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离》黑番茄大王

10、第 10 章

　　很死板。

　　小童已经习惯每天睡前起床前第一件事打开手机，看短信。

　　收到何弦的短信，她很安心。

　　第二次高考的前两个月，何弦开始不发闲聊的短信，但是例行短信还是会发。

　　小童有些不习惯，但她想，阿弦也是考虑到我的学习吧？才不打扰我。

　　也就不在意。

　　高考结束后，小童闲在家里。

　　打开Q，才发现，官彧也在。

　　小童已经忘记有多久没跟官彧聊天了。

　　自从那次……

　　看来，繁重的工作果然能忘记感情的伤痛啊。小童感慨着。

　　她点开对话框。

　　“哈咯！！好久不见……”

　　“哇！！！！！！！！！”

　　“有没有这么惊讶啊……”

　　“你消失一年了你知道不啊！！”

　　“恩……我复读了……所以……空白了一年。=w=”

　　“哦……”

　　突然，小童就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了，她记得，自己以前是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的。

　　有些尴尬。

　　小童便说：“我吃饭去了啊……再聊……”

　　小童关了Q。

　　看了看时间，北京时间15点。

　　突然小童注意到，自己没有把15减去6。

　　她笑了。

　　她知道，自己彻底的放开了。

　　她赶紧找了手机，打开通讯录，她想挂电话给何弦说，她想笑着跟何弦说……

　　我终于放弃了……我不再想他了……

　　可是电话却没人接听。

　　小童有些失望。

　　她又拨了几次，都没人接听。

　　小童失望的放下电话。

　　脑袋里想着何弦的脸。

　　不知道他的脸是不是还是那么白呢……

　　不知道他过的好不好，一个人在英国，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他身子弱，从来不参加体育运动……

　　他总是一副没有精神的样子……

　　不知道，他有没有想我……

　　想到这里，小童吓了一跳，为自己的想法。

　　她翻着消息记录。

　　短消息充斥着何弦的问候。

　　只是……

　　高考结束快一个月了，何弦都没有发闲聊的短信，每天都只是发例行短消息。

　　这让小童有些沮丧。

　　PART 30

　　晦暗的天气，似要下雨。

　　“可不要忘记你要相信你自己
　　给我一些类似爱情的回应
　　这个世界很无情
　　谢谢你说一声爱你我很想听”

　　手机铃音响起，音乐依旧是“类似爱情”。小童舍不得换，她很喜欢这歌。

　　“喂……”

　　“小童吗？！！不好了小童不好了……”说着说着，便开始了抽泣。

　　那是湛蓝的声音！！

　　小童紧张的握着手机，说道：“怎么了？！”

　　“小童……我今天碰到邓子安……邓子安在上海读大学……”

　　“恩，我知道……这……怎么了么……”

　　“他说，阿弦……阿弦他……”说到这，湛蓝便说不下去了，只是一直哭。

　　小童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皱眉问道：“怎么了？！！阿弦怎么了？！”

　　“阿弦他……死了。”

　　死……了……

　　小童像是被人从背后偷袭了一棒，脑袋嗡嗡的。

　　她着急的大吼：“乱说！！阿弦每天都有跟我通短信！！怎么可能死了！！阿弦的身体那么好……那么好……”

　　眼睛酸酸的，视线朦胧了。

　　有温热的液体在脸庞上滑落。

　　“呜呜……”湛蓝哭着说，“真的……邓子安还参加了葬礼……”

　　“胡……胡说！！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小童狂吼着。

　　她不知道，她的眼睛红红的，像是极度愤怒的野兽。

　　“真的……阿弦一直都没跟我们说，他有心脏病，先天的……”

