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创造时》九玖酱

8、第 8 章

　　第二天上班，林城感觉达西看自己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他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问：“我脸上有钱？”

　　“……”达西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才问：“你跟上校什么关系？关系挺好？”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林城脱口而出：“不好。”

　　“？？”达西明显不信，觉得这货说瞎话不带脑子，于是翻了个惊天大白眼问：“那能量饮料就是他给你的吧？”

　　林城抬眼瞟他，没有说话。

　　“我去还真是，”达西感叹，“上校是什么级别的人物，你怎么勾搭上的？”

　　林城：“？？？”你确定你的用词没毛病？

　　达西锲而不舍地追着林城八卦，然而林城每次都以冷淡回应，最后把达西也给磨的没兴趣了，这才作罢，但是只要不瞎，每天秦脩在超市门口等着林城下班他是知道的，于是把达西吓得一点都不敢让林城加班。

　　就这样送了一个星期，林城终于忍不住问秦脩：“为什么总是送我回家？”

　　秦脩的目光掠过林城的侧脸，唇角微翘，“碰巧。”

　　“？”碰你个狗头的巧。

　　逗完林城，秦脩的语气轻了下来：“你没感觉有人跟踪你？”

　　林城抿唇，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动，他不以为意地说道：“有感觉，但是跟着我的那个人没有想伤害我的念头，所以我就没在意。”

　　秦脩眯了下眼睛，黑蓝色的眸子与夜色融为一体，他轻道：“所以你知道？没跟我说？甚至连找我的想法都没有？”

　　“？？”一连串被扔了这几个问句，林城黑人问号脸，但是秦脩的语气很淡，以至于他听不出里面的情绪，所以他保持了沉默——然后他感觉秦脩的气压顿时降了几个度。

　　林城：“……”真不好伺候。

　　给林城送到楼道口，秦脩转身就走，林城正打算上楼，就听见秦脩顿住脚步，站在原地背对着林城说：“不管发生什么，记得相信我。”

　　林城身形一顿，转过身来时，秦脩已经抬步离开了，身影融入浓重的夜色里。

　　.

　　就这样工作了半个月，林城能量饮料已经喝完了，对于一万二星币，还知道省着花，只是每次路过那个花店，总要看一眼那朵金盏草，心说等我剩下半个月的工资发了，一定买回去。

　　这半个月，林城感觉星球在发生几不可闻的变化，虽然那变化很微小，但是总是会让人有一种感觉——地磁在偏移，RE在挣扎。

　　但说不上是一种什么感觉，林城靠着每天上下班金盏草的变化才能感觉到时间的流逝。他总觉得这个世界似乎没有时间概念，每天都能看见北方莹绿色的夜光，每天有太阳升起，也有落下的时候，但是他总感觉，这里的时间是静止的。他想买金盏草，是想要告诉自己，这一天结束了，新的一天又要来临了。

　　今天林城一如既往地看了眼花店里的那盆金盏草，秦脩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又波澜不惊地收回来。

　　晚上林城又做了半个月前的那个梦，梦里的场景似乎相同，又似乎不同，这次他终于找到了不同的地方——时间的流逝不同。

　　梦里的时间化作了一条条蓝色的细流从身边柔和地淌过，林城站在原地，转身，看见了时间细流中那个站定的人，但他看不清那人的脸，似乎有些熟悉，但又很陌生……

　　天亮了，梦醒了。

　　林城揉揉眼睛坐起来，心想今天去看看买辆自行车，这样就不用秦脩每天送了。

　　林城上班前买了几个包子，边吃边去看自行车，骑着刚买的自行车去上班。

　　达西看见林城骑着自行车来上班，跳出来说：“嗨呀？半个月的工资够你吃喝拉撒还能买辆自行车？”

　　林城想送他一个白眼，“我当然还有别的资金来源。”

　　“什么什么？你不厚道啊。”达西撵着林城问：“赚钱的事儿不带我？”

　　林城冷笑，“你让控制塔的秦博士扎一针。”

　　达西：“……”对不起当我没问。

　　晚上十点，秦脩一如既往地等在超市门口，林城收拾了东西出来，看见靠着墙壁站着的秦脩，脚步一顿——

　　秦脩的腿还是那么修长，后背靠着墙壁站着，双手插.进军装裤里，勾着头看着脚尖，修长刻薄的眼角微挑，眼皮微垂，光滑的羽睫反射出街道两旁的白炽灯光芒，灯光和夜色勾勒出他雕刻般的立体五官。

　　似乎接触到林城的目光，他漫不经心地撩起眼皮看过来，深蓝色的眸子与林城对上。来不及收回视线，林城神色微动，抿抿唇走过去。

　　秦脩的唇角似乎微不可见地挑了一下，许是夜色和柔和的白色灯光笼罩的缘故，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并不是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反而让林城有种亲近的错觉。

　　“巡逻结束了？”林城习惯性地问一句。

　　“嗯。”秦脩应了一声。

　　半个月的相处，林城了解到秦脩的日常工作就是巡逻和维护秩序，晚上十点到凌晨两点城里有宵禁，这之后就是尉官巡逻，第二天八点还是校官带着尉官巡逻。

　　林城走到自己的蓝色自行车边，对秦脩说：“我骑了自行车，以后就不用你送我了。”

　　秦脩周身的温度直线下降，像是从十楼掉到一楼，冷冷地看着自行车和林城，似乎在看两个死物。

　　林城：“……”果然刚刚感觉他亲近是错觉吗？

　　僵持一会儿，林城走也不是站也不是，深吸一口气说：“今天忘记给你说了，所以我推着自行车跟你一起走，明天就不用来送我了。”

