心脏。
她的嘴角溢出腥红的鲜血,那笑容却再无法掩饰,她倒在明晗的怀中,笑着抚上明晗的脸颊:“我喜欢你,明晗,很喜欢很喜欢,可我除了这份喜欢,什么都没了。你不一样,你有哥哥,还有万毒门,所以,你一定要活下去,一定不要,活得像我一样傻。这辈子,能遇见你,足矣。”
她的手从明晗脸上坠落的那一刻,明晗的泪水也随之掉落,明晗将剑从她体内取出,让她舒服的躺在自己腿上,随后便将剑举在自己的脖子上:“对不起,没有你,这世上的一切我都不稀罕。我的世界只有你,如今你没了,我的世界就没了,我也就没有存活的必要了。”
“明晗姑娘!”言逑狂奔过来,希望可以挽救她,可这不过是空想罢了。他没有赶上,哪怕赶上了,他也无法阻止。
因为,一个人永远救不活一颗想死的心。
明晗的鲜血洒在地上,布满鲜血的手抚摸着雪澜的脸颊,微笑着朝言逑说道:“将我与雪澜一起火葬了罢。她不愿留在人间,我自是愿意陪她的。”低头看着雪澜:“人间无雪澜,又怎有明晗?我陪你便是了,到了地下,非得骂你两句不可。”说罢,笑着闭上了眼睛。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如有违背,血染衣襟,死无葬身之地。”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明晗。”
这下,不会再经历世界中的苦楚,不会再有刺入人心的苦与悲,接下来的日子里,她们将永远陪伴对方,尽情享受另一个世界的甜与乐,尽情享受只属于她们二人的世界。永生不再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