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种让君子发疯的办法》聊斋庄主

9、再见，绾绾

　　吕知微三人到军营的第二日天降大雨。
　　“沈夫子果然没骗人。”吕知微偷偷叫来闻来再次核对行动步骤。
　　“一我们往云应山北面走，那里深处有可以避雨的岩洞；二我假装跌倒吸引住许聪，你带着佟绾迅速离开；三就要看你的了，按照我给你画的路线把佟绾带到岩洞待上一夜。”
　　“嗯嗯，你放心，岩洞那里我早已命人暗中保护，不会有危险。”
　　“闻来。”吕知微不放心地问：“你若以后真的娶了绾绾，会对她好吗？”
　　“肯定啊！我闻来这辈子只会对佟绾一人好，绝不纳妾，娶外室！”
　　“嗯，暂且相信你。”

　　雨停后，吕知微招呼来三人说要此时进山采蘑菇和果子。本来许聪不答应，因为他觉得山里要起雾了。但拗不过吕知微撒娇耍赖，许聪只好退而求其次道：“那我们在山下转转，可不能往山里面跑。”
　　“好呀！”吕知微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打定主意要按照计划行事。
　　为了方便行动，三个人都把自己的贴身丫鬟、书童留在了营帐内。
　　平日里对佟绾最为关心的小成今日一反常态地没有非要跟着佟绾出去，反而很安静地回到了自己房间。无奈之下，圆圆和闻来的书童也只好各自回屋。

　　“小姐，我们不能进山啊！”许聪跟在吕知微身后呼喊，可吕知微总能在树丛间绕来绕去地带着众人走向云应山深处。
　　“哎呀没事的没事的！”
　　“佟小姐，小心。”闻来伸出手给佟绾，佟绾眼神复杂地看了闻来一眼，搭了一把。
　　“谢谢。”
　　“佟小姐和我总是这般客气。”闻来低头道。
　　这些年二人虽然在吕知微的错撮合下经常能见面，可实际上互相交流的并不多。佟绾不喜言谈，即便说话也是与吕知微。好在闻来知足，他相信终有一天，佟绾会明了自己的心意。
　　“抱歉。”
　　“嗯？什么？”闻来晃神间听佟绾说了句话。
　　佟绾摇摇头，继续往前面走去。
　　很快，山里的一阵凉风将山雾掀起。许聪警惕地环视四周，感觉到了周围的异样。
　　“小姐小心！”
　　不等吕知微假摔，许聪快步上前拉住了吕知微。
　　“许侍卫，没事——”吕知微话音未落，只见浓雾中闪出十几个黑影。
　　“来者何人？”许聪厉声道。
　　闻来赶紧拉了拉吕知微的衣角，小声问：“那些人是你安排的？”
　　“不，不是。”同样搞不清状况的吕知微，突然被佟绾拉住手腕。
　　“跟我来！”
　　“哎？”不等吕知微反应，她人已经被佟绾牵走了。
　　许聪刚想追，三个身影跃身而起挡在了许聪面前。
　　“羟人？”许聪快速拔出佩刀。
　　“佟绾！绿玉！”闻来发现身边两个女孩儿不见了踪影，急忙朝二人奔跑的方向追去。

　　“绾绾，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佟绾和吕知微跑出去很远，周围浓雾一片，可见度不过一米。
　　“绿玉。”佟绾沉声道。
　　吕知微发现佟绾的声音有点变了。只见佟绾摘下面巾，脱去了女裙外衫，一副挺拔的身姿站在吕知微眼前。吕知微看见了佟绾脖子上的喉结。
　　“喉、喉结……绾绾，你是男孩儿？”
　　吕知微回忆这些年自己与佟绾交往的点滴：
　　佟绾从来不和自己一起去茅房；
　　去佟府作客时，晚上睡觉佟绾从来都穿着宽大的袍子；
　　佟绾的衣衫领口普遍很高；
　　佟绾的脚很大……
　　“你是男孩儿，你爹知道吗？”说完，吕知微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不不不，你爹肯定知道……可你为什么要装女孩儿呢？”
　　佟绾深吸一口气，“你知道舜岁元年，皓元城的男婴事件吗？”
　　“听说过。”吕知微恍然大悟。“你是在那件事中活下来的？”
　　“是，那年我还未满3岁，若不是家里人费劲心思把我乔装打扮，我恐怕活不到今日。”
　　“佟绾。”吕知微看着佟绾的眼神里满是同情。这个男孩儿竟然以女子的身份隐忍了这么多年。
　　“绿玉，你和我走吧！”佟绾上前拉住吕知微的双手。
　　“走？走去哪里？”
　　“和我去大羟！等这边风声过了，我们再回来！”
　　“不不不。”吕知微迅速抽回自己的手，“我不想去大羟。”
　　搞了半天，自己被佟绾算计了。
　　吕知微继续道：“佟绾，我的家在皓元城，我不能不声不响地和你走。”
　　“绿玉，我们还会回来的，我答应你！”
　　“佟绾，我现在和你去大羟我不会开心的。如果你还想和我做朋友，就不要强迫我做我不喜欢的事。”吕知微看着佟绾的眼睛，“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去大羟，但我想，这或许有利于恢复你真正的身份。我会为你保守你的秘密。今天发生的事，我不会和任何人讲。我也期待你重新回来的那天。”
　　“绿玉……”
　　“佟绾，如果你还当我是你朋友。”吕知微坚定地看着佟绾，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堂堂一个大人，竟然被一个孩子骗了这么多年。看来，以后生活也不能掉以轻心。
　　佟绾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很快，之前的大羟士兵和小成一同赶来。
　　“我们走。”佟绾沉声道。
　　小成看着吕知微，“公子，吕小姐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她不走。”
　　“那她要是把我们今日之事说出去——”
　　“她不会。”佟绾深深地看了吕知微一眼，携众人离去。
　　吕知微听着那些人的脚步声远去，赶紧回头望山下走。谁知雾大，她一脚踏空，从山坡滑了下去。

　　“公子！前面好像又有一个人？”三三急忙禀报。
　　此时，马车里正躺着昏迷不醒的闻来。
　　“派人去看看。”男孩儿蹙起眉，“皓元城是什么风俗？大雾天的都往山里跑……”
　　原来，放才许聪和大羟士兵缠斗时，闻来一人追进山雾却不小心跟丢了佟绾和吕知微。在山中迷路的他失足跌下山坡，幸好被路过的男孩儿相救。
　　此时，吕知微从地上爬起来，幸好山坡不陡，除了屁股痛了点儿，周身无碍。
　　“姑娘，你没事吧？”三三走近询问。
　　吕知微一眼便望到了不远处的马车轮廓。
　　“快带我回军营！”
　　“军营？”
　　“是，我是镇远将军吕至宝之女吕知微。”
　　“你——就是青云才女吕知微？”三三难以置信地看了看这个浑身污迹，头戴杂草的女孩儿，赶忙回身跑向马车禀告：“公子，前面、前面那个姑娘说——说——”
　　男孩儿有些不耐烦，“说什么？”
　　“说她是镇远将军之女吕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