　　秦脩细长的眸子眯了一下，似乎为了掩饰眼底划过的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他抿抿唇，迈开长腿往F区方向走去。林城推着自行车跟上。

　　一路上相顾无言，林城感觉秦脩比前几次更冷更沉默了。分别的时候，秦脩看看自行车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离开了。

　　第二天林城骑着自行车上班，把自行车停在街道边不碍事的地方，结果晚上下班的时候发现自行车不见了，站在街边的一个小青年好整以暇地看着林城，提醒道：“今天巡逻的人把你自行车拖走了。”

　　“？？”林城不解地拧起眉头，“干嘛拖我自行车？”

　　“可能是因为没有审核，或者是因为碍事。”小青年吹了声口哨，转身离开，用“你好自为之”的语气对身后的林城说：“你去找上校吧。”

　　林城：“……”

　　于是林城跳着眼角去控制塔要他的自行车。

　　控制塔，319层。

　　“跟了半个月，没发现问题，倒是秦脩送他很积极。”邢淮鼻子里若有若无地哼了一声。

　　赵铭露出一个深意的笑容，“那就不跟了。”

　　邢淮似乎讶异片刻，很快意识到，颔首退出去了。

　　秦慕青在实验室忙得焦头烂额，半个月有一半多的时间都睡在了实验室——地磁偏移，太阳风袭击荒原东北中部，宇宙射线带来了未知体，导致荒原出现了一种未知生物，很有可能威胁到人类。

　　听见门口走近的脚步声，秦慕青惆怅地叹了口气，“脩，这种生物的基因序列好复杂，而且像不稳定的RNA似的随时可能发生变异……很棘手。”

　　秦脩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卡罗拉屏幕上的不明生物问：“荒原怎么样？”

　　秦慕青耸了耸肩，“未知变异体已经威胁到荒原新诞生的低能动植物，被侵犯的低能植物全都溃烂、死亡，还会释放一种物质威胁虫鸟和低能动物，很不幸，我发现这个未知变异体在半个月内很有可能跨越生命防护圈威胁到人类。”

　　秦脩眸子沉下去，冰冷的声线回荡在冰冷的实验室：“准备紧急情况应对措施。”

　　秦慕青不说话了。

　　没错，既然不可避免，只有未雨绸缪。

　　她坐下来在卡罗拉的全息屏上打代码，随口问：“林城怎么样？献殷勤献了半个月，有没有打动人家？”

　　“？”秦脩皱眉，“我只是履行义务。”

　　秦慕青似乎笑了一声，嘟囔道：“人家跟你无亲无故，什么义……”务。

　　话没说完就被秦慕青憋回去了，秦脩冷冷地看她一眼，转身离开实验室。

　　米修斯正拿着审核单进控制塔，看见林城后“嗯？”了一声问：“小林林，你来干什么？听说秦博士给了你一个通讯手环，里面有我的通讯号吗？”

　　林城冲他一笑，“有的。我来拿我自行车。”

　　米修斯跟他并排走进控制塔，“那个啊，你去找上校，他应该在160层，我正要去，一起吧。”

　　林城点点头，跟他一起走进电梯。

　　米修斯看了林城好几眼，终于忍不住说：“上校每天挺忙的，还坚持在晚上十点去送你。”

　　说者无心，但听者有意。林城心下一动，下意识问：“所以说，这半个月都是上校抽空来送我的？”

　　“对呀，你不知道？”米修斯讶异道，随机想到什么似的失声笑了，“也是，上校也不会跟你说这些，我还疑惑为什么今天上校没有早退呢，原来是因为小林林买了自行车啊。”

　　林城低下头看着脚尖，没有回话。

　　电梯很快到了160层，刚打开门就猝不及防地对上一双深蓝色的眸子，林城一怔，脱口而出：“还我自行车。”

　　秦脩眼底划过一丝探究的笑意，唇角似乎不明显地上挑一下，语气还是不近人情的果断：“不还。”

　　“？？”林城拧眉，“还有什么程序需要走？”

　　“交罚单和审核单。”秦脩凉凉地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转身。

　　林城跟上他问：“罚单在哪儿交？审核单又是什么？”

　　秦脩瞥了眼米修斯，那表情像是在扫墓，语气凉凉：“米修斯还没有办出来，明天再来。”

　　米修斯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寒颤，手里的单子也跟着抖了两下。

　　“……”林城停住脚步，幽幽地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转角，一口恶气堵在心里不上不下，恨不得把秦脩拉过来痛揍八百来回。

　　似乎感觉到身后的人不跟了，秦脩脚步几不可见地一滞，目光若有若无地往身后侧瞥了一下，再波澜不惊地收回来。

　　在原地气了半天，林城这才离开控制塔，上电梯的时候碰见了邢淮，出于礼貌而打了声招呼。

　　邢淮的目光似乎时不时地在打量林城，又流转着意味不明的精光，出电梯的时候，竟神不知鬼不觉地伸手拉住林城的手腕。

　　“？”林城低头看了眼手腕上修长的玉手，再抬头看着邢淮问：“有什么事吗？”

　　“……”邢淮松开手，面上波澜不惊，但是他的智脑在这三秒时间内已经提取出林城体内的基因序列，他抿抿唇冷声道：“没事。”说完出了电梯径直往门口走。

　　林城一脸莫名其妙，在邢淮出去后才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