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轻寒》咕咕小游

3、第二章

　　崇义宫每三年举行一次试剑会，除明月国外其他四派各六名年满 16 周岁的弟子会到崇义宫进行为期十日的修行，第十日的时候每派选出一名弟子参与试剑会的比拼，最终的优胜者，将有机会留在崇义宫与任意一位明字辈师父进行一月修行。
　　参与试剑会对各派都是件有益无害的大好事。倘若真能胜出，为本派争光，不仅可以证明自身的实力，而且也提升了本门威望，为招揽门生更添一分底气，二来就算没有优胜，甚至没有上台打擂，单单是在崇义宫修习，得到三位前辈的教诲，对于修行飞升都是极大的帮助。
　　以往试剑会的优胜者十有八九出自崇义宫，因此各派虽有人参加，但不过是走个过场，谁能说比得上当今的第一大派弟子呢。
　　然而今年看起来却有所不同，青郦馆一行人入崇义宫已有三日了，这三日里除了听三位长老的教导，各门各派的弟子都废寝忘食地精进武艺，看得出各派的弟子都是实打实的看重这次比试，有的甚至从年前便开始专心修习，只求能够拔得头筹。
　　要问为何？
　　今年崇义宫的少宫主叶蓁也已年满 16，作为名义上的下一任宫主，今年他定是要参与这次比试，向众人展示崇义宫下一代的实力。
　　只是传闻这位少宫主并没有同以往参加比试的崇义宫弟子那样法术高强，天生就是修仙习武的好材料，只不过是个中规中矩，你我多多练习也可能超越的普通郎君罢了。
　　如此看来，既然打败崇义宫已经不在话下，如若认真修炼，在比试中胜过其他各派的弟子也未可知，每每念及此处，这些准备参赛的弟子便又瞬间充满斗志，继续为试剑会做准备。
　　三位前辈讲修炼的奥义无非也就是定心、凝神、不可好高骛远之类的，只是人非草木，世间嗔痴爱恨，财色名利，哪样不在人心弦撩拨，特别是在这种有比拼就有落差的时候，未免杂念丛生，要想真的做到人剑合一，一心向学，怕是没那么容易。
　　当然这也不是林轻寒考虑的事情，成仙成神还是胜过他人与自己又有何关系。
　　她忧心的是这三日崇义宫各处都是修习练武的弟子，行踪很难不被人注意，所以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只有每夜子时大多数人都睡下后，才敢偷偷出门查找瓷片的来历。
　　又是月色不明的夜晚，林轻寒轻巧地翻上墙，按照轻眉给的地图，今夜要沿着崇义宫正中轴查探。
　　今夜第一个要探访的地方是前殿，只是初到崇义宫，便有人告诉他们，夜间崇义宫的前、中、后三殿门口已设好结界，一般弟子不可随意进入。
　　在殿门口几处可以观测的地方察看后，林轻寒确定以自己的法力无论如何也无法绕过这个结界，只好等待白天能够进入此处时再做打算。（伏笔）
　　只是轻眉地图上给的地点也查探的差不多，晚间能在崇义宫走动的时间又短暂的很，已经三日了，注定要无功而返么？
　　林轻寒摇了摇头，将地图收好，走向图上未标明的一处院落。
　　攀上房檐，却见仍有一十五六岁少年在院内练习剑法，看来这就是那个资质平平的少宫主了。
　　林轻寒本想等他休息后再看看此处情况或是顺着墙沿再去下一院落察看，只是过了许久，这位少宫主丝毫没有回屋的意思，林轻寒走也不是，停也不是，便专心看起叶蓁练剑。
　　看其姿势，来回几次，虽称得上熟练，但仍不时出错，重新来过。
　　他的心里怕是装了很多东西吧。
　　崇义宫众人的期冀，各派对自己的评价，师兄弟的教导，还有这想要练好却偏偏总是出错的剑法，都扰乱叶蓁的心绪。
　　正在此时，按照剑谱本应是向下出招，但叶蓁的剑却未转过弯来，向上脱手抛了出去。
　　在剑向上抛出的一刻，林轻寒知道此时闪躲怕是来不及了，心下匆忙想了一个说辞便瞬时跳下墙头，接住了剑，又抛给叶蓁。
　　“你是谁，为何半夜不在自己院内休息，反而鬼鬼祟祟趴在我墙上？”叶蓁收了剑，眼神却不离开林轻寒，问道。
　　林轻寒走到叶蓁面前，对上他的眼，露出一副娇羞的女儿态，“夜深人静，自然是想趁大伙不注意，偷会情郎以解相思之苦，不想却迷了路，又不好惊动他人，见此处仍有烛光，才翻过来看看的。”
　　“我崇义宫弟子一向行事磊落，怎会做出私下幽会之事，你可说得出那人是谁，况且若要做此等事，定是躲着众人，怎会见有灯火反而撞上来呢？”平日里在崇义宫判决的大大小小的案情叶蓁也听了不少，耳濡目染，分辨谎话自是小事一桩。
　　林轻寒自觉这个谎扯得着实生硬，再加矫饰反而越描越黑，若是被当成不怀好意的人，叶蓁再稍说些什么，明日她便会被赶出崇义宫。
　　少年一袭白衣上汗渍清晰可辨，询问声中还带有微微喘气之声，看得出他已是筋疲力尽。
　　她看了看叶蓁手中的剑，忽然心生一计。
　　此时他心中最迫切的该是如何练好剑法，而不是追问墙上的人是谁。
　　“已近丑时，少宫主还在修习剑法，想来此次试剑会的压力一定很大吧。我方才看你练剑，剑谱应当是烂熟于心，之事刻意求成，心思杂乱，无法专注于剑本身，才屡屡出错。
　　听闻崇义宫剑法最讲一个”专“字，若不能放下心中执念，不如将其合于练剑本身，不去想着剑谱如何，将心中所盼，化为剑式，人剑合一，说不定能达成所愿。”
　　叶蓁一直以来谨遵宫中教诲，行为举止毫不逾矩，头一次见深夜翻入别人院子，扯谎被揭穿竟然还能若无其事指点他人剑法的人，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
　　可再一琢磨，对方的话倒是有一番意思。
　　平日里，师父们总是教导自己要摒弃杂念，做到心静，可一拿起剑来，自己又忍不住想到试剑会，想到父亲，想到他人笑自己资质平平，要说专心在这些事上倒是自然得很。
　　叶蓁试着将这些想法集中在脑海挥剑，刚才屡屡出的错，竟然都没有再犯。
　　他停下来才想起，还有一个夜闯自己院子的可疑之人，却发现对方早已不见踪影。
　　也许，她是哪派上山来参加试剑会的弟子，白日练功无聊，晚上想在宫中找找有什么乐子吧，看她年纪不大，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叶蓁心里倒是给这不知姓甚名谁的女子找了个合适的开脱理由。
　　夜风微凉，叶蓁打了个寒颤，念及明日还要早起同师叔一起处理卷宗，便收了剑走回屋去。
　　不知怎的，心下又忽然想到刚才那女子，更深露重，想她衣着单薄，不知是否已经回屋，可不要又爬上别人的墙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