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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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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五天后了,为了这位运气好到令人发指的“关门弟子”,新弟子的入宫仪式一拖再拖,终于在诸位长老失去耐心之前,呦呦醒了。
“你醒了?有什么不舒服吗?”
“副宫主的药很好,他们说你早该醒了,可你还是睡了这么久,可见是伤到了。”
“...”
呦呦刚睁开眼就看见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像连珠炮一样,说着关心人的话。睡眼惺忪,可眼底的乌青还没褪去,是一直在守着自己吗?
“怎么了?”禹司凤看着呦呦愣愣的样子,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我是禹司凤,你的师哥,忘了吗?”
呦呦摇了摇头,瞪大着眼睛,紧抿着双唇,豆大的泪珠就要滚落,她不敢相信自己成功了,她真的进了离泽宫,还做了他的师弟。
“好了好了,不哭了,”禹司凤将呦呦扶坐起来,靠在床头柜上,抬手拭去他脸上的泪痕“我是你的师哥,从今以后都是你的师哥,以后你有师父、有师哥护着,没有任何事能让你流泪。”
日头西斜,阳光带着柔和的黄晕洒进屋内的地上,为呦呦和禹司凤披上一件金色的外衣。
呦呦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天,年少时的禹司凤在阳光下,凤眸晶莹,粉嫩的面庞上是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与认真。她不知道在离泽宫、在人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她只当这是一生的承诺。
禹司凤比呦呦先回神,门外来回踱步的声音传来,他回头看去,一个身影正映在门上,又回过头对呦呦说,“是若玉,他每天下课都回来看看,你现在醒了要不要见见他。”
听到是若玉,呦呦点了点头,昏迷前她记得好像看见他朝自己奔来,不知道这会不会让副宫主罚他。想起副宫主,呦呦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那双相似的眼睛又如何,同样爱使折扇又如何?
堂主的的眼睛里永远都带着笑意,堂主是美好的人,也喜欢收集美好的事物,他的扇子是天宝,是由极寒之地的黑铁制成的,天地间只一柄,他向来不离身,怎么会使一把平平无奇的纸扇呢?
呦呦思考的时候,若玉已经进来了,看见依靠在榻上面色苍白、失神的呦呦,他鼻头一酸,三步并作两步的赶到呦呦面前,蹲在他的床前。
呦呦回神之后,就看见眼尾红红的若玉,双手虚虚的挨着她,不敢碰她,好像捧着一个搪瓷娃娃一样。
呦呦微笑着将他的手搁在自己的手臂上,眼睛弯弯的看向他。若玉轻轻的上下捏着呦呦的手臂,眼睛也来来回回的打量,仔细看着他身上有没有伤。
“有没有哪里痛?我抱你回来时见你紧紧的皱着眉,我知道你痛,但又不知道是哪里痛,身上有没有伤,宫主说服了药就好了,怎么都不许我们检查.....”
呦呦脑子里轰的一声,周遭的一切都没了声音,脑子里只不停的重复着两个字-“检查”。
“你们都出去!”
三人顺声望去,宫主逆着光站在不远处,看不清神色。若玉再不舍也不能违背宫主,只好朝着呦呦温柔的笑笑,然后行礼离开。
禹司凤起身走到宫主旁边刚要开口,就被宫主的一句“你也出去!”呵住了。他只得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呦呦,随后拱手离开。
但他没有像若玉一样离开凤凰馆,而是将门合上后站在院里。紧紧的盯着屋内的动静,好像要把墙壁盯穿一样。他知道师父并不喜欢呦呦,也不想收他,不过是迫于副宫主的面子才有了这一场收徒。师父只想要他一个徒弟,所以就连金华园里的弟子精舍都取了凤凰馆,暗含他的名字。
可是他已经认定了呦呦。
屋内
呦呦畏缩在床上,看着不断迫近的宫主,她死死地攥住里衣的领口,心中的那个可怕的念头越发明显。
宫主戴着面具眼神深沉,他慢慢走近,用那只指甲奇长挑起呦呦挂在屏风上的外袍,然后丢在她身上。
“穿上衣服离开离泽宫。”
呦呦接过外袍,低头看着青色校服,手抚过上面的暗纹,随后看着宫主摇了摇头。
“你知道自己的身份,还敢来离泽宫?不怕我杀了你吗?”宫主低头摆弄着自己那只手,在呦呦没看见的地方,却勾起了一抹得逞的笑,气氛瞬间危险起来,呦呦相信只要自己的回答不能令他满意,下一秒他就会拍死自己。
呦呦跪在床上,解开自己腰间的衣带,在宫主的注视下,缓缓将里衣脱到肩膀处。
他以为自己会看到少女的肚兜,可入眼的只有一件裹胸,还有令人触目惊心的伤疤,一道道割伤、一个个剑眼。呦呦转过身去,白皙的背上蔓延着一大块烧伤,那是双翼生长的地方。
宫主眼含悲愤,不是为了“呦呦”满身的伤痕,而是为了眼前这个想入离泽宫的孩子在这个被“正义”充满的人间,所遭遇到的事情而悲愤。
他伸手抚上那块狰狞的伤痕,指尖带来的冰冷叫呦呦打了个哆嗦,她拼命忍住自己内心的恐惧,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叫它别再颤抖了,可眼中泪水即使闭上了眼也还是滑了下来。
宫主的手小心翼翼地划过那片伤疤,呦呦紧闭着眼睛,可脑海里全是那场大火里,那些个仙门弟子狰狞的笑,他们挥舞着刀剑,他们四处纵火,他们死命的掰着自己的鹿角....
“你这一生都无法飞行了,你这一生都不会...”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能飞就意味着他们的灵力无法更进一步,这对他们来说这是致命的,他们修炼了一辈子,就是为了摆脱自己身份,能够光明正大的,同人、仙、神一起好好的活着。
可是,眼前的孩子,她拼了命也要进离泽宫,也要为自己搏一个出路,她只是想活着。
活着而已。
呦呦等了许久,没等到她想象中的疼痛,等来的是宫主慢慢的将她的里衣提上去。
“带着这根簪子,永远都不要拿下来。”
呦呦惊讶的转过身,宫主将一根像是白玉做的簪子戴在她的发髻上,为她拭去泪痕,“你记住了,任何事都是有代价的,我要你好好的照顾司凤,我不许任何人伤到他。”
呦呦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乖顺的靠在宫主肩上,缩在他并不温暖的臂弯里。
“这天下能接住元朗三掌的人不多,”呦呦心一惊,“你使得是什么术法,如果我们离泽宫的弟子都修习这样的术法,让灵力低微的弟子在遇到灵力高强的敌人时也有自保之力,离泽宫是相亲相爱的大家庭,你一定会将术法告诉师父的对吗?”
呦呦顺着宫主的力道,从他怀中脱出来,抬头凝视着他的眼睛,可心中却不停的打鼓,这些术法是他们鹿族的秘法,莫说不能献出,即便是献出了,他们又怎么能学会呢?
宫主随手变出纸张交给呦呦,“我们的寿命长得很,不急,你慢慢想,慢慢写。”
说罢,宫主似笑非笑看着呦呦瞳孔中奇异的绿色光芒,随后便甩手离开。
这样厉害的防御法术,若是离泽宫弟子人人都会,岂不是让本就以攻击法术显著的离泽宫如虎添翼。
宫主一心想着今后离泽宫的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