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发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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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锦赶紧跑到机场买了往T市的机票，他也没带什么行李，只是带着钱包。
到T市的时候，贺锦又给林欣打了个电话，依然是无人接听，贺锦这才开始真正担心起来。他在机场出站口的椅子上坐下，抬起头，闭上眼睛，默默地想着：林欣会去哪？
林欣跟贺琛离婚之前，他们一家四口都住在T市。贺锦努力回想着林欣遇到烦心事会去哪，会做些什么。
可毕竟是五年多前的事了，记忆总是有些模糊。当他想起林欣一伤心了就会到外婆的墓前诉说探望的同时，也记起了六年前林欣的那次割腕自杀。
想到这里，贺锦猛的站起，他得抓紧去找林欣！
贺锦一路跑到墓园，他不管身上流的汗，不管路上的几次跌倒，他必须要找到林欣。
贺锦不能再让林欣干傻事了。
贺锦走到外婆的墓前蹲下，看到了一束新鲜的百合花。这是外婆生前最喜欢的花。林欣说过，外婆喜欢百合花，除了她，就只有贺锦知道了！
林欣一定来过！
贺锦看到附近的一个巡逻人员，跑上前去，问他这刚才有没有一个大概到他嘴巴的女人碰着百合花来过这里。
那个巡逻人员说：“啊！是有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她刚走了有二十分钟了吧。”
贺锦听到白色连衣裙，愣了一下，说：“好……谢谢……”
他的眼神有些放空，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天又开始下起蒙蒙小雨。
六年前夏天的某一日，同样是下着蒙蒙小雨。正是这一日，贺锦在楼下发现了穿着白色连衣裙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林欣。她的手里拿着一把刀。手腕在流血。贺锦当时才十岁，被这一幕惊着了，但是如果要找父亲求助，他爸爸一定会做事不管。
他疯了似的把林欣从地上拖起，用还没林欣高的身体背起她，在路边打了辆车赶到医院。
在手术室门口的贺锦急得崩溃大哭，他拽住身边的一个护士，说：“护、护士姐姐……我没……没钱，我妈妈……”
那个小护士微微弯腰，摸着贺锦的头，一脸心疼，又笑着说：“你妈妈不会有事的，钱的事别担心好不好？”
贺锦机器人似的点了点头，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后来，贺锦才知道手术费用是护士站的所有人捐款筹资的钱。
林欣从那之后就不敢再穿白色连衣裙，三天前往T市来穿的是她最喜欢的蓝色半身裙，怎么今天就要换成白色连衣裙？
贺锦不敢想。
他蹲下身，眼泪流了出来。
贺锦抱着头，用崩溃的沙哑的声音喊到：“林欣——！！你大爷的！你他妈还能上哪去啊……”
贺锦抽搐着。
他不想失去自己的妈妈。
林欣是这个家唯一的亲人了。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立刻站起身，跑出墓园，往南狂奔。
海边！！
林欣遇到这种情况，除了来看外婆就是去海边！
如果海边还是没有人——
靠，哪有那么多如果！！
林欣必须在那！！
贺锦擦着脸上的雨水。
早不知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或是汗水了。
雨并没有越下越大，反而雨还没下完，就看见了太阳。太阳雨。
贺锦跑着，他敢保证，之前体育测试一千米的时候他也没有这么拼命地跑过。就算是被人追着打，他也没跑这么快过。
他怕赶不上。
在半路上被石头绊摔了一下。摔了一身泥。不管那么多了，反正雨水能把泥冲干净。
就在贺锦能看见海的时候，雨骤然间就停了。贺锦还是没头没脑的跑着，跑到海岸之后，望了一圈，没有看到那个白色的身影。
他沿着沙滩一路跑，一路时刻注意周遭的人。直到跑到一块人少的地方，贺锦看到了岩石上坐着的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走上前，跟林欣并肩坐下。