　　心脏病……

　　怪不得他不参加体育运动……

　　怪不得他的脸上总是苍白的不带血色……

　　怪不得……

　　猛地，小童便想起了那年的高三，何弦的住院……

　　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心脏病……

　　“胡说……胡说……我不相信你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小童发狠的把手机往地上扔。

　　“啪嗒”手机掉在地上。

　　小童慢慢的软了下来，她靠着床，瘫坐在地上……

　　眼泪哗哗的，怎么都止不住……

　　脑海里是何弦的笑，何弦的脸，何弦的嘴一张一合，她却一个字都听不见……

　　电脑音箱响起官彧会员专有的炫铃上线声，而后响起官彧朝自己发消息独有的声音……

　　只是，这一切，小童都听不见……

　　何弦……

　　何弦！！！

　　夜半时分。

　　小童呆呆的坐着，脸上布满了泪痕。

　　好在苏小欢出差了，没有看见小童这个样子，否则肯定担心死。

　　小童的眼睛像是没有了焦距一般。

　　就像坏掉的木偶，小童一动不动……

　　这时，手机响起了消息音。

　　何弦……

　　是何弦的！！

　　何弦每天都会发她短信！！对！！是何弦，肯定是……

　　小童慌张的寻找手机，她慌张的连手机都握不紧。

　　推开滑盖。

　　“晚安，好好照顾自己。”

　　署名何弦。

　　是阿弦！！

　　小童慌张的回复，“阿弦你还好么？湛蓝骗我说你死了！！我就知道她骗我……她那个坏蛋……”

　　秒针一下一下，滴滴答答。

　　消息发送成功了。

　　很久很久，都没有回复。

　　如往常一样。

　　没有回复。

　　小童不敢想。

　　她什么都不敢想……

　　她死死咬着下唇，什么都不敢想……

　　第二天。

　　小童犹如行尸走肉，她看了Q的消息，消息讲什么她不知道，她只是机械化的点开，关闭。

　　直到……

　　直到对话框里出现了何弦的笑颜。

　　那是在高三的时候，湛蓝拍的何弦。

　　何弦不喜欢拍照，他很害羞的挡着镜头。

　　他笑起来的时候，牙齿很白。

　　那时候的他，看上去很有精神，在笑在闹。

　　小童看着看着，就哭了……

　　心像是被剜了一刀，一刀，一刀一刀又一刀。

　　很疼。

　　下拉链条。

　　是张黑白照片。

　　依旧是那个笑……

　　只是，看上去很死板……

　　照片上面有黑色的花……

　　小童的手僵了，她不敢下拉。

　　她死死咬住嘴唇。

　　这不是何弦这不是！！这不是！！

　　我不相信！！

　　她眨眼，豆大的泪珠掉落。

　　不知何时，键盘那个平台已经有很多小摊的水池……

　　她依旧是下拉了链条。

　　是个妇人，还有一个女子，还好很多很多人。

　　那个妇人胸前捧着何弦的黑白照片，一脸的憔悴。

　　那女人在哭。

　　小童缩回了手……

　　那个妇人她认识……

　　有次开家长会，小童因为作业本忘记带，所以去了学校。

　　刚巧碰上何弦和他妈妈。

　　何弦挽着他妈妈的手，有说有笑。

　　看到小童，何弦愣了下，而后很大方的介绍道：“这是苏小童，我好朋友，这是我妈。”

　　小童看了看，只觉得这妇人看上去好像特别沧桑的样子，但是却很和蔼慈祥的样子。

　　她很有礼貌的说：“阿姨好……”

　　何弦妈妈笑着说：“你好你好……阿弦以后还拜托你们了，他身体不好……”

　　“妈！！”

　　“好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

　　小童也没多想。

　　这是第一次与那个妇人的见面，也是最后一次。

　　那个妇人，是何弦妈妈。

　　那个捧着何弦黑白照片的妇人，是何弦妈妈……

　　“不！！！！骗人！！骗人！！都是在骗人！！！！！”

