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最后想对他说的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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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眼的阳光洒在爱蜜拉的脸上，把她从睡梦中唤醒。
等等，斯莱特林宿舍什么时候有阳光了？
她睁开眼，蜿蜒的雕花包边天花板，巨大的水晶吊灯，身下是柔软的银色天鹅绒地毯。
她这是在哪儿？
带着疑问爬出丝绸被，头疼欲裂，昨夜惊心动魄的冒险涌上心头。
她与德拉科，哈利还有罗恩逃出了禁林，然后她就失去了意识。
再然后是德拉科放大的脸，手指略过的肌肤——
“咔嚓”
浴室的门被打开，热乎乎的水蒸气弥漫开来，沐浴完的德拉科·马尔福走出来，衬衣最上面的几粒纽扣还开着，头发也湿漉漉的，不断有水珠从金发中滴落。
他一走进卧室，就看见脸红得像被煮熟虾子一样的爱蜜拉。
“醒了的话，就赶紧从我的房间里滚出去。你像巨怪一样打呼，吵的我一整晚没法睡。” 他不耐烦地拿起一旁的毛巾擦拭头发，肌肤上还残留着热水沐浴后的氤氲，眼下却挂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爱蜜拉看到有颗水珠顺着他修长的脖子一路滑下，消失在神秘的胸襟。
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感到喉咙口有些干燥。
“男女宿舍不是有禁制吗，你是怎么把我带进来的？”
德拉科看到她脸红的表情，突然挂起一抹坏笑，并不回答她的问题，慢慢逼近。
爱蜜拉眼睁睁看着妖精般的少年逐渐靠近，她慌乱地往后挪，不一会儿后背就抵在床边，再也无法后退。
“看呆了，傻子？”他像只骄傲的白孔雀，满意地看着她的反应，起床气消失的无影无踪，开口：“有一条密道，可以直通男生宿舍，那条密道没有被下咒。”
趁着这个机会，她飞快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从德拉科的房间中跑出去。迎头撞上从另一个男生房间中走出来的古铜肤色的高佻女生。
“早安，麻瓜小学妹。”她妩媚地打了个哈欠，棕色头发，性感的厚唇下有一颗富有异域风情的痣，“年纪这么小，进度却很快嘛。放心，我不是多嘴的人。”
她朝她眨眨眼，自我介绍道：“娅兰莎·阿尔维兹，六年级。”
“我叫爱蜜拉·怀特。” 爱蜜拉故作冷静地整理自己的服饰，但泛红的脸色却出卖了她的心情。
“我当然知道你，在这里聊天可不是一个好选择。”她轻快地牵起爱蜜拉的手，熟练地将她带出男生宿舍。
爱蜜拉站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中，若有所思地看着徐徐合上的书架。
这里居然有一条直达男生宿舍的路，梅林，这可真不安全。
“不用担心，只有在公共休息室没有人的时候，密道才能被打开。”娅兰莎打了个哈欠，“我要去上课了，下次再见，可爱的小不点。”
她的曼妙身姿消失在爱蜜拉的视野中，这是第一个对她态度友善的斯莱特林。
而且她很漂亮……爱蜜拉有点羡慕她高挑的身材与鼓鼓的胸脯。
男生都会喜欢那种类型的吗？
她甩了甩脑袋，将这些胡思乱想抛出脑后，走向宿舍——她现在需要洗个澡，将身上的泥污洗去，再去找金妮。
一想到金妮，她的心就沉了下去。
那些公鸡……不出意外的话死于金妮之手，可是，为什么呢？
终于，在魔咒课时，爱蜜拉看到了混在格兰芬多中，一起来上课的金妮。她的眼神毫无焦距，非常疲惫的样子，就连练习魔咒的时间都没有拿出魔杖，全程呆滞地盯着前方。
爱蜜拉不得不在练习修复咒时分心注意金妮的状况。
“修复如初——”面前断成两瓣的盘子丝毫没有修复的迹象，当然了，因为施咒者的注意力完全没在它身上。
终于熬到下课，爱蜜拉在金妮离开教室前拉住她，问道：
“金妮，你昨天想告诉我什么？”
她注意到金妮的手跟冰一样冷。
“我忘了，可能不是很重要的话吧。”金妮想了想，用慢吞吞的语气说道。
学生们纷纷离开了教室，只有她们两人还留在原地。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在猎场小屋？”她急忙问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麻烦你让一让，爱蜜拉，我好困，我要回去睡觉。” 金妮用空洞的眼神注视了她一会儿，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在金妮往外走去的时候，一本黑色的笔记本从她怀中掉落。