“操·你大爷的林欣，”贺锦说，“你他妈就不知道跟我打个电话说一声？”
李欣这个时候倒是没揪着贺锦说脏话这个事说，她只是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对不起。我手机被人偷了，但我是想多留在这两天。”
贺锦扭过头，看着大海，吹着凉风，说：“这两天晚上你住的哪？”
林欣侧过身，指了指远处的一家客栈，说：“那儿。我带的钱还是够的，”林欣笑笑，“钱包又没被偷。”
说完，从挎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贺锦：“这个……是小琳的遗书。我去收拾她房间时候在她床板底下发现的，专门藏的严实点，其实是并不想让贺琛他们知道。但是我看见了，我知道贺琛肯定还没发现，我没有给他看。因为……你自己看看吧。”
贺锦接过那张纸，看了起来。
“爸、李阿姨，我走了。李阿姨，我之所以不喊您妈，我想，您比我更清楚。我今年才不过十二，我七岁的时候，就没有了妈妈。即使七岁之前的记忆模糊，但我仍然记得，我的妈妈她疼我爱我，我的妈妈对我绝不是像您对我一样的。您说是对我管教严厉，打是亲骂是爱。可是我不知道手掌被烧的看不清样子、脊背被抽的皮开肉绽、每天受尽的凌辱和耳光原来也是爱啊。
“爸，我喊您一声父亲是感谢您的生育之恩。我七岁之前对父亲的记忆几乎为零。我只记得妈妈说爸爸忙，没有时间陪我。后来才知道您都忙着陪李阿姨了啊。可是您和李阿姨结婚之后也没有多陪我。您每天都在上班，李阿姨和您一起去公司，早上我还没起，您和李阿姨就走了，晚上我睡下，您和李阿姨才回来。李阿姨每天中午都会专门回趟家给我做饭。您以为李阿姨待我如亲生女儿，实际上每天吃的都是李阿姨从公司带来的剩菜剩饭。李阿姨自然不会吃这些，她看着我吃完，便会去饭店吃顿好的。她因为生不了孩子，拿我撒气，把我当做发泄的玩具。
“自打我记忆清晰以来，我没有一天好过。
“我不指望您二位能看见我的这份遗书，毕竟我的父亲贺琛董事长不会因为一个死人跟自己的爱妻离婚。
“可笑啊可笑，再见了，这可爱的世界啊。”
贺锦放下纸，看着林欣。
“我……我真的不知道贺琳她……她……”林欣捂着脸，哭到。
贺锦拍着林欣的背，安慰道：“都过去了，贺琳这一走，也算是个解脱吧。”
林欣埋在贺锦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小锦……小锦你不会离开我吧？你不要跟贺琳一样啊……有什么事要跟妈妈说，好吗？妈妈都听你的，都听你的……不要……不要离开妈妈啊……”
贺锦摸着林欣的头发，说：“好，我不会自杀，我好好的活，你也不可以死的比我早。
听到这，林欣破涕为笑：“你小子！怎么能咒自己呢！我比你老，肯定死的比你早！你还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贺锦也笑了起来：“是啊，我怎么能让我妈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就这样安静了一会儿，贺锦问林欣：“回家吧？”
林欣站起来，笑着说：“走，回家。”
——
第二天，贺锦起的蛮早，他没有出房间，只是做在桌前写着作业。
赵苏浩发了个信息：小锦哥哥，发下英语卷子嘛。
贺锦看到了，回了过去：你起这么早？
赵苏浩秒回：我妈把我硬拽起来的，我也不愿意这么早起阿。
贺锦没接着话题继续聊下去，只是把做完的英语卷子发了照片过去。
赵苏浩回到：谢谢小锦哥哥嘞！！
写了会儿题，贺锦听到院子里有了动静，以为是林欣起来了，结果是许若言推门进来了。
贺锦走出卧室门：“若言？”
许若言点点头：“小锦哥哥，刚才广播说让葡鸠的人都出来，通知事情，结果看你没出来，我就来跟小锦哥哥说一下，外面发水了，昨天下了一夜的雨，葡鸠里倒是没多少水，但其他街上都是水，为了大家的安全起见，就是尽量不要出门。”
贺锦愣了一下，又点了点头：“嗯，你先回家吧。”
原来刚才有点忒专注了，广播声都没听到，林欣估计也是累坏了，没醒。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发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