　　小童跑到床上，用枕头盖着自己的头。

　　呜呜哭泣。

　　天色还是那么的……晦暗。

　　PART 31 终局。

　　像是丢了魂。

　　手机不接，电脑不上。

　　小童一直睡在床上，不起床，不吃饭。

　　隔天，苏小欢火急火燎的回了家。

　　一回家，将一个箱子一放，就跑到小童房间。

　　看到小童那副模样，吓到了。

　　“怎么了怎么了？挂电话给你也不接……生病了么？”小欢关切的跪在床头，摸着小童的额头。

　　额头有些烫，发烧了。

　　小童不言语，只是看了看小欢。

　　“怎么会这样？！！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苏小童！！”

　　回应她的是一阵沉默。

　　这时，手机响起。

　　歌曲：类似爱情。

　　小欢看小童没有接听的样子，便拿起手机，接听。

　　“喂？”

　　“小童！！苏小童你怎么敢不接我电话！！你知道我有多么担心你么苏小童！！”手机那头传来怒吼，过度拔高的声音很尖利干涩。

　　“我是苏小欢，小童的姐姐……”

　　“啊……小欢姐好……我是湛蓝……”接着湛蓝便焦急的说道：“小童还好么？！她都不接我电话，我很担心……”

　　“小童……”小欢看了看小童，依旧是那种灵魂出窍的模样，“小童不吃不喝的，呆呆的，到底出什么事了……”

　　“……小童有个好朋友，去世了，心脏病死的……”湛蓝缓缓道。

　　“……”

　　“小欢姐拜托你，请好好开导小童，我还要两天才能到家，拜托了！！”湛蓝的语气很陈恳很紧张很着急。

　　“嗯。那我就挂了……”

　　“恩。”

　　挂了电话，小欢叹了口气，她从来没有见过小童这幅模样。

　　就算是当年高考落榜也没有这样。

　　她，有些担心。

　　她摸了摸小童的脸，说：“我给你煮粥，多少吃一点，人死不能复生……”

　　小童甚至看都没看她。

　　小欢叹气，起身出去煮粥。

　　当粥煮好了，小欢也端到了小童的床头，可是小童还是那副模样。

　　喂，怎么都喂不进去，粥都滑落在床单上。

　　小欢一生气，说道：“他死了你也想跟他一起去死么！！”

　　小欢看见，小童的嘴唇微微的动了动，却什么声音也没听见……

　　小欢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她端起粥，拿了出去。

　　路途上，看到那个纸箱，她来的时候收到的快递。

　　快递师傅还抱怨怎么手机都没人听。

　　快递的署名：苏小童。

　　小欢说：“有你的快递，是何弦的。”

　　听到何弦两字，小童全身一震。

　　眼睛里像是有个焦距。

　　像是木偶上了发条。

　　小童转过头看着纸箱。

　　她动了动手。

　　有点麻。

　　她用力的起身，但全身却没有什么力气，软软的跌在了地上。

　　小欢一听声响，回头一看，赶忙放下碗，过来扶起小童。

　　小童被小欢扶着，她看着小欢，干涩的嘴唇动了动，她说：“纸……箱……”

　　小欢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把你扶到床上，我给你纸箱。”

　　小童艰难地点了点头。

　　小欢将小童扶到床上躺好，把纸箱递给小童。

　　她担忧的看了眼小童，端着碗，出去了。

　　纸箱上面，写着，寄件人，何弦。

　　但字体却不是小童熟悉的。

　　小童总是笑话何弦写字没有水分，干干的，像是竹子。

　　何弦也总是笑笑，说书法家都这样。

　　这时小童就会很用力的拍拍何弦的手臂，说他臭美。

　　仿若刚发生的一样。

　　记忆都没有泛黄，可是人却……

　　小童不敢再想，她伸手揉了揉眼睛，手湿了。

　　她慢慢拆开纸箱。

　　一本相册，一本笔记本，几张纸张。

　　小童拿起纸张。

　　一张死亡证明复印件。

　　一张遗嘱复印件。

　　一张“写给最爱的小童”的亲笔信。

　　那张死亡证明上写着：何弦。

　　那张遗嘱的署名写着：何弦。

　　那份心的署名写着：何弦。

　　心很痛。

　　有人在割心啊……

　　小童拼命的擦眼睛，她要让视线清晰，她要坚强……

　　可是怎么擦视线都是朦胧的……

　　泪，怎么擦都擦不完。

　　她拿起遗嘱。

　　“亲爱的妈妈和姐姐，我知道到头了，我知道的，虽然你们都不说。很感谢你们这二十年来的照顾，不哭，我知道，你们看到这里会哭的。不哭，我很知足了。只是身体不好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对不起。我都没有立过遗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而且，想说的话，是怎么说，也说不尽的……”

