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26·旧日残影 ...
-
“所罗门可能要醒来了，祂们一直没找到祂最后的陵墓。”
今天的你一起床，面对的就是坐在你床边看随笔的梅迪奇和这个消息，你没什么惊讶，甚至有种另一只靴子终于掉下来了的安定感。梅迪奇把你的随笔还给你，摸了摸你有些凌乱的头发，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有想过联合帝国和你的未来吗？”
“要看阿曼尼西斯支持谁了。”你打了个哈欠，把随笔放在枕头边，梅迪奇已经熟练的拿起梳子给你梳头发，你则挑选着侍女们捧上来的帽子与头纱们，漫不经心的开口，“还有这个地方会归谁，我大概会在这里养老一辈子吧。”
梅迪奇自作主张从花瓶里抽了一枝花，拈掉多余的枝干别在你的鬓边：“你也太没有上进心了吧，真不准备当死神了？当年和你搭档的时候我们明明配合的那么默契，我可是很怀念的。”
你垂下眼眸：“我已经没有别的目标了，一切无谓的战斗都与我无关，梅迪奇，你能理解我吗？”
“完全理解！”他拍了拍你的头，小心的没有弄乱你刚梳好的发型，“等我成为红祭司照顾你吧，不会很久了。”
你有些惊喜的回过头，扑在他的身上，双手环绕着他的脖颈：“把握很大吗？真是太好了……我一直等待着这一天，你能得偿所愿，让我亲你一下。”
在他手忙脚乱的回应之下，你轻柔的吻了他的额头。
而后，侍女为你拿来了你珍藏的玫瑰，你站起身，梅迪奇则是笑着单膝跪地，低下了头。你接过这支如火焰般永恒不败的玫瑰，如同过去一般将花瓣点在另一支玫瑰的眉心，那一点旌旗标记之上，他闭着眼睛，年轻而英俊的面庞上是永恒的虔诚。
你怀着纯粹的祝福与珍爱之情，温柔地张开了口，吐出了亘古不变的祝福：“愿你得偿所愿。”
祝福结束后，梅迪奇站起身，他珍重的拿着一顶火焰组成的玫瑰花冠，轻柔地戴在你的头上，直到这个时候，你才发现自己流泪了。
“我永远会来的。”他拭去了你眼角的泪，带着很浅的笑容，“你应该也明白吧。”
他呼唤了你的名字，而后笑容渐渐淡去，垂着眼帘：“我……”
“这顶花冠就放在我这里吧，等你结束了狩猎再回来拿，记得早点来。”你没听清他那么轻的声音，露出了一个笑容，“作为约定，在你来之前，我绝对不会流泪的。”
梅迪奇愣了一下，接着又带上了他招牌式的爽朗笑容：“好，那我去布置陷阱了，之后见。”
你又在他的侧面吻了一下，作为告别。
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在了你的视野，你低下头，鬓边那朵临时起意被别上的花在花冠的压力下滑下来，落在你的掌心，娇贵的花瓣在一位征服者的力量下本就不稳固，即刻四散开来。
在这一瞬间，你感受到了某种命运，或者是诅咒，却也不明白那是什么。
“今天该做什么好呢……”
最后，你放弃了探寻，也不再出门，只是安定的等待着捕猎成功的消息和新的红祭司。
——你是，这么想的。
………………
那之后就经过了多久？
你做了一个梦，梦到了那个地下室，在没有光亮的世界里，断裂的柱子，黑之王座，还有那一切。
头颅、肢体、肉块、碎裂的盔甲、飞溅的鲜血和即将衰败的玫瑰。
“……”
他最后吐出的，是你的名字。
而后，火光熄灭了。
………………
梦境之中你做了什么呢？已经记不起来了，你只是听闻了那个消息，于是做了梦而已。
那一切都不是真实的，你的玫瑰究竟在何处，他的死亡之前又经历了什么，你全然不知。你只知道猎人信心满满的出发去抓捕十拿九稳的猎物，而后在自己的陷阱中踏入了胜利者的陷阱。
在他的尸骨上，新神诞生了，如同旧日的重演。
“我要出去一趟。”
你站起了身，侍女们围绕在你的身侧，用尽每一分力气在外貌上武装着你。最后，出现在镜中的是那位既不像所罗门帝国时期也不像联合帝国时期的圣女，黑与白构成的天国明灯，你以为永远不会再见的存在。
除了血、嘴唇与口腔，你躯体上的每一处都是白色的，比石像或者铅还要低的白色，这种不合时宜的颜色构成显露出一种跨越了审美，令生物惊心动魄的美丽。你的长发被挽进修女一般的帷帽中，面庞一无遮掩的袒露在外，鬓边是帷帽上垂下来的花朵，其中点缀着一个小小的，漆黑的十字架。
你手握着那柄小小的钥匙，门途径的非凡物品，一个月内可以进行两次单人传送，分别是由A点去往想要的B点，和从B点返回，负面效果你能轻易承担，在你动身前，有一位侍女发出了声音。
