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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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先生很少会说情话，他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不会特意去说。
他的爱，就像他这个人，很直接。
他有特殊的原则，看过一遍的电影不会看第二遍。
同时他工作严谨，细致认真，是一个很有才华的工作者。
他从事植物学研究。上学时成绩就很优秀，曾多次在生物竞赛中获奖，大学专业也是选的生物学，同时也学习了生态学，后考上植物学专业的研究生，再以优良资质和出色表现进入植物学研究所工作。
因为他热爱植物，总是到处走访采样，所以有很深厚的经验。
研究所的副所长，也是他的导师，很欣赏他，也很看好他，对他很上心。而他也不负众望，在研究所的这短短两年里做出了很出色的成绩，包括几篇有着深刻缜密的研究论文。
这些光芒，不光是天赋使然，更是他的真挚热爱和日复一日的努力铸就的。
他不是没有经历过挫折，例如植苗的培育失败，课题难度高无从下手……他都曾烦躁过，无力过，但是他总会在绝壁中凿出一条裂缝，以来窥探风雨过后的烂漫。
而她，是一个很沉默的女孩子，名如其人，她叫程默。
上高中时，她要求一个人坐，总是一个人上下学，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参加集体活动，什么事情都是一个人做。
其他同学也不算排挤她，也会跟她说话，只是她知道她们从没想过把她拉进她们的圈子，所以她一直当好那个圈外人，她也不会主动去了解她们的世界，因为她不喜欢太多纷争。
她不算漂亮，借用陈先生的话就是——很耐看，看上去很安静又很秀气。
她在学校里话不多，同学们都认为她是不爱说话，但她只是没遇到想说话的人，比如她会和她的妈妈、姐姐，还有邻居哥哥说很多话，因为和他们说话她很享受。
还有一点，她喜欢发呆，而陈同学喜欢看她发呆的样子，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他看了很多次。
陈杉和程默是高中同校不同班，一个是理科一班，一个是文科二班，两个实验班。
两人没有多少交集，但程默知道陈杉，因为那时的他很优秀，出色的成绩，好看的外形，是许多女生暗恋的对象。
其实高中那时候他们之间都不是特别熟悉，更多的是对彼此的好奇和好感。多年以后的相遇才让他们真正了解彼此，最终有了一个结局。
【年少时】
从高一起，程默就慢慢知道了许多学校的风云人物，之所以知道，因为她是文科班的，女生特别多，打听情报的能力数一数二。
隔壁就是理科大神班，成绩好长得又好看的这些稀少物种是首要讨论的花痴对象，像陈杉这种她们不可能放过，而程默在她们日复一日的讨论下依旧只是知道这个名字，却不知其人。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们有了交集。
那次程默因为作文的事被老师叫到办公室，走之前一班班主任让她把卷子带给他们班生物课代表让他发下去，而那个课代表就是——陈杉。
她拿着卷子走到一班教室门口，向里张望，教室里没什么人，只有几个人在写作业，她靠近窗，向离她最近的那个长得很好看的男同学打招呼，“同学。”
他停笔转头看向她，这个男生真的很好看诶，她在心里感叹，只见他说，“有什么事吗？”
“你认识陈杉吗？”
那个男生愣了一下，后回答，“认识啊。”
“你能把这份试卷给陈杉吗？你们老师叫他发一下。”她抬起手上的试卷，示意。
他笑了一下，伸手接过试卷，“好。”
“谢谢。”程默总觉得他那一笑有一些别的含义，不过也没多想就走了。
坐在陈杉后座的男生在她走后，拍拍陈杉的肩，调侃道，“竟然还有女生不认识你，不敢置信。”
陈杉没回头，“很正常，又不是同一所学校就必须认识所有同学。”
那个男生叹了一口气，“也就你和葛继铭有底气这样。”葛继铭是女生口中除陈杉以外的另一号校园男主，经常有女生腐他们俩。
后来，直到他们的第一次运动会，她才知道那一笑的真正含义。
她和几个女生坐在观众席的第一排观赛，她们又在激烈的讨论，她坐在一旁发呆，突然她们爆发出一阵尖叫，原来是已经进行到八百米跑，而陈杉参加了这个项目，起点在观众席的对面，她看不清楚。
裁判一声令下，只见八个人如脱缰野马般向前奔跑，不一会儿就来到这边，她们一个劲儿地喊着“陈杉加油！”，可她不知道哪个是陈杉，只看到了上次帮她传试卷的那个同学，他的长相挺令人印象深刻的，他跑的很快，目前是第二。
终点是设在这边的，最后那个男同学取得了冠军，她挺为他感到开心的。却听她们在旁边欢呼“啊啊啊！陈杉是第一名耶！”“陈杉最棒了！”“我男神呀！”
坐在一边的神色有些僵硬的程默还有些不敢置信，直到广播响起“恭喜高一一班陈杉同学取得八百米跑的第一名”，她才如梦中惊醒，那是陈杉？
那个一班的生物课代表陈杉？是同音吗？
不过，一班会有两个“陈杉”让这么多女生尖叫吗？
答案是没有。
那她那天把卷子让陈杉把卷子传给他本人？
喔，我的天呐，我都干了什么，他为什么当时不挑明啊，有些尴尬怎么办……