　　小童不敢看下去，她擦了擦泪，跳到了最后一行，署名的地方。

　　往上的最后一句，写着：“希望你们不要告诉小童我的死去，这是我小小的心愿……”后面写了什么，小童看不见也不想看见……

　　泪喷涌而出……

　　“啊……”小童哭出了声，大吼着哭出了声，撕心裂肺……

　　纸张被她揉皱了，纸张上晕开了一朵朵水花，晕开了又干了，晕开了，又干了……

　　哭着哭着，就累了，她抽泣着将纸张抚平。

　　皱巴巴的。

　　她小心翼翼的将纸张放进纸箱。

　　拿出了那封信。

　　“亲爱的小童：

　　早安，今天天气很好。

　　今天我的精神难得好了很多，我觉得，是回光返照。

　　对不起，一直没跟你说我的病。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让湛蓝担心，我不喜欢被人像瓷娃娃那样对待，对不起隐瞒了你。

　　有些话，我想说，又怕造成你的困扰，所以，我没说。

　　那个七夕，我要走了之前的最后一个七夕，我约你，你没答应。其实，那天我想任性的说出自己的心事。

　　还好你没答应我的约。

　　还好我没有说出口。

　　说出口的话，你该多么困扰。

　　我喜欢你。

　　从第一次见你开始。

　　那时，我看着你呆呆的看着我，有些好笑，那时，你很羞涩的笑了，朝我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我看见你的两个大大的酒窝，我很喜欢，你的笑容，我很喜欢。

　　我坐你后面，每天都看着你的背影。

　　其实你不胖，真的。

　　你上课喜欢驮着背，我猜，你可能也习惯用手撑着脑袋听课吧？

　　你说话很奇怪，我永远猜不出来你的下句。

　　你说的话很多我都觉得好笑，就像小孩子那样，童言童语的。

　　后来，与你和湛蓝相熟，成为了朋友。

　　我这辈子最自豪最开心的事情就是与你们成为了朋友。

　　那是段美好的日子，我害怕自己忘记，我想留下这美好的回忆，所以那时起，我开始记日记。

　　我想将美好留下，终究……

　　呵呵。

　　那天听你哭的那么伤心，你说你很喜欢那个男生，尽管那个男生是GAY。

　　你知道么，听着你的哭声，我的心很疼。

　　我很嫉妒那个GAY。

　　我一辈子都无法拥有的爱情被他轻易的夺去而后毫不珍惜的丢弃。

　　你总是说你喜欢听我的声音，希望你能记住我的声音。

　　亲爱的天然呆，你知道你有多笨么？

　　我说我去国外，可是依旧是用国内的原来的号码给你发短消息，可是你都没有察觉。

　　我觉得你应该是认为，国内的手机到国外也可以用，号码自然是不变的吧？

　　其实，是不是这样，我也不知道……

　　好了，我困了。

　　我想说的话不止这么多，只是，我觉得累了……

　　很多很多话，我想说，可是不想让你听……

　　我不要你想我，我不要你知道这封信，我希望你快乐的生活，然后一辈子都以为何弦在国外过着好日子……

　　你放心，我在遗嘱中有交代，这封信你永远不会看到，那本写满我最美好的回忆的笔记本和相册你也不会看到，它们会被烧掉。

　　那时，我会在奈何桥上一遍遍的看。

　　直到看到你的身影。

　　我不怕等。

　　我爱你。

　　何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