爱蜜拉顺手捡起，可在触碰到本子的一瞬间，全身的温度迅速从指尖消失。
“不要碰我的日记！”还不等她作出任何反应，金妮突然暴起，一把从爱蜜拉手中夺回笔记本。突然，她的表情变了，变得阴森可怖，她的眼珠像鱼一样瞪出，嘴角挂上扭曲的笑，她看向爱蜜拉的眼神——仿佛看见了新的猎物。
“我改变主意了。”嘶哑的声音从她喉咙中发出，爱蜜拉从未见过金妮这种样子。“我的朋友，爱蜜拉，今天晚上来找我，我想起来要告诉你什么事了。”
“金妮？不，你不是。”爱蜜拉皱着眉，警惕地看着她。比起生病，金妮更像是被鬼魂附体，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它在打什么主意。
“今晚八点来废弃的女盥洗室，我会将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金妮”阴森地笑着。
“如果我不来呢？”
金妮没有回答，她扼住自己的脖子，手指不断加紧。直到她的脸色变得乌青，白暂的脖子上出现粉红的勒痕，可她不但不放开，扭曲的微笑愈来愈大。
“费利维教授！”爱蜜拉想要高声呼喊，而金妮更快一步，在爱蜜拉张嘴之前就给她施了一个噤声咒。
她的舌头瞬间粘在上颚上，只能发出呜咽声。
“作为这个愚蠢丫头的朋友，你倒是很机灵。”金妮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开口：“为了防止你耍什么花招，我们来立个誓。”
她拉起爱蜜拉的手腕，用魔杖轻巧地点在白皙的手臂上。两条细而耀眼的火舌出现在她们的手腕上，像又红又热的金属丝，把两人锁在一起。
“今晚八点准时赴约，不告诉任何人，单独前来，不然金妮·韦斯莱将不得好死。你愿意吗？”
金妮魔杖一挥，爱蜜拉的舌头与上颚终于分开，她只能不情不愿地回答，“我愿意。”
在她吐出’我愿意’三个字后，火红的魔咒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如同臂环的黑线，出现在爱蜜拉的手臂上。
牢不可破誓言咒——爱蜜拉曾在魔咒史中读到过，要是违背誓言，只有死路一条。一般来说这个咒语还需要一个见证人，如果施咒的是怨灵本身，而金妮是见证人，那就说得通了。
爱蜜拉反倒冷静了下来，最差的打算，这个不知如何附身金妮的怨灵，想要让她成为金妮的代替品。
在危险来临的前几个小时，她心中慢慢浮现一个人影，那个傲慢自大的马尔福少年，才刚刚对她有了一丝改变。如果她就此消失，他会有一点点着急吗？
她还有很多话要与他说，她必须要在走之前告诉他。
如果不说的话……可能就没机会了。爱蜜拉握紧拳头，按耐下自己想要不顾一切告诉他心意的冲动。世界上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比一时的迷恋重要得多，那可能是会影响他一生的事。
她必须要，小心措辞。
***
“德拉科，你能跟我来一下吗？我有话要跟你说。” 傍晚，爱蜜拉从晚餐长桌上找到纯血小团体中的德拉科，她的出现让所有人都抬头看向她。
潘西眯起眼，搂起德拉科的胳膊，宣誓主权似说：“德拉科？谁给你的权利直呼马尔福的名字？我们这些一起长大的朋友，从小最讨厌的就是厚着脸皮想要讨好我们的泥巴种。”
爱蜜拉紧抿着嘴唇看着德拉科·马尔福，仿佛周围一切人都是空气。
德拉科向她挑眉，半晌，将自己的胳膊从潘西怀中抽出，在她错愕的眼神中与爱蜜拉走出礼堂。
“你想说什么？”
他们一路来到无人的庭院，明月升空，繁星笼罩。夏天的甜风吹起爱蜜拉的发丝，他们一起俯瞰远处的霍格莫德，那是一片地面上的星河。可能是晚上，看不清城堡的高度，也可能是可靠的石墙带来的安全感，爱蜜拉意外地没有对高处感到害怕。
“德拉科，你想知道麻瓜为什么能掌握科学的力量，一步一步登上月球吗？”
“非得现在讨论这个话题吗？马上就到考试了，我可不想——”少年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作出要离开的样子。
“这很重要，德拉科，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说这些。”
爱蜜拉急忙握住他的手，面前的少年瞬间僵硬，在她恳切的眼神中德拉科终于肯耐下性子听她说下去，于是她清了清喉咙：
