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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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拯和公孙策面面相觑，对这一做法一时也没了主意，花厅霎时陷入了沉默。
“水心，你有几成把握？”沉吟良久，公孙策打破了沉默。开胸缝合之术虽是冒险，但从目前的状况来看，也是唯一的办法了。可古书籍上虽有前人对这一方法的记载，但至今成功案例不过几个，而且那些记录也是一些断章残片。那些有几十年经验的老大夫，都不敢随意做这么个决定。水心不过十八岁，即使天赋非常，她能压的下场么？思及此，公孙策的声音中带起一丝不确定。
“三成，这个方法，我从来都没在人身上实践过。”至多只是在兔子身上做过而已。之前作为医学院的优等生，有过几次随从手术观察的经历，也深入的学习过缝合手术的内容，但亲自主刀真的是没有过。况且这里的设备都很简陋，真正是不得以的办法。因为展昭，他已经不能再拖了。胸廓内动脉出血，再加上肺出血。若再不加以缝合，等到她的药再也止不住血的时候，展昭，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她不要，她要他好好活下去。即使只有一成的把握，她也要试一试！
救他。是水心此刻唯一的念头。
“水心，你可知一旦你……那展护卫…..”包拯沉重的开口，不是他不相信水心，而是他输不起啊。
“所以，我不会让他有事。”水心抬头看向包拯和公孙策，眼中闪现出的坚持和那一份更深的感情让他们一震，“爹，公孙先生，水心真的不愿他就这么离开。展昭，不仅仅是天下的展大人，江湖的南侠，爹的展护卫，他也是水心的展大哥啊…….”水心幽幽的叹着，脸上浮出一抹温柔的笑容，“他总是将所有揽在自己的身上；总是在别人需要的时候倾尽一切帮助别人；总是在最危险的时候冲在最前面；总是，忘了自己也是个凡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水心，真的只是想能够告诉他背太多的包袱会累的，会力不从心，也要休息休息才是。把所有的钱都给了别人，自己吃什么，小心连一点点的猫粮都没钱买。老是冲在危险的最前头，当自己是超人还是盾牌啊，可不要忘了关心他的人会为他担心。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啊，一颗心，一条命，会受伤，会流血，就珍惜自己一些吧……”说到后来，水心已是双眼含泪，一行清泪无声地从她脸上划过。
那一种淡淡心酸，带着钦佩，带着不舍，和着微微变调的声音，竟让包拯和公孙策不觉湿了眼眶。原来，水心对他，已经情深至此了……
“水心，那展护卫就交给你了。”包拯的这一句托付已经超过了它本身的意思。对上公孙策的双眼，多年的默契，只消一个眼神，便能将一切说明。公孙策懂了包拯话中的意思，包拯也知道公孙策明白了。
“那，师伯，我们快做准备吧。”水心欣喜的随手一抹眼中的泪水，根本没有意识到刚才她已经将她一直都不愿面对的心事吐露。
“好，我们这就去准备。”
开封府下一刻变得不同寻常的安静，连一记鸟叫，一声狗吠都没有，只因人人都知道包三小姐正在为展大人治伤。他们不懂医术，帮不上什么忙，只能一个个的排在廊下，望着几重院子外外的那个地方，默默祈祷：展大人，你可一定要好起来呀……
展昭房内只留下了水心和秋萤两个人。白玉堂自依着水心的吩咐守在门外以备需要，就一直斜倚着门扉，透着门上的窗纸不动声色的向内张望。包拯端坐在展昭所住小院的石凳上，一向沉稳的黝黑面孔此时也是带着毫不掩饰的担忧，手轻扣着桌面，不住的向房内张望。一旁的公孙策向来都是带着浅笑的面容此时早已没了笑意，心下暗自埋怨自己对这一技术只懂皮毛，连帮忙的机会都没有。站在他们身后的四大校尉，无不面露担心，握着刀的手的颤抖在他们克制下还是依稀可见。
