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火车上遇到流氓的正确打开方式》玖shime

3、苏子

　　苏弛醒来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自地平线起飘荡着浓密的烟雾，向上袅袅升起……
　　空气中飘浮着一层轻烟，浮浮沉沉，悠悠游荡在座位上方。
　　死气沉沉的过道开始陆续有人走过，乘务员推着餐车路过：“早餐，有刚出炉热乎的包子、炒面和豆浆……”
　　就像一锅水突然沸开，车厢突然一下子就有了生气，苏弛起身去洗手台，洗了把脸，接了杯水走过一排排座位，有的位置空无一人，有的平躺着人，苏弛越过空位看向徐徐亮起的窗外，浓雾散去，逐渐显露出它原本的模样。
　　苏弛回到座位，对面的小姑娘已经醒了，正拿着湿巾擦拭脸颊和手，可能经过一个晚上的沉淀，苏弛没做出什么出格和实质的事，对苏弛的戒备没有昨天那么严重了。
　　苏弛掏了块面包，开瓶盖把开水晾在一边，女生擦拭完带着水杯警惕的看一眼正在低头咬面包的苏弛，犹豫几秒后，最终还是连包带杯走了。
　　苏弛没做反应，低头专心致志的查看手机，嘴上不停歇的咀嚼着面包，偶尔有人路过发出响动，苏弛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毫无反应……
　　尽管很多空位，女生也没有选择坐下，径直回到原本的位置，坐在苏弛对面，从包里掏出面包还有一盒牛奶，苏弛最后一口面包吃完，把塑料袋折叠压在水杯下面。
　　翻起旁边的书，看着自己年轻时期青涩的字眼，苏弛竟有些感慨，那段轻狂的岁月被摊开在眼前，往事历历在目。
　　“叔叔……”
　　“……”叔叔？他不是没想过有人会叫他叔叔，但是想过和真实发生是两码事，这声叔叫的他有瞬间的不适应。
　　女生有些小心翼翼再次开口：“叔叔”
　　“差不多了，一遍就够了，我不聋”不用特地强调他老的事实
　　“你要喝牛奶吗？”可能是看他吃了个面包，开水太烫不宜下口，怕他嘴干才问的
　　“不用了”苏弛善意的回了她一句，抬眸看见远处而来的小蓝帽，立马提高声音朗声笑道：“小哥哥，你们饮料什么时候来，我想喝牛奶”
　　车厢本就没几个人，这时候那寥寥几人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女生没想到这人能这么神经，仿佛上一秒说着不要喝牛奶的人不是他，不要脸程度简直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
　　小蓝帽自心底泛上一阵无力感，这个人是有病吧，感觉遇上了他职业生涯的滑铁卢了，稳住心态，尽量扬起嘴角，非常好脾气的走过去，语气尽量和气
　　“先生，请您稍等，我给您询问一下”询问个鬼，刚才过去的餐车你瞎啊
　　人到跟前，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眼底火气恨不得喷泄而出
　　但眼神扫描到桌上的书，语气又无端软半分：“您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了”说着苏弛不经意间把书往下一扫，书本应势而落，旁边站立的挺拔的身姿眼疾手快接住下落的书，没能落地成功。
　　还给他的时候，语气略显僵硬，动作间有些依依不舍，心有余悸说道：“小心一点”
　　看着小孩儿一副爱不释手，如同珍宝似捧在手上，眼神又恋恋不舍的，还书的动作显得勉强且不情愿
　　苏弛嗤笑，小孩儿一步三回头的模样，看来这本书很深得他心啊……
　　没过一会，卖饮料的车没来，但是却迎来了小蓝帽，他手拿着一瓶纯牛奶顺带查看车厢情况向他们的方向走来，彼时苏弛犯了烟瘾，在车厢另一头抽烟
　　偶尔有人路过方便，苏弛背靠着车壁眼神迷离，小蓝帽径直走向他，靠立另一面，跟他面对面对峙
　　“你要的牛奶”小蓝帽不由分说的，手指穿过云雾精准塞进苏弛空闲的手，苏弛五指一收，紧紧将牛奶盒拢在手中。
　　眼睛逐渐对焦，苏弛嗤笑，由于刚抽烟，声音略显沙哑，低哑又性感：“多少钱？”
　　他站在迷雾中，微弓着背，手上一点火星，声音从中传来，透着一丝痞帅
　　“五块……”欲言又止，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又碍于一些事，比如他对这个人不是很感冒，再比如这个人说话太过轻浮他不喜欢
　　“好”苏弛又猛吸一口，将烟尾残渣收拾完，走几步把垃圾处理掉，踱步回到车厢门前，将牛奶随手揣兜里，掏出手机，笑着对小蓝帽说道：“我扫你还是你扫我”
　　“不用了”
　　苏弛挑眉，不怀好意笑道：“哦！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这是……”
　　还没等小蓝帽说话，苏弛又接道：“以身相许也不是不行，但起码得……”
　　自顾自的沉思几秒：“三瓶吧”
　　“……”果然不能对这人抱太大希望
　　苏弛当然知道这小孩儿想要说什么，对他的书一副爱不忍释的模样实在是太明显了，就差把喜欢两字写脸上了
　　“你那本书……”说话小心翼翼，生怕说错什么一样
　　苏弛不以为然的，装作无所谓，漫不经心开口：“哪本？我可是有很多书的”
　　“就，就刚刚那本”小孩儿有点焦急了
　　“哦，你说桌上那本”小孩儿应声点头，一张严峻的脸透着一丝期待，苏弛又说道：“解闷儿，都不知道什么书”
　　小孩儿略显失落，垮起小脸：“你为什么有那本书”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应该是第一版吧，市面上都绝版了
　　“我为什么不能有？”
　　“你都不知道书名，你为什么会有，而且还是……”
　　苏弛颇有兴趣看他炸毛的模样，意犹未尽：“而且什么？”
　　“唔……你如果没兴趣，能不能出售给我”看来这才是真正目的，小孩儿睁着大眼睛期待又紧张的盯着他，莫名戳中他软肋，心里一片柔软
　　“喜欢？”
　　“嗯”语气坚毅，还是太嫩了，气息不稳，难免紧张
　　“一本破书有什么好的？”苏弛继续点评道“文字矫揉造作、语言狂妄自大、内容贫乏华而不实、文笔生涩僵硬，乏善可陈”
　　“你懂什么，你凭什么，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看他与前一秒大庭相径的态度，苏弛眉毛轻挑，看来真把人惹怒了
　　“不懂就不要妄加评论”讽刺意味满满，浑身上下带着刺，终于有点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了
　　“苏子这人，鬼鬼祟祟、藏头露尾、偷偷摸摸，像一只见不得光的大虫”言语犀利，字字诛心
　　小孩儿可能头一回见到有人评价苏子言语恶劣到这种地步，几乎将他这一生的信仰贬的一文不值
　　眼神依旧坚毅，语气依然不变：“你可能只是接触过一点，更没深层次了解这本书和这个人，所以请不要片面的对他以及他的作品妄下定论”
　　“哦！你喜欢苏子……”尽管小孩儿已经临近爆发的边缘了，苏弛依旧不怕死触犯底线
　　小孩儿不说话也没有动作，一瞬不瞬的瞪着苏弛，表情分明告诉了他答案
　　苏弛一时不知该做何感想，是该欣慰还是该心疼，心里酸软一片，真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