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问题二人组》时画

6、第6章

　　旧校舍内部，时光仿佛凝固在了十年前。

　　光线从破窗透入，灰尘在其中慢舞，走廊幽深，两侧教室的门紧闭着，像一排排牙齿掉光的沉默老人。

　　五条悟和太宰治一前一后走着，脚步声在寂静中被放大，敲打出令人不安的节奏。

　　五条悟走在前面，姿态闲适，六眼却已无声开启，捕捉着空气中，任何一丝不寻常的能量流动。

　　很快，他就锁定了目标——三楼东侧，那里的空间波动，完全是一种怪异的纠缠状态，跟个打结线团似的。

　　“啧，还真是卡带了。这种小麻烦，也要劳驾我出手，理事会那帮老家伙，脑回路是不是也打了死结？”他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太宰治跟在他身后几步远，闻言，轻笑一声：“对于单一思维来说，确实很难欣赏，空间艺术性的错乱之美。”

　　五条悟停下脚步，猛地回头：“你说什么？艺术性？你管这种……让清洁工鬼打墙的东西，叫艺术？怪不得，你的审美一直停留在裹尸布水平。”

　　太宰治毫不退让地微笑回应：“至少，绷带还能体现一种濒临毁灭的艺术。而甜食……呵，除了膨胀您的ego和腰围之外，毫无用处。”

　　五条悟的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脸上却扬起一个欠揍笑容：“想打架吗，青花鱼？现在就可以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力量的美学’。”

　　太宰治惋惜道：“暴力，是智商低下者最后的遮羞布，五条老师。而且对同事动手，是违反教师守则的哦。虽然那东西对你来说，大概跟厕纸没什么区别。”

　　五条悟盯着他看了两秒，重新戴好墨镜：“行，跟你动手确实掉价。毕竟，碾死一只蚂蚁，也没什么成就感。”

　　他转过身，似乎放弃了争执。但就在太宰治即将踏上松动的老旧楼梯时——

　　五条悟插在口袋里的手指，细微动了一下。

　　一丝几无可察的咒力，如狡猾毒蛇，悄无声息，缠上了太宰治的右脚踝，把他轻轻一绊……

　　动作精准隐蔽，且充满孩子气的恶劣。

　　太宰治本就走的心不在焉，身体平衡性看起来也相当一般。这突如其来的一下，让他整个人瞬间失去重心，发出一声短促惊呼，朝着前方扑倒下去！

　　眼看那张俊脸，就要和布满灰尘的木楼梯来一次亲密接触……

　　最后一刻，太宰治险险抓住了旁边的扶手。虽然动作狼狈，但总算避免了摔个狗吃屎。只是身体因为惯性，狠狠晃了几下，风衣下摆都沾上了灰。

　　他稳住身形，抬起头，眼眸眯起，看向前方那个罪魁祸首。

　　五条悟正好整以暇地回过头，脸上带着虚假惊讶：“哇哦，看来这平地摔的技能，是你除了自杀之外的又一特长啊。需不需要，帮你申请个残疾人通道，太宰顾问？”

　　太宰治缓缓站直身体，拍了拍手上的灰，脸上看不出喜怒：“真是令人惊叹的关怀呢。不过，比起我，您或许更该关心一下，自己的方向感。”

　　他抬起手指，指向旁边一条岔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发生异常的走廊，应该是往那边走吧？您这是要带我去哪里？教职工洗手间吗？还是说，您已经迫不及待，想找个地方解决一下……嗯，个人问题了？”

　　五条悟：“……”

　　他抬头看去，目光所及，是一条看起来几乎废弃的阴暗走廊。而他自己原本前进的方向，理应是通往三楼东侧的正确路径。

　　他刚才完全沉浸在捉弄成功的快感里，根本没注意，太宰治什么时候开始，引导了他的注意力。

　　五条悟脸色转黑，他居然被这条青花鱼用话术，带偏了方向。

　　“哼，用不着你提醒。”他强行挽尊，硬生生扭转脚步，“我只是想看看，那条路上有没有埋伏而已。基本的战术侦查，懂不懂？”

　　太宰治恍然大悟状：“原来如此。不愧是五条老师，连侦查都充满了……嗯，横冲直撞的个人风格，声势浩大，效果随机。”

　　五条悟磨了磨后槽牙，决定不再跟这个语言陷阱大师进行口舌之争。他加快脚步，试图用速度，甩开身后那个麻烦源。

　　太宰治则不紧不慢地跟着，甚至还有闲心，观察起走廊两侧的涂鸦和破损海报。

　　一个靠力量碾压一切障碍，自信到狂妄；一个靠算计引导局面，哪怕过程迂回曲折。两种截然不同的行事风格，在这条陈旧走廊里，完成了一次火花四溅的碰撞。

　　而后，他们来到了旧校舍三层，东侧走廊。

　　这里的异常已经肉眼可见。

　　光线被拉扯成怪异光斑和色散，走廊看起来没有尽头，两侧完全相同的教室门重复延伸，构成一个令人头晕目眩的无限循环。隐约能听到某种低沉嗡鸣，敲打着人的耳膜和神经。

　　“哇哦，大型鬼打墙现场。”

