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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回忆篇:兰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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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太宰治,槙岛夕夜与中原中也的初次相遇,更加悲伤。
因为,那是兰堂离开的日子。
夕夜早就有所预料,但是并没有放在心上。
也就是这点疏忽,她永远都无法挽回。
“兰堂!”
夕夜一路飞奔,烈风刮过脸颊犹如刀割,入目是一个巨大的金色立方体。
那是兰堂的亚空间。
正当夕夜想方设法破坏这个立方体的时候,亚空间却突然消失了。
系统不由惊呼,「怎么会这样。」
兰堂倒在地上,胸口插着银色的镰刀,那是先代首领的武器。
他面前站着太宰治,与一个橙色头发的少年,看着有些眼熟。
夕夜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小心!」
系统的声音,夕夜也已经听不见了,她眼中只有地上躺在血泊中的兰堂。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兰堂?”太宰以平静的口吻询问他,“如果有什么遗憾的话,我们会在能做到的范围内…”
就在这时,他看见了走近的夕夜。
话音断掉,中也疑惑地看过来,发现了夕夜。
“她是?”
太宰低声道:“兰堂的妹妹,槙岛夕夜。”
中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对兄妹会不同姓氏不同人种,但是这个时候,他知道这种问题不应该问出口。
夕夜走到兰堂身前,不顾碎石划伤小腿,直接跪坐在地上,伸手摸着兰堂渐渐冰冷的额头。
“能告诉我了吗?”
告诉我,你之前没能回答的所有。
“对不起。”兰堂想撑起身躯,但是没了力气,沉没在自己的血泊中,只能对夕夜微笑,“我没力气了。”
“会遗憾吗?”夕夜又问。
兰堂仰头看着天空,感受着被夕夜的异能力驱动而跳动的心脏,面上是淡淡的笑意,“如果说有遗憾,大概是不能继续陪着你了。以后,可能会很累,但是你也要记得一个人好好活下去。”
兰堂扭过头,用清澄的眼睛看着中也,“中也君,有件事,想请你。”
有夕夜的异能力封住伤口,他身下的红色已经止住扩散,但是拦不住他消散的生命力。
“什么?”
“活下去。”
兰堂用接近于喘鸣的气声说道:“你是什么人,从什么地方来的,知道这些的方法可以说已经没有了。但是你,即使仅仅是力量的表层的样子,你就是你。”
中也和太宰都沉默的听着他的话。
最终兰堂的声音消失,他的手掉落在了血泊之中,又被夕夜牢牢抓住。
中也看着夕夜的背影,心中充满了不知算愧疚还是什么的沉重情绪,“对不起。”
“不用道歉。”夕夜的声音飘忽,比先前兰堂的喘鸣还要虚弱,“把一切都告诉我吧。兰堂…明明…”
她伸出的手紧紧抓着兰堂的大衣,沾满了鲜红。
“什么都还没告诉我。”
夕夜缓缓吐出一口气,仰起脸看向青空,但泪珠还是止不住落下,砸在兰堂的血泊里,砸出一颗又一颗血花。
她的声音飘忽不定,像是随时会就这么消散在空气中,“还没有告诉我。”
“那个。”中也想要安慰她,被太宰拦住。
“槙岛小姐不如听听事情的真相吧。”
太宰简单将兰堂的事情告诉了她。
“这点事情,你想查,也很容易吧。”太宰不带一丝感情的语调很像是嘲讽,“你只是想听他亲口说。”
原来,小怪兽也是会难过的啊。
他有些冷漠地想。
明明看起来什么都不在意,像是活在另一个世界。
夕夜低声应道:“是啊。”
她明明清楚,却没有主动去查过。
“看来他真的把你当成妹妹。”
背叛的mafia是会连亲属一起责罚,但是夕夜在□□的地位,再加上她的不知情以及夏目漱石的重视,都足以让森鸥外宽恕她。
夕夜从血泊中站起身,“我和他,不是兄妹。”
只是互相隔着距离取暖的同类罢了。
所以,她才会缺席兰堂找回记忆的时刻。
所以,她现在才会承受失去的痛苦。
是她自作自受罢了。
中也看向一旁盯着蓝天的太宰,“喂,太宰。”
“嗯?”
“就这么让她离开?”
太宰用他一贯不正经的语气回应,“哟,中也居然也学会怀疑人了?”
果不其然遭到一脚飞踢。
太宰轻松躲过。
“她看起来很难过。”中也说,“让她一个人就这么离开,不会出事吗?”
“这种时候还不如让她自己一个人呆着。”
再说,小怪兽还没那么脆弱。
离开太宰与中也的视线,夕夜的身影忽然消散,仿佛遇到阳光便消失的泡沫。
“嘻嘻嘻,跑这么一趟结果就看个肥皂剧。”
浅金色长刘海遮眼的男子站在夕阳下,身上穿着一套深色制服,手中飞刀转啊转,“玛蒙,下次这种事别叫我了。”
头上顶着衔尾蛇的小婴儿立在半空中,“哼,我也没让你来,是你自己非要来看戏。”
“槙岛这次付你多少钱?”
