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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新的师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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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函”。
步南桥接过信,看了一眼,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一旁的温柔忍不住紧张起来,“小桥,如何?”“相当不妙。”只见函中写道:破案有功,该赏。但卷宗词不达意,令人迷惑,若再无长进,怕得请步知府携亲信一同上京,由夫子亲自辅导。步南桥叹了一口气,“这舞文弄墨之事,我实在不擅长,你们呢?”“小桥,对不起啊,你也知道我...”温柔对于自己帮不上忙感到内疚,话也越说越小声了。步南桥拍拍温柔的肩膀,让她放轻松,“没事,现在不比以前进步了吗?认字写字也学会了,和我水平差不多。”安慰了温柔,探头望向大木头肖默然,这家伙,惜字如金,说多一句仿佛会死一样。“不会写。”肖默然冷不及防爆出三个字。步南桥头皮发麻,一想到要被召唤上京,听那什么夫子教学,真比坐牢还难受。“请人。”肖默然突然发话,算是对此事提了个建议。步南桥想了想,一拍大腿,对啊,咱们不会写,可以请人来写啊,好主意。“主意虽好,只是我们平时处理的不止普通案件,恐怕请人不易,需要考虑的地方也多着。”温柔性格细腻,考虑事情想得更深一些。“小柔说得有理,这事咱们从长计议,都坐过来。我们可以这样...”馋嘴病又发作,步南桥从袖子内掏出一包蜜饯,边讨论边往嘴里塞,肖默然对此表示嫌弃,而温柔对步南桥向来宠溺,恨不得出去给她泡壶茶喝。
公子润如玉,于睿长得是眉清目秀,加上从小在寺庙长大,气质中更是多了一份淡泊稳重。此刻他正在研究花城公告栏上的消息:招师爷一名,有意者请于明日午后前往本城衙门——明镜堂。
约定之日—明镜堂内堂不见知府大人,只有一名面容姣好,约十七八岁的少女,撸起那淡粉色袖子,坐在主位嗑瓜子。于睿曾听庙祝给人看相说过,这下巴有痣之人,多半贪吃有口福,如今看来,所言不假。时间差不多,应征之人也陆续到来,少女放下瓜子拍拍手,喝了口茶,开口道:“今个儿知府不在,他交代一个案件,让你们来说说看法。”随后,一位妙龄姑娘和一位老婆子被带进来,人群自动散开,于睿被逼到一个角落处。坐在主位的步南桥发话:“你们二位,说一下当时的情况吧,其余人不要打岔。”老婆子先开口:“小人姓蔡,在市集摆摊卖菜为生。那天收摊想买几个包子回家给孙子,哪知道一摸腰间,这钱袋就不见了。当时包子铺就只有我和这位姑娘,于是我拉住她想问问,没想到她一把推开老婆子,那时候我就急啊,拉住她不让跑,结果拉扯中途,我的钱袋就从她身上掉出来了。你说不是她偷又是谁呢!”堂内众人一听,一片哇然,都在说姑娘偷窃,妙龄姑娘听到大家议论,委屈得似有眼泪掉下。
“吵啥都闭嘴,让这位姑娘说。”步南桥一吼,堂内无人敢再议论。妙龄姑娘福了福身,缓缓说道:“冤枉啊,那天包子铺的客人的确只有我和这位婆子,但我可没有偷她钱袋,反而是她想讹诈我。”“哦,但你怎么解释蔡婆婆的钱袋子在你身上掉下来?”步南桥对此说法感到意外。“那是她故意藏到我身上,再闹起来说自己被偷了,然后钱袋子从我身上掉出,让我百口莫辩。”“你胡说,你好好一个姑娘家偷东西还冤枉老婆子!”蔡婆子伸手就要打姑娘,被衙差拉开。“拆穿你的谎话,恼羞成怒了吧,你这婆子就是恶人。各位,那掉出的钱袋子是空的,你们说偷个空袋子有何用。再说了,我是刘家最小的女儿,爹娘疼爱有加,根本不缺钱花,绝不可能会偷人家的钱。”刘姑娘说得有板有眼,加上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顿时堂内舆论又逆转了,纷纷指责蔡婆子污蔑人。
“都安静一下,好了,接下来轮到你们发言了。”步南桥又悠哉嗑起瓜子。堂内静默一会,有一青年站了出来,向周围拱了拱手,“各位,我看此事简单。你们想想,富商之家的女儿,能缺钱用吗?再说看刘姑娘谈吐也是受过教养的人,怎会做出偷鸡摸狗之事。所以真相就是这蔡婆子想讹诈。”青年自信满满地分析完,便站到刘姑娘身侧,认同青年说法的也自动站到同一侧。“且慢且慢,你说得不对。”一位大叔跳出来,不认同青年的说法。“这事最多也就是误会,你说蔡婆子讹诈就过分了。她在市集摆摊多年,有正当生意足够养家糊口。平日做买卖也良心,不短斤缺两,是个好人啊。再者蔡婆子年纪大了,家中还有孙子要照顾,一个手脚笨重还有家庭顾虑的老人,有什么理由要冒险盗窃呢?”
