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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过去 ...

  •   方家巷子那处民宅是个小四合院。刚进大门就能看到院里天棚下种有的石榴树盆栽。院里北向的主屋廊前石阶下还种着牵牛花。牵牛花的花藤已经爬上走廊的木柱,近午的日光下藤上的淡紫色花儿已经谢了大半。这样的景致在北京的小四合院里比比皆是。要不是柔伊说出这里来,估计没人会想到住在这里的人会与暗杀有关。

      先到的声闻堂探子向我禀报。他们把屋子的里里外外翻了一遍后并无任何发现。与柔伊接触的那些人撤离的时候,非常小心没有遗漏任何东西。我走入北向的正房,一进门就看见一张八仙桌居中摆放,桌两侧摆着两张椅子,桌子和椅子的后面是张高出桌面几分的天然几。天然几上两侧摆着对白釉绿彩携壶,当中的墙上贴着张已经半旧的五子登科年画。

      跟在我三步开外的声闻堂探子见我站定看着那张年画,即刻便为我解释道:“这是张姑苏版年画。画上有署名为桃坞主人。应该是张苏州桃花坞墨香斋出的年画。”

      “苏州桃花坞墨香斋?”苏杭离北京上千里,那里生产的年画居然能在京城看见。我没想到雍正年间商业活动就如此频繁。离开主屋,我又去看了两侧的厢房也是很普通的布置。屋里的用具全已用到半旧,住这里的人像已经在这生活了很多年。探子们在西厢房炕床的炕柜里搜出根用得旧的女用木簪子。这根已经通身黑亮的木簪子,雕工非常精细。它材质虽是木料,但雕刻风格大气华丽。也不知道这簪是用什么木料做的,我把它拿到手上感觉特别的轻。我非常好奇的把它反复看了好几遍才又放了回去。

      我来的这趟毫无收获。在回雍和宫的半路上我突然想到。这次的一无所获倒正好能暂时保住柔伊的性命。我一回到东院就吩咐来迎接我的佳尔去准备纸墨。佳尔见我回来,同样是一脸惊喜。她脸露喜色的似乎想对我说些什么。不过我急着要给禛写折子,根本不给她开声的机会。

      “佳尔,快去准备纸墨。这事很急。”我发急的再次重复自己的话。

      “急着要纸墨做什么?”

      “写折子给你啊。”我兴奋地说。

      回答完,我诧异的转身看向后边。屋门的竹帘已经被人揭起,禛就站在那帘下看着我。皇上……禛,经过昨晚的事情,我以为他再也不会私下来看我了。我呆呆的对上他的眼。禛给我看到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的稍稍别开脸道:“很久没有人感这样盯着朕看了。”

      我听到他自称朕才醒过来,急忙福下身子作礼目光移到地上说:“给皇上请安。”

      “起来吧。朕不过是来探望王弟,顺道过来的。”禛别扭的解释道。这样说话的禛,一下没了昨晚给我的距离感。

      不过到现在我已经不知道应该如何与他答话了。禛见我不说话,脸色一冷,跨步就走出屋道:“摆驾回宫。”

      我没想到我刚回来他就要走,急得忙跨前几步拦住他的去路说:“皇上先别走。容儿还有事情想向您请旨呢。”我知道自己古文水平有限。今早那折子还是禛蒙中了批复给我的。柔伊这事如此复杂,我用写根本写不明白。要现在不把握住机会和禛当面说。我怕自己即使写再多的折子。他都未必能看明我要表达的意思。柔伊也就连这最后活命的机会都没了。

      身边侍侯的奴才们都给我的举动吓坏了。本来守在廊下暗处的太监,一下抢到我身边伸手就要把我拉开。我没想过会有人过来拦我,惊得起手就和他们推撞起来。

      “你知不知道,御前失仪是死罪。”禛冷冷的声音响起。

      这话话是在说我吗?我彻底懵住放下抵抗的手。太监们乘机把我制住,要把我整个人压到地上。这时反倒是佳尔抢了过来要把太监们推开,有道杏黄色的身影比她来得更快。太监们一见,全都急忙自己松开抓住我的手。我一下重重的跌到地上,我顾不上有没跌疼,一手就抓住在我面前的杏黄色衣摆。

      我死死的抓住那衣摆说:“皇上,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禛蹲了下来,扶着我的肩膀说:“有事可以折上说。不要再做这些危险的举动。”

      我低下头不感看他,只是紧紧拉住他的衣摆不放说:“在折上我根本就写不明白。让我当面和你说就不可以吗?”

