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伦理法审判官》不涩话梅酒

22、最后的胜者（1）

　　故事听到这里，陈证辉立刻就反应出来了神蛇族自杀的关键工具是什么。应当就是明诗送给安德的矿石或者是安德砸向白的那种灰色的矿石吧。多么简单的伏笔，陈证辉心想，站在自己这个事后诸葛亮的上帝视角看的确是很容易猜得到的。

　　但是之前的小满应当也是历经千辛万苦、将机关算尽才能窥探弑神的天机吧。而在文明反复断代之后的明诗，又是靠着什么样的线索和毅力，勘破神族的封锁，重新寻找到了灰矿石的存在呢。

　　同样的，安德又是如何处心积虑才终于布局设计在自己的伦理法庭之外的山丘中用灰矿绞杀白的呢？

　　蜉蝣鱼文明就是这样，明明大逆不道但是却又有可敬的成分在。只是在任何文明的价值判断之间，激情冲动的凶手尚且有原谅的余地，步步为营的凶手却往往都是罪大恶极的存在。

　　而陈证辉身为这个伦理法法庭的审判官，再做出价值判断之间，最重要的是充分了解客观的事实，于是他问周强：“这个灰矿石什么来头？“

　　周强点头道：“灰矿石原产于德塔文2浅水区的灰山。可能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相生相克的规律，永生的蛇族自然也有一击必杀的死亡方法。灰矿石含有独特的辐射物质，其辐射的波长恰好能停止神蛇族的新陈代谢能力，从而让他们的皮肤开始衰老、牙齿开始脱落，最终想第四宇宙所有平凡的生物一样走向死亡。”

　　小满在朝圣大典之前从灰山之上盗取了灰矿石，然后秘密地将他们碾压成了极其细碎的粉末，计划又蜉蝣族的女佣们在朝圣大典上混入酒水之中，让参与典礼的神蛇们饮下。

　　对于小满这种雄心勃勃又手段低劣的弑神举动，陈正辉摇头道：“从来下毒都不是属于强者的磊落。小满这个人是枭雄而不是人杰。”

　　在古典时代的水蓝星，最典型的下毒是在男性在女性熟人的水杯中下药然后开展性剥削犯罪。说到底这东西要是两情相悦你也就没必要搞三捻七了，要搞三捻七往往说明你不过是个让人生厌的臭屌丝。让可怕的是，很多臭屌丝在干这种事情的时候，往往还是洋洋得意的，脸上挂着自信又傻逼的微笑那种。

　　当时的小满搞不好也是那种心态，可能当他看到宴会上的神蛇们纷纷的口吐白沫七窍流血，横七竖八的死在自己的鸿门宴上的时候，说不定还有对酒当歌的快慰之爽感。可惜他不知道，和违背法律的人会在监狱被戳小菊菊一样，失去道德的文明也是很难走到很长、很远的地方的。

　　当一个人开始做了第一件坏事，那他的底线就会开始不断的降低。而当一个种族开始以做坏事为荣，种族里的每一个个体都会争先恐后的把自己的底线降的更低。因此，破窗效应对个人而言或许只是北风呼啦的从北窗灌进来吹的你满脸萝卜丝，但对于文明而言，就是风从窗户灌进来直接把地基都掀个底儿掉，然后摧枯拉朽般的脱掉文明最后底裤在寒风中裸奔直到全部冻的死翘翘。

　　但是小满是来不及看到属于蜉蝣鱼文明的结局的。因为在宴会的神蛇首领们死亡之后，他看到的是压制性的、愤怒地冲进来的以守城蛇为主的神蛇文明的中产阶级们。在小满的头颅被彻底的碾碎之前，他甚至来不及想为什么朝圣典礼上饮下含有灰矿毒酒的只有神蛇族的首领和长老等高层们。

　　但这是属于阴谋家的浪漫结局，毕竟也是求仁得仁，哪怕后还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就是蜉蝣鱼族的第一次弑神。从效果上来说，小满不得不说是成功的，靠着一己之力以弱胜强地放到了神族的大佬们。但从结果上来说，确是非常非常非常失败的。

　　因为在他的弑神之后，神蛇族反而迎来了第二次的科技创新和文明爆发。因为永生的原因，原先的神蛇族是有点僵化的，老家伙们不死开让位，导致神蛇族的中后辈们几乎没有向上流动的渠道。从而整日混混沌沌、游手好闲。

　　但是小满搞完弑神之后，上位圈的大佬们都挂了，排队等着的那些人们突然就有了向上流动的渠道和空间，一时间永生的神蛇族出现了久违的奋斗景象。

　　只有那些推举小满的蜉蝣鱼们，因此再次选择了错误的首领，只能饿着肚子仓皇的逃回深海。虽然死的死、伤的伤，但是也只能伤痕累累的积累着靠繁衍而重建的能量，希望熔岩的高温散去之后他们可以继续建立一个属于蜉蝣鱼的家园。

　　但这一次，浅水区的神族这个“神”字，将和温和、大方、包容这些优良品质无关，成为他们世世代代畏惧、憎恨和忌惮的对象。

　　——永生蛇族，不配为神。

　　这句话将成为以蜉蝣族的血泪而书写的神话大碑的序章。

　　历经五个文明周期的恩恩怨怨，归根到底最后也不过如此罢了。

　　本想再听周强多说一点两个种族的恩恩怨怨，这个时候法典却打算了两人的交流，径直走了进来，她恭敬的鞠身道：“尊敬的审判官先生，我已经把水池的水抽干了，还没有见到白的踪迹。”

　　周强的脸上明显显示出不忍的表情，他将脑袋深深的埋进臂弯之中，似乎是掩盖七尺男儿痛击的落泪。陈证辉理解这种煎熬的感觉，只是吩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继续找。”

　　法典点头道：“遵命。”但在离开的时候，法典瞥了一眼周强，问道：“周强先生，第一次弑神的时候，白已经出生了吗？”

　　周强惊讶于法典的问题，回答道：“白就是第一次弑神时出生的五十个小蛇之一。”

　　法典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周强，说：“无意冒犯，我只是好奇。”就一闪身离开的审判庭。

　　但以陈证辉对法典这个机器人，她没有一句多余的问题，她这么问一定有他的道理。陈证辉随即想到，法庭上白曾经说过自己确实是德塔文2星球上的神。但是上，她是出生在弑神之战之后的小蛇，那个时候两个文明已经开始了彼此仇视的历程，她又有什么资格自称是“神”呢？

　　同样的，还有一件事是解释不了的，那就是白到底有没有在自然灾害中出手救了蜉蝣鱼文明？如果有，为了要奋不顾身地去拯救屠神的文明，她的理由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