“请问您……什么时候回来？”
你带着些趣味的看着她，在你的目光下，她浑身颤抖着，听到了你的回答：“大概不回来了。”
“是，殿下。”她颤抖的身躯只是简单的回答，在你的目光中被其它的侍女们送出门去，在你视线的末尾，她终于哭喊起来：“不要，殿下，殿下！您不要去，如果您离开了，我们、我该怎么办呢——？！”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面容在黑纱的掩盖下让你无法看清她的表情。侍女们依次退下了，直到最后，你也不清楚她们的名字，未见过她们的面容。
你在空无一人的宫殿中，却感受到了内心的平静。
“很久之前了，我希望死亡是美丽的，这是一种很蠢的想法，现在的我已经能够接受了。”你靠在被梅迪奇坐过的沙发上，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抬头的话他就会在那里，不由得笑你起来，“现在的我已经能够接受死亡的不美丽了，不如说，‘不美丽的死亡’本身就很美。你觉得呢，梅迪奇？”
这已经不是属于所罗门的帝国了，不会有谁进来要带走赖在你房间的红天使去战场，因为他已经不在了。
最后，你呢喃着自己也不明白的话语：“一次也好，想带你前往永暗之河，想让你见到那寂静的美丽……但是没关系，一个人去也是一样的，我已经做好了决定，只是在那之前，我有一件必须要为你而做的事情。”
“我真心的……”
………………
出现在亚利斯塔·图铎面前的黑天使宛若传说的再生，而新神则是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欢迎着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
“我等你很久了。”红祭司没有选择再说出敬称，而是呼唤了祂属于人类的名字，再开口，“你是来找我复仇的吗，想要杀了我吗？沉浸在天国往日荣光中、可怜可爱的天使，已然不在乎实力的颠覆，寻求一条为友人复仇的道路……这是何等美丽的闹剧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果然是爱着你的，你实在是太……”
而祂面前的苍白皇帝并没有因为这蕴含着疯狂的挑衅之语生出怒容，祂的目光平静如同静谧之河，手上提着一盏没有火光亮起的灯，祂只是站在那里，那份美丽的恐怖却像灾祸一样扭曲了红祭司面前的每一寸空气，祂的语调缓和，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之意：“我并不仇恨你，对你也无杀意，红天使在成神的道路上落败，只是因为祂的轻率，我没有理由做什么……”
“但是，在那之外，在这场由人向神的猎杀之外，我要知道，是谁？”
“你真是可爱啊，只是这样前来就想要知道一切吗？”
亚利斯塔·图铎微笑着靠近这位天国的明灯，随着祂的动作，那头长发闪烁着淡淡血光，脸上的笑容中蕴含着难解的疯狂。祂的指尖抚摸着女性如同圣像一般平淡的面容，从那纯白的眼球开始，划过散发着森冷气息的肌肤，直到那如同花瓣般柔软嫣红的唇。
“你一定会告诉我的。”
‘她还是那么的不乖巧……’亚利斯塔·图铎那蕴含着怜爱的批判是如此的轻柔，甚至无法辩驳，那双疯狂而残忍的蔚蓝色眼眸之中也带着祂自己都不明白的情绪，最后，祂如同诗人一般叹息：“神子的意志，最忠诚的信徒如何违背？”
“啊、啊…啊……”
在听到这话语之时，端丽的圣像裂开了一丝裂痕，祂的口中并未吐出成型的语句。最后，这位古老的天使什么都没有说，祂也宛若遵循命运的安排一般，不带任何留恋的离开了。
直到这时候，血皇帝才终于爆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伴随着赞美之语，由祂口中送给已经离去者。
最后，祂几乎是充满柔情的开口，说给听不到的黑天使，带着祂的本名：“……我们下次见。”
………………
但是，谁都不会再见到祂了。
在河边苏醒的少女，只是□□凡躯，有着一双如同日轮般的双眼，如同这幽暗之间唯一的光。她并不留恋的看了一眼那不属于人间的长河，站起身，踉跄的离开了这里。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026·旧日残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