房外的人个个摒住了呼吸等待，留在房内的人更是一点差错都不敢犯。秋萤将一把把火烤过的手术刀和针线摊放在展昭躺着的榻旁。目光在展昭身上停留了很久，想到等会自家小姐要做的，秋萤手心的汗就一阵接一阵的冒出来。虽然以前听到过小姐和夫人提到过用这种无异于开膛破肚的办法救人，两人还在一起研究了很久，连这些被称作手术刀的刀子也是那时候研究出来的。但她们也只是拿兔子做过试验啊，这活人……秋萤眼含担心地望向水心，水心一身白麻布的手术服，神情严肃的将一把柳叶刀放在火上烧着。红色的火苗一点点地舔舐过刀刃，带着的滋滋的响声成了房间中的唯一声音。水心握着刀的手有力，不迟疑。因为她不能乱，她是这里唯一的希望，若她的手自手术中动偏了一寸，那…….甩甩头，水心制止自己去想这些不好的可能。
“秋萤，迷药用了么？”水心抬头，眼中是满满的鼓励，对秋萤，也对她。撞见水心的目光，秋萤的心不觉安定了些，原本一直攥在衣角上的手也慢慢地放开。小姐，一定可以的。
“恩。”深吸一口气，秋萤重重的点了一下头，“用了。”
“好。”水心一笑，云淡风轻，“把他的衣服解开。”
秋萤点点头，小心的解开展昭的外衣，露出他精壮的胸膛。秋萤脸上飞红，水心却是依旧镇定。又不是第一次看，要惊讶也惊讶不出什么了。
水心在热水中洗了洗手，擦干手后，有条不紊的将一块镂空了一个圆的白布罩在展昭的伤口上。深吸一口气，手中的手术刀一寸寸逼向那个狰狞的伤口……..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墙边的漏壶显示已经过去了四个时辰。这段时间的漫长，水心并不觉得，只是全神贯注地按步骤做着手术。一旁的秋萤却已经慌了，替水心擦拭汗水的手也微微的打着抖。看看展昭依旧苍白的脸色和水心脸上流的更多的汗，秋萤只盼快些结束吧。否则不要说展大人，就是小姐也撑不住了。
里面看着全程的秋萤都担心的如此，门外不知情形的众人更是焦急不已。包拯和公孙策已经喝掉好几壶的茶了，包拯一直轻扣桌面的食指也已经变得麻木，却依旧在扣着。公孙策向内张望了不知道多少次，关心则乱。开封府最沉稳的公孙先生此刻恐怕是最不沉稳的人了。反而应该是最不沉稳的白玉堂成了最沉稳的那一个。始终都保持着一开始的斜倚门扉的姿势，四个时辰没有动一下。只有他的眼色在不断加深，和他怀中画影的白色剑穗在风吹之下一动一动。
“大人，天色暗了，可否要点灯？”庭院中都已经看不清人了，王朝见状出声询问道。
“提几盏灯笼过来吧。点灯声响太大会影响到水心。”廊下的灯点起来势必会发出动静，若是惊动到屋内反而不好。
“是，属下这就去拿灯笼。”招手唤来马汉张龙赵虎，四人走出庭院。
“大人……..”公孙策回头看向包拯。
“先生，”知道公孙策要说什么，包拯打断他，“相信水心吧。”
公孙策无言，只有点点头。还没待他回头，紧闭了四个时辰的房门忽的被打开。白玉堂一下就跳将起来，包拯和公孙策忙起身几步走向门口。
开门的是已经脱掉手术服的水心，苍白的脸上如释重负的露出一个笑容，“他没事了。”
三人一直悬着的心刚要放下，水心却没预警地就这么软下身去。
“水心！”三人惊呼，白玉堂眼疾手快的将水心揽进怀中。
“公孙先生，水心怎么样？”白玉堂焦急地问道。
“没有大碍，只是精力消耗过度，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公孙策放下水心的手，舒展开眉来，向内唤道：“秋萤，将三小姐带回房中，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是。”秋萤应声，正要把水心从白玉堂怀中接过来，不料白玉堂手一收，“我去送水心回房，马上回来。”
说完也不顾三人和刚刚打着灯笼赶到的四大校尉，打横抱起水心，便向外走去。
秋萤向几人福了福，连忙跟了上去。
包拯和公孙策相视一眼，眼中皆是洞明。摇了摇头，进房前去探视展昭。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