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青山》预青山

3、西楚—项茸传

　　项茸站在乌江城上望着南齐的方位，默默不语，正出神着。冷不丁被人扯住了肩膀。眉头一皱，放在身侧的手刚要发作！却，闻到了一股奶香味，于是柔和了眉眼，放缓了手臂。
　　＂阿父，不准反身，猜猜我是谁？＂刻意压低但难掩稚嫩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项鹿茸。＂
　　＂你怎么知道的？，阿父，每次都知道是我！！！不理你了，哼……＂
　　项鹿茸故作生气的哼唧几声，但仍未放手。
　　这是项茸惯出来的小毛病，爱矫情，爱撒娇。
　　望着项鹿茸，他的第一个孩子，来于一场意外…………，不出意外应该也是他唯一的孩子。他还没有准备好去做父亲，但他不介意为项鹿茸去学。他也不愿意去端着君王的架子，来接近孩子，像他父亲那般，生一堆的孩子，以严酷的课业，残酷的手段，陪养出合格的人选来守住这，先祖打下的基业。他经历过，渴望过，也失望过，便不会让他的孩子重蹈覆辙，毕竟他现在有能力护住所爱之人了不是吗？。
　　项茸反手一拽，便把这个奶团子抱在胸前，举过头顶，用手玷了玷。在奶团子额上亲了亲，随即故作嫌弃道＂项鹿茸，你这么大了还喝奶啊，好大一股奶味，咦～。＂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项鹿茸发泄的捏住了他的脸，用力～……疼啊，唉～…疼他配合的喊了起来，总不能告诉小鹿，这么努力在给他挠痒吧。
　　＂阿父疼吗？小鹿给你吹吹。＂项鹿茸又心软起来了，忘了他此刻正在发脾气……
　　项茸好笑的看着这个孩子，眉眼如画，有一双大大的鹿眼。那眼睛里满是他没有而又羡慕的童贞。从产婆那里抱过小小软软的项鹿茸的时候，项鹿茸鹿眼弯弯冲他笑着，手指乱抓着他的手……，项茸只一眼便眼眶湿润起来了，那眸子像极了在他小时候努力疼爱着，护着他的母亲。

　　他有很久没有见过母亲了，他的母亲陪着他度过最难熬的时候，却没有捱到他柳暗花明的时候，死在了那个没有炭火，没有吃的，的冬天。走的时候也寂寥无声…………。
　　＂阿父，你怎么哭了啊，是小鹿的不对，，…………！？＂
　　项鹿茸手忙脚乱的想从阿父身上下来。
　　项茸收回思绪，抱紧项鹿茸，把脑袋靠在儿子的还不算宽的肩膀上。闭了闭红了的眼睛，想安慰自家的傻儿子，可喉间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母亲的死是他心头永远的刺，哪怕此时的他在西楚早以权势滔天，甚至于四国之间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在母亲死的那一刻，他便知道他没有家了。
　　他珉去了良知，磨灭的还有母亲对他十几年来根深蒂固的教导。迎着父亲的期待、赞许、他慢慢咬牙装着成为了他所厌恶的那些人，。
　　哪怕后来的他，得到了冷酷的王为数不多却又是是唯一的亲情与认可，得到了他将是下一任王位继承人的许诺。得到了很多吗？不！他只感觉一直在失去。

　　父亲咽气的那一天，项茸守在榻边，面上平常。年迈的王，无力的躺在床上，华丽的锦衣穿在曾经雄姿英发王身上，黯然失色…………
　　大殿外跪满了急匆匆敢来的臣子们。少数几个臣子被准许跪在内殿等候。他们几个彼此对视一眼，眼里闪亮着不知道的狂热。