      禛叹了口气:“放开手。”

      “我……”我抬头对上禛的眼就要拒绝。他没等我不字出口,便一脸无奈地说:“你不放开我,难道我们就这样谈事情?”我这才注意到,自己像只可怜的小狗般半趴在地上,死拉着禛的衣摆。我们旁边跪了一地的奴才。这状况真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我忙把手放开,他把我拉了起来,等我站稳。禛才放手转身朝屋里走,边走他边低语感慨道:“直接听你说也好。让你写折子,最后遭罪的还是我自己。今早你递进来那像鬼画符一样的东西,把我看得是晕头转向。”

      我跟在他身后羞愧得低下头看着地上死皮烂脸地解释道:“没办法我把一切都忘记了。现在就连字也不大记得该怎么写了。”

      “写字?你那还叫字?,那一团团的东西,别说是看了,就是猜也叫人猜不出来。勉强能看懂几个也全是别字!”禛气闷地说。我读了二十年的书。写出来的字在这位二百余年前的君王眼里就成了别字连篇。我理解,自己写的简体字在他眼里就是个别字。但这是我的错吗?我很不满!而且他说自己看不懂。他分明看懂了啊!

      我气鼓鼓地说:“你看不懂,怎么还可能就批出些我想要的话呢?”

      禛突然一下站定,我没料到他会停步,当下撞到他背上去。靠在他背后,我听到他似乎拿我没办法的嘀咕道:“我不是看懂你的字。我只是知道你的小脑瓜里能想到的不外乎就是那点东西。”

      “那敢情我们还心灵相通。你能看穿我想着什么。”我闷声道。

      禛没接我的话,而是沉声说:“是,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想求的,不行,你也别开口了。”

      其他人这时还全跪在外面,屋里就只有我和禛。我猛然抬头,退后一步看着禛的后背坚持说:“方家巷子那边一无所获。柔伊是我们唯一的线索。”

      禛背对着我缓慢地说:“她已经去陪你二哥了。把她忘掉吧。”

      我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大声道:“什么!”

      “她是侍侯我的人,更是年家的人。你赐死她前,居然连提都没给我提过一句!”我咬牙切齿接着道。

      “你忘记了一切,不代表我也不记得。我答应过你,那次以后你就不用再过问涉及年家的事务。”禛说。

      “那次?哪次?”我迷惑道。我想起废园里,端慧说我的话。年容瑶是个为了保全自己弑兄的人。昨晚柔伊也说,年容瑶出卖了自己的二哥。

      我无意识的就想再往后退,刚退了半步就被门槛绊倒跌到地上。我坐在门槛上低声问:“真的吗?柔伊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年容瑶是不是真的害死了自己二哥年羹尧?”

      禛骤然转身,抓住我双臂硬把我架起来说:“抬起头来看着我。年容瑶,你给我听明白了。你没有害死你二哥,也没有出卖他。赐死年羹尧的人是朕。赐死柔伊的人也是朕。任何人都不能为那件事情指责你。包括你自己。”

      禛的话,反而让我确定年容瑶真的做过背叛年羹尧的事情。怪不得柔伊那么憎恨她。这个答案让我整个人不住颤抖起来。禛把我搂到自己怀里,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安抚道:“不要再想了。无论有什么报应,我都在佛前许愿为你应下了。即使这样你还是想回家吗?”

      想,我当然想。知道这样的答案后我更想离开这里回现代。我在禛怀里死命点头。他吸了口气,扶我坐到椅上说:“你要回家就先要抓住那些人。他们虽然狡猾,但要逮住也不是完全没办法的。巩泰那边,叫他抓方家巷子曾经居住过贼人这点,在外面大张旗鼓的追查。贼人自然警惕不敢轻易再有什么行动。这样就可以先确保你的安全。”

      “这样做不是打草惊蛇了吗”我问。

      禛轻笑着说:“这座皇城里各系势力太多。我们这样做是在警告那些与案无涉的人警惕言行,以免误伤。前晚,莫言他们抓到了活口。若鸠实在盘问不出来。可用蝶蛊让那些贼人变成傀儡。设局引他们的同伴现身。那刺杀你的人他家人的话。你不能轻易就全信了。莫言是否是指示他去刺杀你的人是有档可查的。修罗堂记录出任务的档,我已命莫言交出。你一会可以仔细查看。还有那管阎王针,你要命鸠详查是如何流出的。”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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