步南桥看着堂内这群人渐渐分成两派对峙,心里多少有点失望,看来今天是不会找到合适的人了。“还有人有话说吗?”角落里有只手举起,于睿从人群中挤出来,理了理衣袖,站到前面。“在下于睿,关于案件还有些疑问,不知道能否拿案件中的证物钱袋子出来看看呢?”“那证物就呈上来吧。”两个钱袋子放在桌上,众人随着于睿围观,和刘姑娘说的不差,粗麻布钱袋里面空空如也,而另一个刺绣精美的钱袋,应该就是刘姑娘的了。“看也看呢,你还有什么想说?”步南桥饶有兴趣看着于睿。“不知可否打开刘姑娘的钱袋子一看?”于睿礼貌询问。步南桥让人拿了一块布给于睿,“看的时候注意点,证物要好好保存。”“谢姑娘。”于睿隔着布小心翻开钱袋,里面的碎银铜板散落桌子,他仔细翻查,拿起铜板看了又看,然后转身问道:“刘姑娘平日需要操持家中伙食吗?”“自然不需要,家中仆人会料理好。”于睿点点头,“这么说来,姑娘是不会亲自采购蔬果瓜菜,那为何钱袋子里唯独这几十枚铜板沾上泥土呢?一般来说,这种沾上泥土不太干净的铜板,从事农耕工作或需要和市井小贩打交道的人,更容易接触到。而刘姑娘无需操持家事,却拥有如此多枚这样的铜板,令人费解。”“但是,这些铜板可以是我在其他店铺那里找零获得的,也不定是蔡婆子的。”刘姑娘反驳着。“姑娘说得在理,因此在下认为,案件存在疑点,需要进一步调查才能断案,此时说任何一方是犯人,都不妥。”不站队的结果,就是被两边围攻,说他和稀泥,假装高深,说不出个所以然。于睿本人倒是不在意,就静静站到一旁。“好啦,送蔡婆子和刘姑娘出去,等知府回来择日再审。其余人也都散了吧,你们今天表现我会如实告诉大人。”步南桥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回去了。
三日后,衙差送来信,让于睿到明镜堂一趟。上次过来,许是人多拥挤,没有闲心去观察府邸,这次过来,于睿觉得知府府邸,雅致清净,花草葱郁,令人心神开朗,想必知府大人是拥有高雅志趣之人。跟着引路人走着走着,到了庭院,少女趴在石桌子上睡着了,桌上的瓜子果仁被几只小麻雀啄食着,桌下有一只大黄狗背着一只小狸花猫,看表情,于睿觉得是在笑,但猫狗也会露出笑脸吗?那引路的仆人不好意思地笑笑,让于睿稍等,过去唤醒了少女。步南桥被仆人喊醒,睁眼就看到麻雀们在吃自己的零食,气得破口大骂:“吃吃吃,胖得飞不起来,等着被做烤麻雀串串。”用手指去轻轻弹麻雀,麻雀们轻巧躲过攻击,嘲讽一般地飞到步南桥的头顶转了一圈,这才离开。“还有你们,只看笑话不帮忙。白给口粮了!”那小狸花猫听了,在狗背上转了个身,用屁股对着步南桥,大黄狗摇摇尾巴,背着小猫跑走了,气得步南桥跺脚。“咳咳。”“谁?”步南桥这才留意到于睿已经到了,也不知道刚刚的情景他看到多少,不过步南桥大大方方毫不在意,请于睿上前说话。于睿调整好呼吸,这才上前,刚刚憋笑憋得脸通红,但不好笑出声,这姑娘有趣得很,上次见面在内堂嗑瓜子,这次对着动物发脾气,但也许动物们灵性,仿佛每一个动作都在回应她的话。“在下于睿,见过姑娘。”“公子请坐。”步南桥稍稍整理了一下桌面,给于睿倒好茶,拿起果仁塞到他手中。于睿一时没反应过来,望着掌心的零食,再看看步南桥,步南桥回了一个肯定的目光,“真的好吃,信我。”“那就谢谢姑娘。”“于公子,我叫步南桥。是这样的,上次你表现不错,明镜堂现在缺一名师爷,工作的话,大多是些文书工作。月钱嘛,暂定十两银子,若是表现好,可以加,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哐当,于睿放下茶杯的动作不稳,弄出了点声响,“失礼了,姑娘说的可是十两银子?”“对啊,嫌少吗?可是温柔说应该够的呀,要不十五,还是二十两好了。”“这,这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十两银子已经很足够了。”于睿想着糊口即可,没想到明镜堂月钱那么多,除了日常生活之余,还能给庙里的兄弟添点衣裳棉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科举落榜回到花城,却也能寻得一份好差事,算是新的开始吧。“不知姑娘可否引见一下步知府呢?在下想......”话刚落,院内又进来一男一女,正是温柔和肖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