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行云之乱世浮生》一殇

97、万物之源

　　二人不可置信的看着一动不动的浮生，她的嘴角正在缓缓溢出黑色的液体。
　　“不是血，是她的灵介泄露了！”
　　西山紧张的唤着浮生的名字，但她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
　　“怎么办？”唐渊在一旁不敢露出半点过多的关心，“您能将她唤醒吗？”
　　西山皱着眉，也不知能否将浮生唤醒。他拉起浮生的双手，将她平摊于双膝之上。西山用力掐着她的两个中指指尖，希望能紧紧抓住她的魂魄，将她拉出记忆之中。
　　一刻、两刻……
　　浮生嘴角的黑色灵介依旧如血一般慢慢往外渗着，但她却没有半点清醒的迹象。
　　“不行，这个法子不行呀！”唐渊越发的紧张，连声音都略显颤抖了起来。
　　就在情况越发危机之时，西山抬手准备向浮生输送灵介并将她强行拉回。
　　突然，浮生身边的二人只感觉被莫名出现的一股力气猛然推开，二人来不及闪躲，直直的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墙上。
　　浮生面前却突然出现了一团巨大的白球，将她整个人包裹在内。浮生瞬间如同被困在一大团……羊毛之中？
　　二人捂着胸口，看了好一会儿，才分辨出眼前的事物。
　　“这是……”唐渊惊讶着，僵直了身子，忘记了动作。
　　“是食铁兽。”西山缓缓开了口。他一边整理好自己的状态，一边慢慢向食铁兽和浮生的方向走去。
　　此刻，这不知从何而来的食铁兽，正将浮生搂在了怀里紧紧的抱着。它就如同一个大白球，将浮生包裹在内，让外面的人无法碰触浮生。
　　唐渊听到食铁兽的名字更是疑惑了，“这里怎么会出现妖界？”
　　正准备上前仔细查看，西山却制止了他，“别动，它正在为浮生输送灵介，不能打扰它。”
　　西山细细打量着食铁兽，它体内的灵介与浮生竟然十分的融洽。不似外人强行输送灵介，受体多少会出现排斥的情况。可这食铁兽给浮生输送的灵介，却如同浮生自己的灵介一般。它简直就是一个浮生的移动灵介库。
　　察觉到这突然出现的食铁兽并没有伤害浮生的举动，反而像是在保护她。二人也不敢轻举妄动，便只有站在一旁静静地等待。
　　又过了三炷香时间，这食铁兽终于有了动静。他慢慢松开了怀抱，被包裹其中的浮生竟然也睁开了双眼。
　　“浮生！”二人异口同声的唤着。
　　西山连忙上前查看浮生的状况，食铁兽也乖乖的让出了位置，慢慢坐到了一旁。
　　刚回魂的浮生还有些懵，不知为何自己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正埋在白球的怀里。西山叔无比慌张的为自己检查着身体，一旁的唐渊也是满脸的焦急。
　　“我……”浮生缓缓的开口，“我没事。”
　　“什么没事！”西山叔粗暴的打断了浮生，“你逞什么能！你刚刚灵介都已经泄露了！若不是这莫名出现的食铁兽帮了你，你怕是现在已经醒不来了！”
　　浮生有些发懵。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灵介泄露，不知道明明在自己灵介囊中的白球会自己出来，不知道为何西山叔如此严肃。
　　“我……”我该说点啥？
　　还是唐渊有眼力，见二人的情绪不对。连忙斟上两盏茶，递到二人面前。
　　浮生迷茫中露出些许感激，抬手接下茶盏，轻声道谢。
　　喝下了热茶，浮生半晌才开口说道，“它……是我新收的坐骑，叫白球。”
　　看着浮生手指的方向，白球正坐在房间角落，不知在哪儿收刮出的竹子，正开心的吃着，半点没有理会三人的意思。
　　知道了食铁兽的来历，西山、唐渊这才放下心来。想着，刚才也许是西山掐着浮生的中指，才招出了这食铁兽。
　　西山转过头，依旧严肃的看着浮生，“我有没有说过不能逞强？”
　　浮生默默低下头，整个房间的气压低了下来。
　　“那个……”浮生低头，脑子转得飞快，“我就是为了节省点时间，没想着逞强。”
　　唐渊尴尬的笑着，想缓解缓解气氛，“那你给我们说说，你都探查到了点什么？”
　　说到这里，浮生这才抬起头来，放下手中的茶盏，认真的说道，“我走遍了五具尸体的意识，真是什么都没有查到。”
　　“什么？”二人一愣。
　　“什么叫什么都没有查到？”唐渊很是疑惑，“这位鬼差大人说，你可以看到他们的记忆呀？怎么会什么都没有查到？”
　　“对，我是可以看到他们的记忆，但他们的意识中根本没有记忆！”
　　“没有记忆？”二人惊叹。
　　“所以说……”西山一边紧皱着眉摸着下巴，一边自言自语，“你并不是没有探查到任何有用的事。也许没有记忆，就是真相！”
　　“他们……没有记忆！”唐渊这才恍然大悟。
　　这就意味着，这五具尸体如同尚未出生的胎儿一般，他们有了自己的意识，有了形态，却不存在生存的记忆。他们能出现在灵山，说明他们必定是由十巫创造而来，而非母体所生。他们没有记忆，说明他们还没有开始真正意义上的生存。
　　他们，难道还尚未“降生于世”？
　　“来，你仔细说说，你都看到了些什么？”西山示意唐渊一起坐下，三人要好好分析分析浮生的情报。
　　浮生将自己在五具尸体意识中看到的场景一一的描述了出来，令她十分疑惑的是，“我虽然什么记忆都没有发现，但是我察觉到他们的意识之中，都有同一个共通点。”
　　二人不停琢磨着浮生的描述，感觉答案呼之欲出，但又像是被什么牢牢困住，让二人不得而知。
　　“是水！”见二人还是那副疑惑的表情，浮生认真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们的意识之中，都出现了水！”
　　“水？”
　　“没错，”浮生继续描述着，“第一具尸体意识中出现了海，第二具意识中出现了雾，第三具意识中出现了沼泽，第四具意识中出现大雪，第五具意识中则是冰山。这些都是水的不同形态！”
　　没错！就是水！
　　浮生这样一解释，二人终是恍然大悟。
　　忽然间，西山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也许，这件事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般简单。
　　西山沉下心来，拍了拍浮生的肩膀，语气也缓和了些，“接下来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这五具尸体由我来处理。”
　　然后，西山冲一旁的唐渊抱拳行礼，继续说道，“在下希望仙使禀明玄泽上仙，让我将这五具尸体带回幽冥界。届时，鬼君会亲自探查这五具尸体的来历。若是连鬼君都无从得知他们的身份。我想，或许还得去一趟归墟之国了。”
　　“归墟之国？！”
　　听到这个名字，浮生与唐渊解释一愣，随即便又释然。
　　既然浮生已经探查到这五具尸体的意识都与水有关，或许真还能跟归墟之国有些什么关联。毕竟归墟之国，源于深海，它独立于天、魔之外，是一个极为神秘的地方。即便是天君、鬼君对归墟之国的了解也少之又少。
　　唐渊慎重的点了点头，这件事还得禀告师傅，由他定夺。

