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帝令》秋收。

2、第 2 章

　　小婢女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畅音见了她这样，觉着好笑：“你要想说些什么便说吧，这儿是我的卧房，没其他人。”
　　小婢女抬头看了她一眼，迟疑道：“畅音姐姐，你同我讲这么多就不会……” 说着，便听外面有人喊：“畅音，三奶奶那边儿叫你，你快过去”畅音听罢，压下小婢女的话头，向外应到：“知道了，这就过去”又转头向小婢女道：“三奶奶叫我了，你先去忙，等空下来你我再聊。”
　　随即便走了，独留小婢女一人在原地惊异，驻留了好久才推开门离去。
　　这头畅音来到愉颐园，冬月在门口急得团团转，见了她长舒了一口气：“你上哪儿去了，殿下今早起来发热，现下稍好，闹着要听曲儿呢。快进去吧。”
　　畅音推开门走进去，只见一美人躺在贵妃椅上，冰肌玉骨、眉眼如画、神色慵懒地拿着小扇。畅音不敢多看，忙低下头上前：“殿下”
　　许娈抬了抬眼皮，温声道：“坐吧，今儿换一首。”畅音应喏，搬了凳子，清了清嗓唱到：“梨花香……”
　　唱到一半儿，冬月推门走进来：“殿下，驸马来了。”
　　许娈闭着眼不作声，冬月和畅音面面相觑。
　　良久，许娈睁开眼：“继续”畅音得令，继续唱着。
　　冬月也会意，退出去，谢伋正候在外面。
　　“三公子，殿下已经歇息了，您请回吧。”
　　谢伋听着屋内的动静，只道：“殿下喜棋，延之新得一副云子，想请殿下与延之切磋一二。”
　　屋内，许娈听过一曲，起身走到案几边，拿起笔开始作画，畅音在一旁侍墨。
　　“下次去宋嬷嬷那儿且小心点儿，别平白让旁人抓了把柄。”
　　畅音惊异地抬起头，见许娈面色如常，才低下头小心道：“下次定然不会了。”
　　“你去老太太那儿借一套素盘，越素越好。”
　　畅音再次抬头看了看许娈，见她面色红润，无甚异样，心下怪哉却也应下去了。
　　畅音走后，冬月进来对许娈耳语。许娈听罢，轻笑：“让他进来吧。”
　　谢伋进屋便看见他家的小娘子俯首在案几上写写画画。他也未见礼，轻声走到窗边摆下棋盘。
　　许娈抬头便看见谢伋在窗边忙活：“别摆了。”谢伋顿了顿，放下来手中的棋子，看向许娈，听她向外喊了望舒。
　　他跟着看向屏风，见望舒端着棋盘走进来。谢伋眼神暗了几分。
　　望舒将谢伋的棋盘撤了，摆上新拿上来的棋盘。许娈走过去对谢伋道：“这是昨儿官家送来的和田玉子，今儿你来了正好试试。”
　　谢伋眼睛又亮起来，走到棋盘边，对许娈拱手道：“那就多谢殿下抬爱了。”
　　待一盘棋终了，许娈拿着侍女送上的锦帕净手。谢伋看着她：“殿下可曾用膳？”
　　“未曾。”
　　谢伋又道：“不知延之是否有这个荣幸与殿下同食？”许娈颔首，叫冬月上来摆膳。
　　一众侍女鱼龙般涌上来将膳食摆好。许娈示意谢伋上座，谢伋笑了笑却是不敢。许娈嗤笑随即走向餐桌，谢伋见状紧随其后。待见了桌上的饭食却没由来地抽了抽气。
　　“臣却不知殿下何时食得如此……”
　　许娈看了他一眼疑惑道：“如此怎样？”
　　“……清淡。”谢伋艰难的吐出两个字。
　　许娈收回视线不再理他，拿起玉著道：“用膳吧。”
　　谢伋看着桌上用素盘装的水煮“佳肴”，面露难色，他自幼锦衣玉食，鲜少有这般吃素的时候，对着这样一餐素饭，不知如何下箸。
　　冬月见他这样轻笑出声，给出了解释——许娈幼时养过一段时日的小宠，近日仙逝了，她最近很是伤心，决定吃素食来祭奠小宠。盘子是老太太的，许娈为表伤心特意去向老太太借的。至于为什么全是水煮，则是小娘子近日脾胃不佳，须食清淡软糯的饭食。
　　谢伋很头疼。正当谢伋头疼的时候夏日进来了：“殿下，大奶奶发动了，夫人让您过去。”
　　许娈没作声，倒是谢伋冷声道：“大奶奶发动了，让她去找稳婆，叫三奶奶过去作甚。”
　　夏日看了看许娈答道：“夫人说大奶奶年纪大了，这胎恐是凶险，请各位奶奶过去祈福。”
　　“不去，没见着我和殿下正用膳呢吗，她什么身份让殿下过去祈福。”谢伋脾气上来了。夏日不敢擅自做主，望着许娈。
　　许娈放下玉著，擦了擦嘴：“本宫就不过去了，让顾太医过去瞧瞧。”
　　夏日低头应是，旋即退了出去。
　　尔后，许娈顺着冬月的手站起身：“驸马慢用，本宫乏了便不陪你了。”
　　谢伋看了桌上未动的菜，同样站起身来，心中忧虑：“殿下今日可是胃口不佳？”
　　许娈看了眼他，平静道：“并未，劳驸马费心。”随后便往内室走去。
　　谢伋心下黯然，往外走去。
　　半道，春棠急匆匆地跑来。谢伋拦住她：“何事如此慌张？殿下方才歇下，切勿惊扰。”
　　春棠歇了口气，语气些许急切：“夫人着人传话，大奶奶难产，顾太医说恐一尸两命。夫人想请殿下过去看看”
　　谢伋毫无意外，只道:“这种事也配劳烦殿下，母亲真是急昏了头了。顾御医乃是妇科圣手，他都没法子，殿下能做什么”
　　他抬了抬手，指向大房所在的春华园：“你去告诉母亲，大嫂难产乃是她咎由自取，人各有命，殿下也无能为力”
　　春棠领命，转身去传话。
　　屋内，许娈躺在榻上，听完冬月进来转述方才发生的一切，她轻笑道：“谢延之有心了，将前几日底下收上来的吴夫子的孤品赏他。”
　　冬月应下，又道：“殿下，大奶奶那边如何做？”
　　“好歹妯娌一场，本宫送她个大礼。着人告诉她，待她死后谢衍立即送回富阳老宅，此生不得入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