“科学是全人类的力量，不管有没有魔法，科学都存在。也就是说，巫师也能掌握这样的力量。如果能同时掌握魔法与科学……那你就拥有统治世界的力量，你明白的吧？”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少年的表情，见他似乎被吸引住，内心却泛起果不其然的失望。
德拉科·马尔福迷人，对朋友慷慨大方，有基本的是非观但是不在乎。对眼前发生的死亡，或者她的死亡没有达到袖手不管的程度。可同时，他也远远算不上善良，甚至偏向邪恶——从他平时在学校的作风，以及看待海格抓捕与邓布利多停职的态度就知道，他享受权利操控的感觉。
德拉科的言行，其实非常简单、人性化。他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在英国魔法贵族圈中群星围绕，翩翩起舞，以贵族固有的思想——权利凌驾一切，在黑暗之中操控法律。他父亲是这样，他也正在学着成为这样。
而纯血论者的敌人，麻瓜，他们甚至不能算“人”，与其他魔法生物乃至牲畜归为一类，应当像妖精一样被驱逐出魔法界。
如果没有外力的介入，那么德拉科将永远不会改变他的想法——爱蜜拉知道自己是个意外，她向德拉科展示了麻瓜的科学力量，让他看到意想不到的世界，引起他的好奇心。
她本不想那么着急，但她有种预感，今晚她可能无法安全回到寝室，她必须在德拉科的好奇心消失之前，告诉他这个世界的真理。
如果她没有回来，希望他能记得曾经有个麻瓜出身的女孩对他说过的话，多年后也能偶尔想起。
“麻瓜之所以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并不是一蹴而就的。在发明火箭之前，他们得先发现电，发现引力，探测宇宙学，工程学，电子，机械，数学，以及很多其他知识，加在一起，人类才有可能走出地球，去到外太空。美国学者Yudkowsky曾在《理性之道》中写道，掌握科学的方法——通过深刻理解事物的核心，找出事物的规律，从而知道要怎样利用这些知识去达到你想要的目标，是非常困难的。”
“研究科学的路程就和发明魔咒一样，漫长而艰辛，甚至比发明一个魔咒更艰巨——我们都了解魔力流淌在血液中的感觉，有天赋的巫师轻易就能悟出使用魔法的方法。但科学是个无形存在于宇宙中的东西，它需要人类一步步推断、验证、推翻、结论来得出。”她放低声音，犹如第一次在公共休息室与德拉科谈论麻瓜科学那样。
“你明白吗，德拉科？当我们得出一个推断时，那仅仅只是第一步，而验证，然后推翻自己的推断才是至关重要的步骤。很多人都没有办法推翻自己第一步的推断，因为那证明他们是错误的。
只有承认自己的错误，才能反复推断，验证，直到得出真正的结论。这非常，非常困难。但这就是麻瓜如何走到今天这一步，并每时每秒都在进步，这就是代价。”
德拉科半天没有说话，他的眼里有两股势力在挣扎，一半是下意识的否定，否定关于麻瓜的一切，另一半又觉得爱蜜拉的话有几分道理，无法反驳。
“想要掌握新的力量的方法，代价就是……学会承认自己的错误。”他艰难地，慢吞吞地说道，脸色就像吃了一条鼻涕虫。
傲慢的马尔福从不认错，但拥有统治世界的力量对他来说又是那么的诱人。为了获得至高无上的权利与荣耀，暂时放低身段学会掌握力量的方法，又何尝不行呢？
“出人意料的聪慧，德拉科。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理解科学的天赋，所以我从不曾与他人说起过。但你不一样，你有极高的魔法天赋，与超人一等的理解力，你一定能同时掌握魔法与科学。只要你不断练习，用质疑的眼光与承认错误的勇气，总有一天，你会成为魔法世界的顶端，远远超过……邓布利多。” 爱蜜拉极力控制着面部表情，防止自己笑出来。
“好啦，来聊点轻松的事。”爱蜜拉走到石凳边坐下，拍拍身边，“我们家搬到了伦敦的乡下，如果可以的话，到了夏天，你能去看看我妈妈的住所吗？”
“你在邀请我拜访你家？”德拉科下意识觉得爱蜜拉的话语有些古怪，但马上被内心莫名其妙的欣喜所蒙蔽。
他戏剧性地停顿了一会儿，得意洋洋又摆出一副嗤之以鼻的表情，说：“我平日里是万万不可能踏足麻瓜的地盘。但看在你那么诚心祈求我的份上……考虑考虑也不是不行。”
他自顾自地点点头： “我倒要看看，你们那所谓的科学，到底让你们过得多好。”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最后想对他说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