玛蒙朝他露出几根手指。
贝尔菲戈尔倒抽一口冷气,“玛蒙,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哼。”
“记得请我吃饭,嘻嘻嘻。”
此刻真正的夕夜坐在车上,抓着兰堂的手冲斋藤说:“快点,他快撑不住了。”
兰堂失去意识的那一刻,迅速赶来的玛蒙施展幻术迷惑太宰治与中原中也,带着兰堂离开。
“我知道。”斋藤在紧急时刻说话语调依旧是慢吞吞的懒惰感,手上动作却是利索,“但是槙岛小姐,我避开□□的眼线好不容易才搞到这辆破车,已经是最快的车速了。”
再快的话,恐怕就会被发现了。
感受着兰堂微弱的心跳,夕夜的心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不要死啊。
夕夜额头抵着兰堂的手背,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不要死啊。
她还想告诉兰堂很多事,还想和兰堂一起看书,还想尝尝兰堂做的法国菜,还想喝兰堂泡的咖啡。
明明兰堂说过,会陪她的。
直到此刻,夕夜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害怕孤独。
“哥——哥——”
从嗓眼里溢出这一声不成调的词语,夕夜的泪滴落在兰堂满是血的大衣上,“不要死啊。”
她真的,好害怕他会像浅口耀司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她。
兰堂咳了一口血,像是回光返照般睁开眼。
“不——”
“兰堂?”夕夜一愣。
“不好意思…”兰堂说话间,咳出的血更多了,“我,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他含笑看向夕夜,“让我自私一回,好不好?”
兰堂就像往日一样,温和地看着她。
他知道她想做什么。
他全都知道,但是他不同意。
这眼神,她无法拒绝。
夕夜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好。”
一个字,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这一次,不是幻觉,她眼睁睁看着兰堂在她面前彻底断了气。
“斋藤。”
斋藤猛地一踩刹车,“活了?!”
他透过后视镜,看向夕夜。
等意识到不对,他终于看清楚后座的情形。
“节哀。”
斋藤转过身,取下遮脸的棒球帽与太阳镜,神情肃穆朝后座上的兰堂鞠躬。
一个月以后,荒霸吐事件随着兰堂的制裁后画上句号。
本来作为亲属的夕夜也会被惩戒,森鸥外以扣钱为代价,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内部论坛甚至有了一座猜测夕夜为森鸥外私生女的高楼。
当然,最后被管理员删除。
可即便如此,也没能阻止大家的八卦心理。
作为当事人之一,夕夜并没有当回事。
她接到了太宰的电话,“槙岛小姐,你要为兰堂先生扫墓吗?”
“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大事,只不过请你等等再去。”
夕夜不用想也知道,太宰治用敬称,肯定是在部下面前与她打电话。
能让太宰治带着部队出动,恐怕与森鸥外想要招募的中原中也有关系。
“我知道了。”
等走到兰堂的墓前,通知夕夜的太宰治已经离开,只剩帮忙打扫的织田作之助。
见夕夜走过来,织田作指了下不远处断掉的悬崖,“可惜了。”
原本漂亮的草地现在空了一块,就像被狗啃掉一半的圆月,露出了大坑。
不过,倒是可以一眼看见蓝色的海面。
“这不是挺好的。”
夕夜蹲在坑前面,指着海平面说:“你看,天空和海浪都能看得很清楚。”
织田作顺着她说:“你觉得好,那就好。”
夕夜正想站起身,口袋里有什么东西膈到了她。
“嗯?”
织田作看着她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红色的玻璃球。
夕夜记得,安娜曾经告诉过她,可以通过这颗球看到自己思念的人。
她将玻璃球放在眼前,对着光看了半天。
织田作歪着脑袋跟着她看了一会,“有看到什么吗?”
夕夜摇头,“没有。”
她放下手,叹道:“可能,我还不够想念吧。”
不够想念?
织田作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但也没有继续问。
作为朋友,他很会注意距离,坚决不会踏雷池半步。
夕夜站起身,拍拍裤子上的尘土,“走吧。”
当天晚上是中原中也与太宰治加入【Port Mafia】的欢迎会。
来之前,中也与太宰便在门口吵了一架。
听到动静,夕夜推开门。
“再不进来菜都凉了。”
说着,她皱眉看向森鸥外,“您也别看戏了,好不容易把人聚齐,居然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不知所谓的吵架上。”
森鸥外摊手,“哎呀,年轻气盛才正常嘛。大小姐也要有点活力才像个孩子哦~”
中也紧张地凑到夕夜面前,“对不起。”
他一看到夕夜就下意识立正站好。
“不是你的错。”夕夜对他印象不错,态度温和不少。
“对了。”森鸥外像是才想起来,笑眯眯看着两人,“中也还没有住的地方,正好大小姐搬新家,就让中也暂住一段时间好了。至于房费,就让中也用家务抵吧。”
夕夜不知道这个老狐狸在想什么,但她还没说什么,太宰先闹了起来。
“哈?”太宰将炮火转向森鸥外,“中也是我的狗!要服侍我才对!”
森鸥外双手背后,脸上写着四个大字,人模狗样,“大小姐的新家够大,房间也够多,要不你也搬进去吧。”
“不用了。”夕夜倒吸一口气,连连拒绝,“我可不希望新家变成狗场。”
“听到了没有,中也!”太宰得意洋洋双手叉腰,“槙岛小姐都承认你是我的狗呢!”
“哈?可恶的太宰,你说什么呢!”
“太宰先生,我说的是你。”
森鸥外与尾崎红叶看着一团乱的场景,相视一笑。
还都是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