　　五条悟双手插兜，站在异常区域边缘，六眼分析着能量流动的每一个节点：“能量源弱得可怜，结构倒是挺有意思，像小孩涂鸦，毫无天赋那种。”

　　他侧过头，看向身边那个……从头到脚都写着“不情愿”的太宰治，咧嘴一笑：“喂，绷带怪人，到你上场表演了。去摸摸那个‘涂鸦’，让它消失。快点，赶时间。”

　　太宰治的眼眸扫过走廊，里面非但没有恐惧，反而泛起一种近乎渴望的奇异光彩。

　　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惆怅，又带着一丝兴奋：“如此纯粹的空间扭曲……不知道被卷进去的话，会被撕成分子级别的碎片，还是会永远迷失在这无意义的循环里呢？无论哪种，听起来，都比因为蟹肉罐头吃太多而撑死，要有诗意得多啊……”

　　话音未落，他忽然迈开步子，并非小心翼翼的试探，却如飞蛾扑火，径直朝着能量波动最剧烈的核心区域，快步跑去……

　　他动作决绝，义无反顾，仿佛不是去执行任务，而是奔赴一场期待已久的……死亡约会。

　　就在太宰治即将触碰到能量场时——

　　那只戴着黑色手套的大手，猛地揪住了他的风衣后领。

　　一股强大力道传来，非粗暴拉扯，却让时空停滞。太宰治前冲的势头，被抵消得一干二净，整个人僵在半空中，离那扇扭曲的门，只有寸许之遥。

　　五条悟甚至没有移动半步，只是动了一根手指，就轻易制止了这场即兴自杀。

　　绝对力量面前，求死都得看他心情。

　　“我说啊，”五条悟的嘲讽毫不掩饰，“你这自杀癖，是刻进DNA里了是吧？工作时间也给我发癫？想死可以，等下班，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解决，别在这里，给我添乱。”

　　他手腕微微一抖——太宰治整个人就像个玩偶似的，被他隔着几米远，凭空拎了回来，双脚踉跄着落回原地，甚至因为惯性，还往后晃了一下。

　　“你的‘无效化’是需要接触，才能生效吧？”五条悟语气嚣张，像在教导智障儿童，“一头扎进能量风暴最乱的中心，是想在无效化它之前，先被它拆成零件吗？还是说，你其实是个隐藏的M，就喜欢这种被粗暴对待的感觉？”

　　太宰治站稳身体，整理了一下被揪皱的衣领，脸上看不出丝毫惊魂未定，反而露出被打扰了好事的不悦。

　　他瞥向五条悟，语气平淡却带刺：“真是多管闲事。五条老师难道是在担心我吗？好恶心。我只是想用最高效的方式，直达核心而已。”

　　“高效？你那叫直达地狱的单程票。”

　　五条悟嗤笑，伸出食指，对着走廊随意一划：“看好了，废物就该有废物的样子，乖乖待在安全区，看强者表演。”

　　然后，一道无形界限随着他手指划动骤然生成，将前方不断循环的异常空间，稳稳隔绝开来。

　　扭曲的能量撞在其壁垒上，只能徒劳地泛起涟漪，却无法越雷池一步。连令人烦躁的循环嗡鸣声，都被削弱了大半。

　　五条悟扬着下巴，指了指被隔绝的异常区域：“现在安全了。去吧，随便摸，就算你躺在地上打滚撒泼，它也碰不到你一根头发。当然，前提是你还有头发可以掉。”

　　太宰治看着眼前被强行“驯服”的异常空间，又看了看五条悟那副“快夸我厉害”的嚣张模样，沉默了几秒。

　　然后，他非常嫌弃地皱起了鼻子，后退了半步，似乎怕被五条悟满溢出来的强大兼白痴气息沾染到。

　　“粗暴，毫无美感，就像用高射炮打蚊子。而且，维持这种程度的术式，很耗能量吧？果然是完全不考虑效率的肌肉派做法。”他低声评价道。

　　然而，在他看似嫌弃和无聊的表象之下，大脑却在飞快收集、分析着关于五条悟能力的一切细节。

　　无下限术式……发动几乎无前兆，消耗似乎也远低于预期。它并非单纯的防御或攻击，能隔绝特定空间现象，却不影响现实物理结构……可见操控精度高得离谱。

　　五条悟每一个微小的表现，都被他拆解、归类，存入了脑海中的情报库。

　　五条悟对太宰治的内心活动毫无察觉，或者说根本不在意。他享受着碾压式的强大带来的快感，得意洋洋：

　　“耗能？哼，这种程度，连让我热身都做不到。倒是你，观察够了没？赶紧去摸一下完事，我站的这个地方，灰尘都快把我淹没了。”

　　太宰治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那被隔绝的异常核心，慢慢走上前。

　　这一次，他的脚步平稳，目的明确。

　　不过途中，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嘟囔了一句：

　　“……果然是个麻烦到极点的怪物。”

　　不知在说那异常，还是说身后那个等着看戏的白毛教师。

　　但在他伸出手，即将触碰的瞬间，异变突生。

　　旁边一间虚掩着门的废弃教室里，“哐当”一声，突然滚出来一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