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文里嫁男主》木之楠乔

31、奇怪的人

　　顾玥楠莞尔一笑，回房间整理好东西，然后挽着王婶子的手臂，向外走去。既然公家的厨房借不得，那就只能去民居里找一户人家了。

　　她带着王婶子，寻到医院后边的居民楼，这里应该就是医院分配的职工宿舍楼。

　　整栋楼房的布置就是这个年代最普遍的筒子楼。各家各户的厨房都设在走廊过道边。只要搭上桌子，摆个煤油炉，就是一个厨房。

　　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一户人家同意了她俩的请求。家里的人上班去了，只剩下一位老婆婆，人很好，听说了情况，直接就把门口的厨房让了出来。

　　顾玥楠十分感激，为了谢谢婆婆的好心，硬塞进她手心里一块钱，就当作借用厨房的报答。

　　转过头，看见王婶子从手边的袋子里拿出骨头，上水房那洗了洗，就直接将骨头扔进锅里，准备炖吧炖吧就成了。

　　这要是放一般人家，好不容易吃个荤腥，猪骨头肉自然是怎么做都好吃。更何况乡下各种佐料都有限，人也没那么讲究。

　　因此炖碗骨头汤就更简单了，无非就是倒上水，放在土灶上一个劲儿得煮，直到煮透了就行。

　　顾玥楠忙拉过王婶子，脸上露出踟蹰的神色，笑了笑说道：“婶婶，我来吧。”

　　“没事，这都弄好了，等我再撒把盐下去，放到火上去就好了。”王婶子宽慰地拍拍她的手。

　　“婶婶，这样清水煮，味道不会太好。我来给您试试我家的炖法。”

　　“这也没大料啥的，只能清炖了呀？”王婶子脸上微微一愣，有些踌躇地问道：“会不会太麻烦？”

　　“不麻烦的，这骨头汤我做过好多次的！婶婶，这次就让我做给您尝尝。”顾玥楠摆摆手，轻松地笑道。

　　王婶子点头同意了，停下手头上的动作，让到了一边。

　　因为没有买佐料，顾玥楠只好再去找婆婆借些葱姜。好在这些都是做饭必备的，家家户户都有。

　　婆婆刚拿了顾玥楠一块钱，心里不安，总觉得自己就借个厨房，还拿了钱，算是占了人家便宜！于是马上就从柜子下放着的菜篮子里，拿出葱姜，热情地递过来。

　　拿到了葱姜，顾玥楠安排王婶子再去供销社一趟，山药、玉米、胡萝卜，有什么剩下的，就买什么。

　　她则先把小葱揉成一团，生姜切成片，然后倒一点老酒，和骨头一起，冷水煮开，过水去腥。然后把骨头捞起来，倒掉锅里剩余的残渣和骨肉里析出来的血沫子。

　　接着锅里放上一丁点儿的油，重新把骨头下锅。没有鱼露，顾玥楠只好滴上几滴酱油，迅速翻炒几下，然后倒入一锅热水，盖上锅盖。

　　最后就等着骨头快熟的时候，把王婶子买的玉米，切块放下去，撒上盐提提味就完成了。

　　随着时间过去，炉灶上的汤渐渐沸腾，香味扑鼻而来。掀开锅盖，汤水微微乳白，舀一勺透亮鲜香，不参一点杂质。

　　王婶子拿起汤匙，尝了一口，醇香无比，顿时就被这骨头汤的味道给惊艳到了。都是一样的东西，咋小玥做出来的汤，比她炖的要好喝多了，原先那股子猪肉腥气是一点儿也没有了！

　　她瞪大了眼睛，满含笑意地夸赞到：“小玥，你这做菜的手艺真好！”

　　“没有，婶婶。我做不了几个菜，只不过以前在家经常炖汤，做习惯了，才觉得味道好些。”

　　顾玥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解释道。然后她有些发愁地望向王婶子，“这汤怎么带去？”

　　还好王婶子是有备而来，早先出发的时候，她就把家里最大的搪瓷缸子都带了过来。

　　“你先拿这个喝，剩下的我在带去给存远他们。”

　　顾玥楠没有拒绝她的好意，两家人关系都这么亲近了，再客气来客气去的，反而伤了感情。

　　时候不早了，王婶子装好骨头汤，收拾好台面，和婆婆道过谢，就要往医院赶。

　　只是顾玥楠拉住她解释道：“婶婶，你去吧。我今天还没缓过劲来，先回去歇会儿。”再和赵存远见面也是尴尬，能躲一时是一时。

　　王婶子看着她的脸色，想起今早小玥出来的时候，确实精神不大好的样子，别是受了凉！

　　她有些慌张，忙握住顾玥楠的手捏了捏，然后又探了探额头的温度，想带她去医院找医生，看一看。

　　“不用了，婶婶，我就是没睡好，您别担心。”顾玥楠摇了摇她的手，安慰道。

　　她俩一起先回了一趟招待所。王婶子本想送完汤，就转回来照看顾玥楠。但实在是拗不过她，只好看着她躺上了床，把自己房间的被子也抱了过来，塞紧了被口。

　　做完了这些，王婶子这才放心地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王婶子把汤分了一半出来，递给伍生，“来，伍同志，你也喝一口，照看存远那么多天，也累着了吧！”

