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无期》青青沐清

1、第1章：张扬

　　南城第一人民医院
　　刺鼻的消毒水味在空气中弥漫，病人，家属和医护人员来来往往，在医院中不停地穿梭。
　　四楼，一间不易被人发现的房间，门上写的很清晰“心理咨询室”。程琳在里面坐着，她是心理咨询师的管理员，也是心理科的主任医师。
　　“姓名。”程琳手里握着一支黑笔，眼睛盯着电脑中的信息，有些烦躁。
　　“江期。”开口的女人披着黑色的风衣，里面套着的是黑色高领毛衣，裤子是黑色的加绒打底裤，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马丁靴。
　　“症状。”程琳转了转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开始打量起坐在真皮沙发上的江期。
　　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不简单。
　　的确是这样，江期她就是一个张扬的人，做事情从不低调且没有一丝的拖泥带水。
　　“失眠，偏头疼，烟瘾严重，想杀人。”江期概括得非常精辟，不想多说一个字。来看心理医生不是她的本意，她是被她的弟弟硬逼着来的，出门前还说要看到各项的报告，她能伪造，但是逃不过她弟的黑客技术，说不定她弟已经黑了整个城市范围内的监控。
　　“……”程琳握笔的力度加大了很多，她见过不少患者，像江期这样的属于第一次遇到。
　　难对付，张扬，是程琳对她的第一印象。
　　“你随便给我开点药就行，我好去忽悠我弟，半小时后，我还有个会议要……”
　　“作为医生，我不能对任何一个患者抱有不负责任的态度，即使对他的第一印象不太好。”程琳直接拒绝了她的要求，并且很认真地询问她的情况：“除了这些情况还有么？”
　　江期有些答非所问：“我不需要你们的负责任，我自己怎样，我自己清楚。”
　　她对自己的身体一直都很清楚，她是有病，病入膏肓，她的思想已经沉入地狱了，没想过要从底下逃脱出来，只想着用工作麻痹自己，让她转移注意力，不去想一些杀人放火之事。因为她还有个弟弟要养，她还不能出事。
　　“很遗憾，江小姐，如果你执意要这样，我们医院不能给你开药，我们不能做出违背良心和医德的事情。”程琳说得很明了了，就差一句“爱看不看，不看滚蛋”了。
　　“如果有人向你问起，记得说我无事。”江期戴好了自己的口罩，又扶了扶镜框。她不近视，戴的是没有度数的蓝光眼镜，用来防辐射的。
　　“医院有权力保守病人的所有信息。”程琳是一刻都不愿与她继续交流。
　　江期颔首，站在门口，头也没回地说了句再见，便关上了门，离去。
　　她坐电梯下来，迎面撞上的是面色苍白，身穿白大褂，头戴簪子的女子。
　　“抱歉，我有急事。”女子先开了口，江期刚想开口，就对上了她的眸子，她的眼神很清澈，很无害，像是没有经历过世事。
　　江期觉得她就是未经世事的小孩子，只有小孩子才能拥有这般的眼神。
　　江期侧了侧身子，让她进了电梯，自己又迷迷糊糊地进了电梯。
　　“几楼？”江期主动搭话，打破了这宁静的局面。
　　“五楼。”她是儿科医生，她去五楼是为了自己，她想去开药。
　　江期帮她按了楼层后，一只手就插进衣兜，一只手就放在外面。她的手很细长，也很白，骨节分明，指甲修剪的很整齐，指甲上乳白色的月牙状很是明显，倒也给她增添了几分烟火气。
　　不知何原因，电梯突然抖动了一下，女子脚下一个不稳，就往江期那里倒去。
　　她碰到了江期的手，很凉，就像江期这个人一样，薄凉得很。
　　“对…对不起。”她开了口，解释，“医院里的电梯有些旧了，也没人维修，有些故障。”
　　江期有些不悦，她们两人刚见面，她就向自己道了两次歉，在江期这里，算不上什么大事，道歉这种事情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但女子并不这么觉得，在她眼里，这是应有的礼节。
　　“叮！”乘坐电梯到达五楼的速度很快，花不了多长时间。
　　“多谢。”沈星遥道了谢就踏出了门，江期没有出去，只是目送她进了一间屋子。
　　她又按了电梯，下去之后就接到了她弟弟的电话。
　　“医生怎么说？开药了没有？大概什么时候回来？我好饿。”
　　前面听着像是公事公办，后面单纯就是个孩子向姐姐讨糖吃。
　　“医生说没事，然后就没有开药，马上就回去，回去看你吃完饭以后我还要去公司。”江期对自家弟弟向来很宠爱，几乎他提出来的要求，她都会答应。
　　“啊？你还要去公司啊？能不能不去？”江暮开始撒娇了，他的撒娇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江期，他想让江期好好休息一下。
　　“不行，你知道的，我一闲下来就……”江期没继续往下说，但是江暮知道。
　　“姐，十二年了，该忘了吧？”两人虽是姐弟，但性格相差甚远。
　　江期没有说话，江暮耳边只有江期轻缓的呼吸声。
　　直到江期听到“嘟嘟嘟”的忙音，她才挂掉电话。
　　十二年前的事情，她不想再去回忆，也是从那之后，江期才变成这般。她有去医院检查过，医生说是自闭症，这点她是知道的，所以，她花了一年的时间，自己治好了自闭症。但是情况愈加严重。
　　她变得嗜血，阴郁，心理扭曲。也就有了她残暴狠厉的传闻。
　　江期打开车门，坐了进去，而后关上门，手握着方向盘，向公司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