　　他们都知道这是被重用的前奏。谁不想，佐明君，成大业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呢？何况是从小便苦读圣贤书的他们呢？。他们这般想到，目光不禁从跪在前面一众的公子们，移到坐在榻边年轻英挺青年的上。彼此心知肚明，这便是西楚接下来的新主啊！未来的仰仗啊！！！
　　他们静静等候着。
　　年迈的王，艰难的喘息着，气已经是出多进少了。王的意识断断续续的，双眼暮气沉沉。项茸无聊的打了个哈切，双眼沁出泪花，他抬手抹去。动作吸引到了王的注意力。
　　那双毫无焦距的眼珠，在接触到项茸身上后，爆发出惊人的生机，……………………。不远处的疾医看了一眼便没有出声了，努力把自己缩在角落里，大家都知道，王早已是油尽灯枯，现在此番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三更，天还未亮乌江城内，大多数权贵人家的府邸，此刻却早已是灯火通明。妇孺们个个焦心的等待着打探消息的小厮回信，或是宫里那位的消息。
　　毕竟自家相公就这么半夜被喊去，料想是个有感情的也绝对睡不着。
　　有人猜测，是不是宫里那位不行了，毕竟之前就传出过好几次王重病的消息。刚一说出口，立刻便迎来了好一顿骂。
　　被骂的人，一脸郁闷刚想对自家主子辩驳几句，便听见主子刻意压低声的话＂宫里…那位的事，岂能容我等议论，小心隔墙有耳，慢慢候着就成…………。＂
　　被骂的人
　　一扫之前的情绪；
　　还颇为感激的看了楚浔一眼。楚浔却摇了摇头，看了看乌江城，外围一片漆黑的地方，笑了笑。那里是乌江城平民百姓聚集的地方，此刻才不过三更，大多数人还在睡觉。对此刻发生的事，毫不知情。他们不知道，一觉醒来，怕是要变天咯！愚昧无知的人们。楚浔这般想到。
　　濒死的王，在看见项茸后，原先死气沉沉的眼眸爆发出惊人的活力；看着项茸的方位，满意的笑了。虽然双眼早以混浊不堪，但也足矣凭此看清青年了。好像在他昏迷的几天中，又长了些。

　　肩宽了点，有点陌生了，嗯，………这个儿子最像他了有魄力和胆识，重点是有野心。有能力，守住祖宗基业，这样，也算对得起祖宗。
　　项征眯了眯眼，他太累了，想歇会了。他知道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得抓紧了。

　　他颤巍巍的拿出传位诏书，递给了项茸。同时又说了句：＂传位于，汝！汝…必当护吾乌江！卫我民土！！传之百年！！＂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中气十足但明显虚弱的嗓音，透过殿堂。让人不经感慨，岁月不饶人啊。

　　不论是跪在殿内和殿外的大臣们，都很有眼力渐的喊着，＂新王千岁＂尽管外殿的人都不曾知晓立的是谁。

　　项茸，此刻也被渲染得正经起来。收起满身的玩世不恭；
　　双手接过那诏书与印章。高举起来，大喊＂盛世西楚＂身影狂妄又骄纵！，眉宇间藏不住的是这个年纪的傲气。像一只凤凰骄傲又矜贵，却让人生不出几分厌。反而是下意识的让人跟随，沉沦。
　　后来，项征还敲打敲打了跪在大殿的胘股大臣们；

　　尽管重病多时，王的威压也足矣镇住这些，道理一堆的酸儒们；在后来，项茸和父亲又单独聊了会，
　　内容无从知晓……………………。

　　项茸紧紧抱住儿子。悄然无言。
　　在父亲死后，他继位半年后，他迎来了他的傻狍子。
　　是意外，也是惊喜。更是救赎！

　　项鹿茸，应该感觉到了什么，没有出声，不动声色的抱紧了此刻非常脆弱的父亲。
　　好一会，他才缓过来，但眼睛没有睁开。
　　＂小鹿，你知道阿父为什么要给你取名叫鹿茸吗？＂
　　太阳西下，把最后一丝温暖毫无保留的撒在乌江城上，他们身上，金灿灿的，让项鹿茸留恋不已。
　　＂不知道，＂
　　＂因为，你啊……看，起来特别像一只无害的傻狍子啊！！。＂

　　＂阿父说我是狍子，那阿父是大狍子啊！，因为只有狍子才能生出小狍子。＂
　　项鹿茸，边说还边轻轻的拍了阿父的背，不过很轻很轻。他舍不得用力，因为阿父也是他想守护的人啊。
　　项鹿茸，虽然还小，但也知道，阿父对他的爱是独一份的。
　　他能感觉的到，周围的人们都是畏惧又臣服于阿父的。而阿父的精力也从来不会在不相关的人身上，多做停留。
　　也只有浔叔叔才能拉住他前进的步伐，散漫的眼神了，…………
　　稚子大多时候总是天真又不谙世事的，但同时也是敏锐的。
　　他们对于身边的事态总是比常人率先察觉。
　　因为他们大多，总是在学习与观察周围的人或物。并乐此不疲着。
　　项鹿茸早就通过身边人的态度得知浔叔于他一样，对阿父而言是不同的存在。
　　思此项鹿茸直接问到＂阿父，为什么要对浔叔那么好啊？＂
　　他被太阳晒的暖乎乎的，一双狭长的凤眼半眯着，压成了两条缝。
　　正有了些许睡意，就听到那个傻儿子说些什么好不好的，下意识反问。
　　＂嗯？＂
　　＂为，什，么，要，对，浔，叔，那，么，好？＂项鹿茸看阿父估计还迷糊着，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又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