　　看着西山叔与轩辕丘大弟子凡阳离开了灵山，浮生站在半山腰愣神了好一会儿。
　　“我们也回去吧。”唐渊唤着身边有些出神的小鬼差，“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之后就是你一个人渡化生魂了，刚才还耗费了这么多精力，我怕你会吃不消。”
　　看着远处慢慢下落的夕阳，浮生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初来时还是两个人，结果最后还是只剩自己一个了。我叨叨了这么久才说服英姬让西山叔同自己一起来灵山，没想到西山叔出场了半天就回去了。
　　浮生抬手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我没事，可以开始渡化……”
　　一句话没说完，浮生就一头怼进了白球的怀里。两眼一番，成功的累晕了过去。
　　“浮生！”唐渊惊慌失措的上前准备查看浮生的状况，却被白球一胳膊挡在了一旁。唐渊急切的说着，“让我看看她如何了？”
　　白球仍旧一脸的憨态，“她就是累了，你帮不了她的。”
　　说着，白球就将浮生扛在了自己的肩上。现在白球与浮生同气连枝，浮生的身体状况如何，白球作为她的坐骑是最清楚不过的。
　　白球扛着浮生一边往回走着，一边说着，“你是仙，她是鬼，你们灵介相斥，你帮不了她。再说她又不是竹子做的，没这么娇气。给她找张榻，休息一天便可。”
　　看着白球怀里昏昏沉沉的浮生，唐渊虽听着很不是滋味，但也知道它说得没错。
　　现在，两人已是仙、鬼相隔，若不是灵山，他们怕是生生世世都无法相见了。
　　唐渊收起了情绪，带着白球向竹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