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城明月》梨白喵

3、往事

　　于睿咽了咽口水，开始说起那段往事：“据闻推翻前朝时，借助了通灵师的力量，后来有部分通灵师妄图颠覆安国，于是定安帝决定秘密追捕他们，从那时开始，关于通灵的话题成了安国的禁忌，无人敢提。”接着于睿的话，步南桥继续说道：“追捕令下来后，爹娘带着我一路逃到花城，将我托付给好友，也就是原来花城的知府，然后就不知所踪了。长大后通灵能力逐渐觉醒，便想着报答养育之恩，暗中用这能力帮忙破了几个棘手案子，没想到引起了朝廷的注意，秘密派了人过来花城。一开始以为自己死定了，还要连累他人，没想到当今皇帝另有思量，要我为朝廷所用，协助破案。于是把花城知府之位给我，将原本的知府调任去别处。所以我的事尽在朝廷掌握之中，你不用担心会惹上杀身之祸。但也不宜四处宣扬，毕竟在安国，通灵还是一个禁忌。”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有点好奇而已。”步南桥摇摇头，表示无所谓，已发生的事情无法改变，唯有努力过好往后的每一天。为了缓解气氛，于睿决定转移话题：“对了，那你方才和他们说什么呢？”“你说阿狸和小黄吗？是关于偷窃案一事，拜托他们去找证物了。”接下来几天，院子里除了阿狸和小黄，还多了一些不认识的猫猫狗狗出入，步南桥说，遇到需要他们帮忙的时候，就会在院子放上一些食物，算是给猫狗们的报酬吧。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任谁也不会相信猫狗会查案。

　　“刘老爷明日回府了，要过去吗？”“嗯，带上东西，咱们过去拜访。”温柔打听好刘老爷回府的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步南桥。于睿一进客厅，就看到温柔在准备证物，小黄和阿狸，美滋滋地吃着鱼干和小骨头，刘姑娘前几次涉案的物品，还真让他们找到了。悄悄走近蹲下，伸出手摸摸他们，毛茸茸的触感很是治愈，这是于睿第一次那么亲密接触小动物，心情很微妙。感受到于睿的温柔善意，小黄和阿狸也不抗拒，让他摸个够。“他们对你真好，默然都来了那么久，还是和他们相处不来。”温柔叹气，其实肖默然只是不爱说话，脸也臭了一点，但其实内心是个温柔的人呢。“那家伙刚来的时候，天天抓着他俩去晨练，吓得猫飞狗跳。现在他俩看到肖默然不退避三舍已经是很大进步了。”步南桥抗议道。肖默然每天都会晨练，晒得皮肤黝黑，看起来是有点生人勿近，不过相处下来，并没有那么可怕，于睿看看自己的身板，想着是不是也要请教一下肖默然锻炼的秘诀，好应对接下来的查案生活。

　　次日一早，接上蔡婆婆，步南桥一行人来到刘府。得知官府的人上门来找，刘老爷猜到是刘姑娘惹是非了，气得大发雷霆，吓得小姑娘哆嗦站到一旁。“爹，真的不关我事，是这个阿婆污蔑我。”步南桥冷笑一声，“刘姑娘，我们这边掌握了挺多消息，不如先听听再说。首先府里的人证明可以证明，你从来不支取铜板；第二，关于当天的行踪，细查过从出门到案发前进过的每一家商铺，没有商家有你的交易记录，既无买卖，又何来找零。所以你钱袋子的碎银和在当天再府里支出的数目一模一样，那么铜板从何而来？”

　　刘姑娘一惊，但仍不承认：“这，这只是巧合，而且我根本没有作案动机啊，钱，我们刘家没有吗？”“刘府确实不差那几枚铜板，步姑娘，你看是不是搞错了？”刘老爷带着质疑的语气说道。“是吗？那这刺绣品、珠钗、鼻烟壶不知道眼熟不？物件的主人说丢失之事，似乎都和刘姑娘有关，这事刘老爷也清楚吧。”“你，你怎么知道的。我......”刘姑娘脸色煞白，你你我我说不出话，见事情瞒不住，刘老爷扯出一个假笑，讨好道：“也就几个铜板的事，刘府有头有脸，你看我给她赔个十两银子绰绰有余，这事就这么算了。”蔡婆婆叉起腰指着刘老爷骂起来：“你这个人什么意思，老婆子家是穷，但做人都是堂堂正正的。现在你女儿污蔑我偷东西，还想给点银子让我认了？这事不出个结果，我闹到底！”被骂得脸面挂不住，刘老爷扬起手，啪的一声一巴掌打在刘姑娘脸上，刘姑娘跌坐在地。“造孽，怎么养出你这么一个女儿！平时吃的喝的亏待你吗？竟敢做些偷鸡摸狗的事！看看你姐姐，再看看你，到底是不是我亲生的！”摸着红肿的脸蛋，刘姑娘眼中带泪，但却是哈哈大笑起来，“畜生还笑，看我不打死你！”说罢眼看又要动手。“住手！”肖默然和于睿站了出来，挡在前面，温柔过去扶起她。刘姑娘狠狠盯着刘老爷，哽咽着：“从小到大，你们眼中只有姐姐，无论我怎么做都及不上她，可我真的已经尽力了，你们有谁在意过我的感受吗？为了追上姐姐，为了爹的面子，我活得小心翼翼，生怕出一点差错，被压得喘不过气。活着也没有意思，好几次路过河边，都想跳下去了结此生。后来有一次，看到张家小姐的发钗落在桌上，鬼使神差将它拿走了，那种刺激感让我发泄了压力，感到很快乐，虽然知道是不对，总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去做这种事。我承认当时是我偷了蔡婆婆的钱袋子，没想到她那么快发现，只好趁混乱中先将她的钱转移到我的钱袋中。爹，我累了，反正你们有姐姐就够了，就当没有我这个女儿，你们抓我去坐牢吧。”将压抑在心底的话一次过说出来，如释重负，刘姑娘抱着温柔痛快地哭起来，温柔轻轻拍拍她的背安慰她。

