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行太现实》遇杭

80、婆婆

　　话在舌边的时候方行心念一转，问她妈：“张阿姨的儿子那么优秀，怎么没有女朋友呢？”
　　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一个三十多岁事业有成的男人，又怎么会剩下？
　　只是找个理由，她还没放弃原慎思。
　　方行妈妈显然没想到这一层，略微一想，觉得女儿说得对：“我去问问你张阿姨。”
　　顺利被忽悠，方行妈妈到窗边打电话。方行望着母亲的背影，这个女人为她折断了自己的翅膀。冯燕燕总说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朋友，她又怎敢要求十全十美的母亲？
　　妈妈不爱爸爸就不爱吧。
　　方教授看出女儿对原慎思的留恋：“小行，爸爸可能也多事了一回。”
　　方教授：“爸爸也不是有意的，就一次偶然的聚会见到了慎思的亲妈，”怕女儿误以为自己真的控制欲强，方教授特意解释不是故意见到原慎思生母。
　　不管有心还是无意，今天的方行对父母格外有耐心。父母对她是无上的爱。
　　原慎思的母亲是一位著名企业家，原慎思给方行再三强调她没有婆婆，不用特意去拜见他的生母。
　　方教授却是老派的思想，希望方行在结婚之前，和对方的父母都要见上一见，哪怕走个过场。在“偶然”见到原慎思生母以后，就替方行约了一次面谈。
　　方行妈妈打完电话回到父女中间：“你张阿姨说了，她儿子以前有个女朋友，后来得病去世了。”方行妈妈蹙眉：“你不用去见了，张阿姨的儿子不吉利，万一他克妻。”
　　方行妈妈容不得和女儿相关的事情有任何不好的地方。不讲道理。
　　方行不知道能不能信，她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之前听同事说过有人在分手会说对方死了。但理智地说，跟她没关系，反正她也没打算去，她还要哄原慎思。
　　原慎思的父母大约是在原慎思九岁的时候分开的，那个时候原慎思在读小学，原慎思被判给了父亲。母亲没有来看过他，没给过抚养费，当然原家也不需要。
　　原慎思跟方行讲述的时候神色淡漠，就好像他不在乎。但又说道他的母亲再婚，有一个女儿。
　　方行还记得原慎思说过在企业家采访节目里也见过原母，就在想如果不在乎，又怎么会持续关注对方的生活。
　　就像现在，原慎思在和方行生气，但如冯燕燕所说，一直在偷偷关注方行。
　　方行不急着去揭穿原慎思，方教授已经替她约了那位著名的女企业家，她想先去见一见真正的婆婆。
　　原慎思的生母把方行约在她的办公室，前台小姑娘问方行有约吗，方行回答约了陈总。
　　比起见两位姨太太，方行今天是盛装打扮过的。还是方行妈妈一边嫌弃女儿倒贴一边给女儿打扮的，“长辈喜欢小姑娘干干净净的样子……但是不打扮呢，那叫蓬头污面。”方行妈妈说。
　　道理方行都懂，人心是一种玄妙的东西。你可曾听过疑邻盗斧，当你怀疑邻居偷了自家斧头，就会越看越像，邻居走路的样子都像偷了你家的斧头。微妙的同理，自从方行感受到母亲对她无条件的爱，方行就时刻感到母女连心，连妆容的把握程度都觉得方妈妈给她化的刚好。
　　方行也打算淡妆出席，方行妈妈就给她化了淡妆。
　　今天的方行看上去就像个不施粉黛，天生白净精致的小仙女。如果真有人相信小仙女天生头发浓密乌黑，发梢微微带了点弯曲，被风吹也不会凌乱（做了定型）。
　　方行的眉毛有一点过于平直，在方行妈妈的帮助下，修成了圆润；口红的颜色也是千挑万选，大红色怕压了婆婆的气场，裸色又显得没气色，最后换成了粉橘，因为方行皮肤偏白，粉橘给人增加了活力，又没有威胁，又自然了许多。
　　就算做了那么多准备，陈总——也就是原慎思生母的秘书让方行上楼的时候，方行还在忐忑。
　　陈总的办公室宽敞而明亮，是方行见过的最像总裁办公室的办公室，陈总似乎偏爱黑白色调，地板是黑色，茶几是白色。
　　陈总本人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方行如果和见大姨太一样穿着公司制服，估计更像和上司汇报工作。
　　方行站在陈总面前，大姨太和二姨太没有一个不打量她的，陈总更名正言顺了。但陈总只是简单地说了两个字：“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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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像汇报工作了。
