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d Of Hypnosis[银白]》幽岚筱

6、Dream、[End]

　　Dream、[End]

　　『所谓爱，不过是缠绵过后，一觉不醒。』
　　那么梦也是如此。

　　睁开眼，终于是还是白色的，天花板是无尽的空旷。白哉坐起身，松松的衬衫还套在身上。他赤脚落地，有冰冷的丝质感。是那条墨蓝色的领带。

　　明晦的光线穿过落地玻璃游走在房内，一片柔和，他只觉得刺眼。活着便是活着了。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领带，直接扔在了床头柜边的垃圾桶里。

　　手指默然停在床边的相框前，笑靥如花的女子。「绯真。」他后知后觉的抚上那片恬淡的温存。已经冰冷，「对不起。」

　　朽木白哉很想哭泣，只是很早以前他便没了那种权利。
　　死亡并不绝望，很美丽，如同他。真正被死亡覆灭却依然活到现在的人。

　　朽木绯真是溺死在海里的。墨蓝色的海水，如此平静冷漠。她挣扎着伸出手臂在逆境里不断呼救，喊的都是他的名字。

　　「白哉！救我！」
　　直至死亡。
　　朽木绯真，死于冰冷的冬天。

　　他看见的海如此平静。那个人影消失在海面，一点点沉下去的，他看的很真切。
　　于是漠然的踏出脚步，「我来陪你。」

　　双腿浸在海里，冰冷的让人想发抖，他一点点接近，死亡，深不可测。直到海水没过头顶的时候。

　　「白哉大人。」那份温暖，触手可及。

　　是他害死她的。她的肾脏不好，几乎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不久前，却意外的有了肾源她本可以活下去了。但他，却在这片海边杀死了她。

　　把吃过药后昏昏欲睡的人推进海里的是他。看着她被冰冷惊醒一点点挣扎消失在海面的人，也是他。

　　要与她一起共眠海底的同样是他，朽木白哉。

　　但他终究没有死成。肺部呛出积水的时候他又看见了这个世界的光明，明明那么刺眼。虚弱的抬起双手，只想着遮挡。却发现左手手腕上空空如也，那串蓝色，被他亲手遗失。

　　市丸银。
　　这个名字，其实已近记了很久。
　　9月10日。

　　市丸银的生辰，那时候天很蓝。他答应要帮他庆祝。
　　他带他去了那片海。是市丸银想去的地方，他站在海边笑着同他说，我把这所有的蓝色献给白哉。好不好。

　　朽木白哉只是看着他，「银•••我有礼物送你。」

　　市丸银笑容一滞，他说的毫不费力，「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然后他隐约扬起了嘴角，对着那片浓稠的化不开的蓝色。

　　礼物是一辆水蓝色的丰田。白哉把车钥匙交给他的时候天空开始昏暗。

　　「开回去吧。」他口气很淡。

　　「怎么想到送我汽车~」银拉过他的手，轻吻一下，然后收下钥匙。

　　「只是觉得合适。」

　　「那么谢谢啦~白哉~」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银。」他拉住即将关上的车门，「生日快乐。」

　　市丸银只是咧开嘴笑了，他关上车门，发动了引擎。「再见，白。」

　　朽木白哉看着汽车扬长而去，目光微微摇晃。
　　他别无选择。

　　车祸发生的一瞬，他面无表情的等待着。直到手机亮了，是绯真的主治医生。
　　「我是朽木白哉。」他极为冷静的接通电话。
　　「是么，真是感谢，那么请尽快动手术。」
　　「好的，我知道。」

　　绯真有了肾源，捐赠者是发生车祸的市丸银。
　　市丸银在当天因为伤势过重不治身亡。绯真的手术很成功，并且康复良好。

　　一切如他最初预料的一样，他不过是在车上动了一点手脚。朽木白哉带绯真去的那片海最初是市丸银带他去的
　　他记得他说要把整片蓝色献给他。
　　我是对的。银。
　　这么想的时候，朽木白哉却莫名的悲伤起来。他爱绯真，那么温暖平凡的女子。
　　只是，难道真的不爱他么。
　　所以，无法原谅自己，连同绯真。
　　朽木白哉把昏沉的绯真推到海里的时候，或者他将自己深入海底的时候，都一如既往的从容。
　　死亡，好过寂寞，好过罪恶。

　　他却没能死。
　　活着便是活着了。别无选择。
　　抽屉里的白色诊断书握在他手里，间歇性神经失调症。
　　这是朽木白哉的全部，他回到那片海边把那些熟悉的颜料涂满在纸上，蓝色。未来的蓝色。
　　终于全部染成一体。

　　从工具盒里翻出削铅笔的刀，朝着那片蓝色走去。
　　市丸银站在不远处，他扬起不羁的笑脸，走上前握起他的左手，那一串蓝色又回到了他身边。
　　「你来啦~白。」

　　「嗯。」他点头。

　　「划开它，我们便永远在一起。」

　　朽木白哉有两个灵魂。
　　他爱绯真
　　他爱市丸银

　　无法同存的自我，爱着绯真的灵魂在那天沉入海底。
　　爱着市丸银的灵魂，在这一刻或许已占据了整个心灵。

　　「好。」他轻轻化开那串蓝色，似乎有红色的液体留下来。一切都会变冷。
　　他抓住市丸银的手，「银，我爱你。」

　　市丸银朝他笑着，拥抱住他。

　　于是他看见了那片未来的湛蓝。

　　朽木白哉，逝于同一片大海。
　　一切源于爱。

　　—终わり—

　　【Chip By 熊】

作者有话说

　　Chip By 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