　　蔡婆婆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在步南桥身边小声说道：“我看这姑娘也怪可怜的，不如算了吧，只要澄清不是我偷的就可以了。”“你确定吗？”“确定确定，哎哟这事就交给你们，我见不得这场面，老婆子还是先回去了。”说完就匆匆离开刘府。虽然案件受害人蔡婆婆选择不再追究，但事情还没有完结，听完刘姑娘的话，刘老爷心中是五味杂陈，坐在凳子连连叹气，却又不再表态说什么，刘姑娘一边哭着，一边要温柔他们抓她，与其在家，宁愿去坐牢。还是步南桥出来打破僵局，“虽然当事人不再追究，但错了就是错了。刘姑娘明日一早，你随我们去找蔡婆婆，张小姐他们几个，一一道歉。此外关于你的偷窃癖，这是一种病，得治。不过我们不会抓你去牢房，过两天给你安排一下，接下来数月，你每天到华若寺晨起礼佛，帮助小和尚们打扫卫生，既是对你的惩罚，也是希望你能受到感化，让身心平静下来。”刘姑娘福了福身，止住哭泣：“一切听从明镜堂安排。”听到仆人传话，赶来的刘夫人和刘大小姐见此情景，忍不住落泪。或许要反省的是自己，往后家人之间该如何相处，从今开始要好好想清楚。送刘姑娘回房休息后，步南桥回到厅上，对刘老爷一家说道：“明镜堂只处理案件，本不应对别人的家事多加议论，但此事你们也有责任。人无完人，每个人都有其优缺点，强加自己的想法于他人身上，最终只会毁了这个人。你们到底是想要一个女儿，还是一个完美的木偶呢？让她快乐地活着吧。”话已到此，步南桥带着于睿他们一同离开。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愿天下为人父母者，不偏宠偏爱，让子女健康快乐成长，走属于自己的道路。元安十六年，花城刘府少女偷窃案，结案。

　　京中，暗探呈上卷宗，某人看完感慨：“行文流畅，还有结语感想。看来步知府真的很不想上京来，这日子无趣得很。不过这新来写卷宗的，你们去查查底细，看是不是可信之人，若有异样，无需报，处理掉就好。”接过命令，暗探隐没在黑暗中，而远在花城的明镜堂一行人，正在准备踏青之行。

　　经历了进入明镜堂后的第一个案件，于睿对工作是越来越上手，所幸现在太平盛世，平时也就是一些小打小闹的事，说是案件，倒不如说是处理街坊邻里的纠纷，几个人在明镜堂的日子也就愉快平静的过着。踏青时节到了，温柔安排大家外出郊游，忙着打点出行所需。小黄阿狸乐得欢，又可以出外撒野玩个痛快，于睿第一次参加这些活动，跟着温柔忙前忙后，内心也是相当期待。唯独肖默然和步南桥不想去，肖默然平时话少冷冰冰，但因为常年习武，身材高大，虽不是于睿那种眉清目秀类型，但这种刚阳俊朗类型，在城里很合一些少女的心，上年的踏青，被姑娘们围着实在烦恼。而步南桥，却是因为上年踏青诗词大会的事，所以压根没有外出游玩的兴致。

　　“小桥，默然。别这样，难得今年于睿加入了，咱们一起外出玩玩嘛，最多找个人少的地方呆着，这样可以了吧。”温柔可怜兮兮地问道，不忍拒绝，他们二人也只有认命的份。于睿好奇，到底遭遇了什么，让他们如此抗拒，温柔难得小小坏心思了一把，说出行那天你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