　　然后陈总介绍秘书给方行认识：“这是我女儿。”
　　方行早就注意到秘书小姐好奇的眼光，但在陈总的强大气场中，方行目不斜视，学着陈总的样子，对秘书小姐简单地点点说了两个字：“你好。”
　　陈总再次邀请方行坐下，因为和陈总秘书问好的时候，方行站起了身子。
　　“你不要紧张。”陈总可能看出方行的拘谨，安慰道：“她在我这里实习，只是实习秘书，以后还要回学校的。”
　　方行讪笑，陈总客套罢了，她不能看到别人给的棒槌，就当是针。
　　原慎思长得偏向母亲，妹妹也像母亲。依赖于陈总强大的遗传基因，两个同母异父的兄妹很有几分相似的神韵。不要说方行提前做过了解，就算没有，也能看出陈总的秘书是她的女儿。
　　原妹妹今年二十出头，大学刚毕业，跟在母亲身边实习，预备进入母亲的公司。
　　此刻的妹妹就像个普通的小助理给履行职责，给陈总和方行上茶。
　　“你真的不用紧张。”陈总又重复了一遍，这一次还加了一句：“我没有打算插手你们。”
　　方行面上冷静，心里在揣摩。陈总说不插手，是不干涉她和原慎思的意思吧。她在初次见原父的时候，原父一开始也很好说话，然后对她好一番敲打。
　　陈总乍一看和原父不同：“不知道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他九岁那年，我离开他，从此再也没有关心过他。”
　　方行点头，是有的。
　　“那就是了，我没有尽到他的母亲的责任，也不该在你们面前摆母亲的排场。”
　　这……还真是明明白白。
　　对付这样的女强人……其实是方行的强项，陈总跟大姨太和二姨太都不一样，方行反而放松下来。
　　陈总有一说一，方行也直言不讳：“冒昧打扰，我想问，您以后都不打算见儿子吗？”
　　方行想见原慎思母亲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如果她和原慎思不考虑这次的争吵（她们一定会和好，方行有自信），那么她们很快会进入婚姻的殿堂。
　　原慎思在方行见大姨太的时候说方行没有婆婆。方行不知道这个没有婆婆是不承认大姨太和二姨太，还是连陈总也包括进去。所以她也没有自作主张邀请陈总参加婚礼，况且还要看陈总的意思。
　　陈总坐的端正，反问方行：“他想见我吗？”
　　陈总问的越不客气，方行反而想笑。根据她多年和高手打交道的经验，她们这些人没有正面回答，就是在意——陈总是想见儿子的。
　　对方有需求，方行越安心。她不紧张了，冷静地问陈总：“您以前认识我吗？”
　　陈总职场经验比方行更丰富，方行说出一句话，她就理解背后的意思。方行在问她，在今天没有见面以前，认识方行吗。
　　为什么会认识？那当然是因为她是她儿子的女朋友。方行只是唐总企业内部的精英，还不至于让另外一个公司总裁陈总惦记。方行问她暗中关心儿子吗？
　　但陈总说出口的是：“我听老唐，你们唐总说起过你。说是你故人之女，他当继承人培养的。我还想问你有没有兴趣跳槽到我这里。”
　　……方行：逃避问题，口是心非。
　　陈总是个狡猾的女人。不但不承认对儿子儿媳的关注，而且当场扮演猎头，想忽悠儿媳跳槽，但又不是真心。她都说了方行是唐总培养的继承人，方行怎么可能跳槽？退一万步，就算想，也要拒绝。
　　方行只觉得无力吐槽。
　　方行和陈总打了一会儿太极绕圈子，又回到原点。陈总在原慎思九岁以后就没有见过：“我，”方行作为小辈，决定主动让步，问出疑问：“想问陈总为什么没有去看过他？”
　　离婚之后，陈总又不是一穷二白女人，也不是性子柔弱任人欺负的女人。
　　没有拿到抚养权也不至于和儿子彻底割裂吧，就像是把九岁的儿子扔了。
　　陈总的脸背着光，若不是眼前是方行——她儿子放不下的女人，陈总不会回忆那段往事。她的语气生硬：“因为，那时候，生意遇到瓶颈。”
　　往事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陈总离婚的时候，公司遇到困难：“一个女人，”陈总满目沧桑：“带着孩子，做生意忙不过来，以后也不好嫁人，权衡再三，我做了对自己更好的选择。”
　　放弃了孩子。
　　“你想骂就骂吧，替他骂我。”陈总自嘲，那并不是一段光彩的过去。
　　方行静静地听着陈总美化自己，没错，尽管陈总在忏悔，但可能是人的本性，她还是美化了自己的回忆。事实在她们行业并不是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