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也有春天》二和菀灵

7、07 影子

　　凤凰确实是祥瑞，可祥瑞入人间，对她自己而言却并非好事，或许还会给身边的人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叶欢在千机学苑学习多年，深切知道这个道理。

　　这只祥瑞的赤色凤凰一定会给沈砚带来麻烦的。

　　叶欢想找机会劝告沈砚，让他不要把凤凰留在身边，可是沈砚却似乎很喜欢那凤凰。

　　她是第一次在沈砚脸上看到这么温柔的表情。

　　沈砚微微带着笑意，将糕点放在晼晼手里，温柔地说：“还有很多好吃的，你慢慢吃。”

　　晼晼眨了一下亮晶晶的眼睛，“谢谢阿砚。”

　　德安长公主看着这小凤凰，只觉得她纯真无暇，心里欢喜得不行，“别蹲着，坐到我身边来。”

　　晼晼仰起头，看向沈砚，似乎是在问沈砚的意见。

　　乖巧的模样让沈砚心中一软，他温声道“那是我母亲，她人很好的，去吧。”

　　闻言，晼晼笑着重重点了一下头，“姨姨。”

　　“嗳！快来快来，坐到姨姨身边来。姨姨可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漂亮的小姑娘，长得真好看。”

　　晼晼乖乖巧巧地坐到了德安长公主身边，又乖乖地吃东西。

　　对小凤凰怀有些其他心思的大臣们在此刻收回了目光，武安侯好对付，德安长公主可不好对付。

　　叶安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下了些，有长公主庇护，小凤凰应该会安全一些，只是往后长公主府怕是不会再这么平静了。

　　皇帝陛下越看越高兴，刚赏过一大堆东西又琢磨着要封赏，身边的皇后娘娘微不可闻地皱了下眉。

　　好在太后娘娘比较清醒，拦住了皇帝。

　　恩赏太过，容易招致祸患。

　　一场盛宴，平平稳稳地过去了，只是平静的表面藏着暗潮汹涌。宴席散了的时候，杨承泽阴沉的眼睛扫了沈砚一眼，那眼神充满着意味深长的恨意。

　　沈砚不曾理会这些，他把晼晼带了回去，给她找了一间极好的院子让她住着，可晼晼却非要跟他呆在一处。

　　“阿砚，我不能跟你住在一起吗？”

　　“啊？”

　　晼晼扁着嘴，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我们以前都是住在一起的。”

　　沈砚愣了愣，“以前？”

　　“我不管，我就是要跟阿砚住在一起，阿砚阿砚，你就答应我吧，我很乖的，绝对不会打扰你谁觉的。”

　　晼晼揪着沈砚的衣袖晃来晃去，圆溜溜的眼睛露出恳求。

　　沈砚很是为难，“晼晼，男女授受不亲，你是女孩子，我是男人，我们不可以住在一起。你住在这个院子，我住在那边，我们就在隔壁，很近的。你有什么事，喊我一声，我就能听见。”

　　晼晼却忽然掉起了眼泪，豆大的眼泪如掉线的珍珠一般啪嗒啪嗒掉下来，“阿砚是不是又不要我了？”

　　沈砚彻底傻眼，以致于有些手足无措，“这，你别哭啊，晼晼，你别哭，我没有不要你，别哭别哭……”

　　晼晼却越哭越厉害，大有沈砚不答应她就不罢休的架势。

　　可沈砚虽纨绔，却也是君子，不合规矩的事情他不会做。虽然晼晼是凤凰，可她也是个小姑娘，他不能白白辱没了她的清誉。

　　“晼晼，你先别哭，我有件事要问你。”

　　既然这事说不通，那就先换个话题，让小姑娘换换思路。

　　果然，晼晼停止了哭泣，只是脸颊两边带着眼泪，睁着眼睛看沈砚的时候，沈砚觉得自己像个坏人。

　　沈砚问道：“你为什么找我？”

　　“嗯？”晼晼脑袋微微一歪，好像很不解的样子，“我不能来找阿砚吗？可是阿淮说可以，我才来的，阿砚，你生气了吗？”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不明白，你是一只凤凰，为什么要到我身边来？难道你不喜欢自由地翱翔于天空吗？”

　　晼晼愈发不解了，“阿砚，我不明白。”

　　在阿砚身边，也可以在天空飞翔啊，阿砚为什么要这么问？

　　“阿砚是不是不喜欢我？”说着，晼晼好像又要哭了。

　　沈砚连忙道：“没有没有，别哭，千万别哭。”

　　真是怕了她了！

　　“你在这乖乖休息，我明天早上来看你。”

　　“阿砚……”

　　“我让丫鬟陪着你。”

　　“可是……”

　　晼晼很委屈，明明她还是凤凰没有化成人形的时候，都是睡在阿砚房里的。

　　沈砚慌乱地跑了，晼晼委屈得要哭。

　　忽然，一阵风过，有一个影子映在白墙上。

　　晼晼顿时一喜，“你来了？不是说在千机学苑等我们吗？”

　　对方点点头。

　　“阿砚看见你，一定会很开心，你快去找他吧。”