　　“不、不，大娘，照顾营长是我的职责，您都给营长吧！我不用！”伍生连连摆手，不好意思接过，黝黑的圆脸上露出羞臊的表情。

　　“想啥呢？多的是！这么一大缸子他哪能一个人喝完？”王婶子佯装生气，嗔怪道：“来，喝吧，大娘的一番心意！”

　　“你喝吧。”赵存远沉声说道。

　　伍生只好勉强地接过汤，低头喝了一口，然后眼神一亮，咧开笑脸，大赞到：“这汤真好喝！大娘你的手艺真好！”

　　听到他这么说，王婶子笑得合不拢嘴，“那你夸错人了。”她停顿一下，偏过头，瞧向赵存远，才笑缓缓开口道：“这个啊，是小玥炖的。”

　　正准备也尝上一口的赵存远，顿时动作一滞。

　　王婶子盯着他，眼皮垂着，也看不出有啥子变化。心里暗笑，就给我装吧！

　　“那小玥姑娘的手艺真好！”伍生没啥眼力见，还在憨厚地夸奖道。

　　“那是！”王婶子是喜笑颜开，然后又玩笑似地开口问道：“哎？伍同志，你们部队里有啥青年才俊不？有的话，给大娘介绍几个，我给小玥她相看相看。”

　　伍生一脸惊讶，摸不着头脑，咋问他这事儿。他没有经验啊？

　　然后他挠挠头，想了想，要是说部队里的青年才俊，赵营长绝对是他们团里排第一的！正想开口呢，突然赵存远打断了他的动作。

　　只见赵存远抬起头，双眉微皱，不动声色地说道：“伍生，吃完了就去通知江护士来换药。”

　　嗯？不是还没到换药的时候吗？再说江护士每次都会提前过来，也不用自己去叫啊？伍生十分纳闷，转过身看见赵营长脸上的神情，就跟平常锻炼要加训他们时，一模一样。忙压下要说的话，紧张地正色道。

　　“是！”

　　王婶子在一旁偷笑。小样！看存远这样，她还能不知道咋回事？

　　……

　　下午，顾玥楠醒过来。终于在睡了几个小时后，她总算恢复了精神，整个人也不像早上那般乏力。

　　她倒腾好自己，就出门找了家国营饭店，吃了碗混沌。然后鼓起勇气，朝医院走去。

　　刚上了三楼，突然被楼梯拐角处快步走下来的一个男子，迎面撞上。

　　好在顾玥楠死命抓住栏杆扶手，这才没从楼梯上摔下去。倒是对面的男子，因为冲撞松开了手。

　　原先他怀里提着的包裹，立即像球似地滚下几节楼梯，然后停在了墙角边上。包裹上的结因为震颤，松了一大半，手绢什么的小物件掉了出来。

　　男子一看见东西散了出来，焦急万分地冲向墙角。

　　念着对方可能是家属，来陪护病人的，下楼梯着急了些，顾玥楠也就没生气。站稳身子，笑了笑，弯下腰捡起手帕，想递过去：“我帮你吧！”

　　只见男子拿起包袱，就想走，好像并不想捡起其他掉落在地上的东西。

　　这下被顾玥楠叫住，神色有些慌张，脸上的笑容也十分勉强：“谢，谢谢啊！”

　　顾玥楠瞥见男子手指蜷缩，紧抓着手里的包袱。而且从松垮的包袱里露出来的，分明就是皮质公文包的一角。

　　公文包，显然不是眼前这个黑棉袄普通男子，会用的东西。还有这嫩黄色的手帕……

　　男子迅速接过手帕，又一副急忙下楼的模样。一瞬间，然后顾玥楠微笑地叫住男子。

　　“欸？你是不是之前84号病床的家属吧。”

　　听她这么一问，男子明显地一愣，然后神情立刻紧张起来，眼睛里闪过狠厉的目光。

　　果然有问题，顾玥楠眨了眨眼睛，然后从容不迫地解释道：“你家上次出院的时候，落在那一兜东西，看上去挺贵重的。我还想呢，怎么没人回来拿呢？你今天过来是来找的吧？”

　　“你是护士？”男子看了看她脸，和身上的衣服，半眯着眼睛，脸上露出猜疑的神色。

　　“你忘了，我是夜班的那一岗啊？”顾玥楠没有慌张，圆睁着眼睛坦然道，“好吧，你今天既然来了，就把那一兜东西拿回去吧！”

　　说完，就转过身准备走的样子。昨天医院里刚出了一回盗窃事件，今天他又来了，可想而知，他很大可能是个贪婪的人。那么为了唾手可得的东西，他一定会冒险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