　　那影子点了点头，随后随风离开。

　　沈砚回到自己院子里，对今天发生的事情觉得很魔幻，从天而降一只小凤凰，竟然还跟着自己回府了，而且，她好像认识晏淮。

　　对了，晏淮，他可以去问晏淮。

　　入梦。

　　沈砚入了梦，呼唤着晏淮，可晏淮却没有出现。

　　奇怪，晏淮去哪儿了？

　　沈砚皱着眉头醒来，忽然，眼前一阵黑影闪过。

　　“谁？！”

　　沈砚心中警铃大作，他连忙从榻上跳了下来，右手抓住挂在腰间的紫荆，一脸警惕地望着前方。

　　“阿砚，是我。”

　　一个温柔充满着磁性的声音骤然响起，沈砚顿时愣住了。

　　这是……晏淮的声音？！

　　“晏淮？”沈砚试探地问道。

　　“是。”对方回答。

　　沈砚非常清晰听见晏淮的声音，却见不到晏淮的人，“晏淮，你在哪儿？”

　　晏淮微微沉默了一会儿，“我在墙上，我如今只是一个影子。”

　　“什么？”

　　沈砚大为震惊，什么叫做只是个影子，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什么意思？晏淮，我不明白。”

　　晏淮：“阿砚，以后你会明白的。我如今能自由来去，都是你的功劳。阿砚，待你修得大成，我才能真正出现在你面前。”

　　沈砚眸光震动，一时间有些消化不了晏淮如此模样。他一直以为晏淮是真实存在的，只是某些缘故，他们的精神有了交流，可没想到……晏淮竟然是个虚妄？

　　不对，也不能说是虚妄，他真是还是存在的，可他……怎么不是个人啊？

　　呸，这话怎么感觉怪怪的？

　　“所以，你说要我到千机学苑才能见到你，并不是为了逼我去学院的借口，而是事实如此？”

　　晏淮：“是，我的本体在千机学苑，因一些缘故无法离开，只能借助你的灵力行动。在你灵力未曾觉醒之前，我只能到达你的梦境虚空。如今你灵力觉醒，我便可以在现实世界里行动。”

　　“为什么？晏淮，我不明白。”

　　“你我之间有极深的羁绊，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哈？？”

　　沈砚都傻眼了，他觉得晏淮是不是疯了，这话说得他怎么听不懂呢？

　　呵——

　　忽然，一个轻笑声响起，是晏淮独有的带着一丝戏谑的笑声。

　　沈砚顿时反应过来，“晏淮！！你竟然耍我？！”

　　晏淮似乎很高兴的样子，他轻轻地笑着，“没想到阿砚这么好骗？”

　　“你！你给我下来，我们打一架！！”

　　沈砚本来沉浸在晏淮是虚妄这个难以接受的事情中，并为此升起了苦恼，可没想到晏淮这个混蛋竟然是在耍他的！

　　晏淮含笑道：“阿砚，我如今还无法在你面前显示真身，你再等等我，终有一日我会堂堂正正出现在你面前。”

　　晏淮说得认真，沈砚不知为何觉得心里有一丝心疼。

　　“此番，我是跟着晼晼一块来的，我停留不了多久。阿砚，我无法随时在你身边护着你，就由晼晼代替我保护你。修炼之途艰辛，但我相信于你而言，这并非难事，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只是我无法护你，于心难安，所以让小凤凰跟着你。她性子单纯，只认你一人。”

　　“方才的话，我并非全部是在骗你。你我二人，确实羁绊极深，你的灵力增长对我有裨益，我得本体真身也确实是在千机学苑，你只有到那里才能见到我真实样貌。”

　　晏淮的声音富有磁性，语调柔和，可不知为何，沈砚却从中听出了无可奈何的悲凉。

　　“晏淮……”

　　“阿砚，我的灵识其实并不能离开真身太久，往后或许日子凶险，我有一物要赠予你。若是你遇到危险，只需对着喊一句我得名字，我便会立刻出现在你身边。”

　　晏淮里的声音似乎有无限怅惘，他是在遗憾和自责自己不能在沈砚身边护着他。

　　一块晶莹剔透的白玉吊坠落在沈砚的掌心，它莹莹发着光芒。

　　“这玉佩上留有我的，一丝灵识，他会代我陪着你。阿砚，我要走了。”

　　“晏淮，那你日后还能每日出现在我梦境中吗？”

　　“阿砚，你我都已上了一个新台阶，我需得暂时闭关一段日子，所以……”

　　“所以，你不会再出现在我得梦境了，是吗？”

　　沈砚紧紧攥着那方白玉吊坠，他心里很是很难受，没有想到离别竟然这样毫无征兆地就来临了。

　　沈砚轻哼一声，别过头去，他不想让晏淮看见他难过的表情。

　　“阿砚是生气了吗？”

　　“我才没有！”

　　“其实，若是阿砚想的话，我可以每日都与阿砚在梦境中见面。”

　　“晏淮！！！你又骗我？！”

　　“哈哈哈哈——阿砚，你真是愈发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