不过他应该也不记得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不认识又不是我的错。
程默同学一直以来都比较平静的内心在这种情况下却波澜起伏，而且这种异样的尴尬情绪一直萦绕在心间，为什么会这样，可能是经常从各方面被迫了解他的信息而潜移默化造成的吧。
陈杉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向她们这边，他经过的时候看见一个正在发愣的女孩坐在过道旁，是上次让他传试卷的，看了一眼后接着往上走。
程默那边的女孩一个个忍不住狂喜，“早知道坐程默那个位子了，近距离接触的感觉我好想感受一下”“就是就是”。
程默回过神来听到的就是这几句，才发觉那个陈杉“本人”刚从她旁边走过，她微微转头向后看，那个陈杉坐在她们斜后面好几排，正在擦汗喝水，她看了几眼就转回来了，继续发呆——运动会真的好无聊啊。
可是校长为了完成教育局发布的学生身心健康发展指导计划，规定了每个同学必须参与，伤病除外。
后面的各种比赛她都在走神，有时她们跟她搭话就回应一下。
她不喜欢运动，算是懒吧，妈妈就经常说她，她想一个人就安安静静的不好么。
熬过了几个小时，比赛终于结束了，这次运动会后老师要出省研学，有两天假期，她跟她们打过招呼就一个人收拾好走了，在搭公交车时看到了一个意料不到的人——又是陈杉，怎么她之前搭车的时候没看见过他？
其实陈杉赢了比赛，一班的朋友说要一起聚餐请吃饭，但他妈妈打电话来说她突然要出差，爸爸也还在加班，让他自己搭公交车回家照顾妹妹，只好改天再吃，只是他也没想到会在这看见她。
在车上她一如既往的沉默不语，他坐在最后一排，公交车缓缓地行驶，路过每一个街口，直到她下车，又继续行驶，最后是他下车。
一辆公交车两个人，一段路程不同终点，却是如此的恰如其分。
此后三年，陈杉的名字经常出现在各种地方，宣传栏上月考成绩的前列，生物竞赛的获奖证书，女生们爱慕的话语……但他为人低调，不喜张扬，他只想做好自己的事，不愿牵扯多余的事。
在此期间，程默对他有了莫名的好感，是在看过那些他写过的作文后。
论述清晰，观点明确，跟她一样简明扼要的文风。
她的直觉告诉她，跟他说话，一定很舒服。
果不其然她是对的。
为了实施素质教育，提倡培养学生的创新意识，学校要求每个年级都要选几个同学一起完成一篇特定主题的课题研究式议论文拿去投稿，他们高二的由老师选出了几个议论文能力较强的同学，包括她和陈杉。
他们交换着看彼此的文章，那个时候她才看到他的作文，字如其人的干净，看过几篇后她觉得他将来肯定很会写论文，特别严谨的那种，尤其独具个人风格。
他们几个人就利用周末时间在学校里讨论，由一个资深的语文老师带他们，课题式的议论文是分好几个版块的，互相介绍、分工明确后就开始讨论。
他们的主题是“针对遗留下来的已破旧不堪的文化遗址，是保留还是移除？”这个主题层出不新，像以往的作文都是只取一方或两者兼并，怎样写都对，可要写出新意却很难完成。
后来老师讲了大概的方向和细节就有事走了，他们自行讨论的时候程默没怎么说话，都是在写或者……发呆，坐在她对面的陈杉也没怎么加入讨论，却也没动笔，看了不知何处一会儿，突然喊她，“程默？”
她顿了一下，抬起头看向他，“嗯？你是在喊我吗？”
“是的。”
“有什么事么？”本来她就有点尴尬，现在这样更尴尬了。
“我们可以聊聊吗？关于这个课题。”
程默顿了下，点头，“好”，刚好她卡住了，找人聊聊或许可以拓宽思路，那边人她也插不进去。
程默迅速抛开尴尬，跟他说了自己的想法，他想了一会给出了他自己的意见，跟她说了他会怎样写，刚好她负责他的模块的下一个模块，这样也更流畅。
写了一上午，他们也都慢慢回去了，程默又在公交车站看见了陈杉，他们没像第一次那样陌生了，不过也没那么熟。
程默坐在靠窗右边，陈杉在她后一排的靠窗左边，程默虽觉得上次那件乌龙不算什么，但她总觉得心里有些奇怪，不解决掉挺难受的。
她想了想还是打算说一下，一转过头，看见少年正在看书，很认真的样子，舒展的眉头，长而浓墨的睫毛，很干净明亮的一幕，
他仿佛察觉到她的目光，抬眼看向她，微笑着说，“有事？”
她有些纠结地说：“那个，上次递试卷我不知道你就是陈杉，你也没说，有点、有点怪尴尬的。”
听完陈杉笑了一下，“没事，不认识我而已，这有什么。”
他接着说，“我还没那么自大。”
程默愣了一下，才知他是什么意思，也笑开了，心想他还挺大方的，点点头就转回去了。
接下来，旅途轻松愉快。
那次作文讨论后两人回到原来的距离，直到毕业也没有多少交流的机会。
年少时没有多少共同回忆，没有暗恋，普通的只是两个同校同学，只留有对彼此的朦胧的印象和好感，仅此而已。
【后来的我们】
程默大学学的文学与艺术，毕业后做了一名杂志社的编辑，其中花了半年从实习到转正，说的话比以前多了些，但依旧那么爱发呆。
没谈过恋爱，只和几个人约着吃过饭，但最后总不了了之，也许是性格使然，她只适合一个人生活。
她工作的这家杂志社很有名，涉及到的板块比较广泛，比如时尚健康、自然科学、青春文学等等。
一开始她参与的是青春文学，毕竟年纪还小刚从学校毕业，适合这一方面，后来过了几年经验多了，也不甘于这一个固定的位置，时尚健康她也不是很感兴趣，最后开始转战自然科学。
杂志社是靠时尚健康起家的，近几年才拓展了自然科学，没有多少经验走过不少弯路，但最后还算小有成就。
本来她在议论这方面就拿手，这方面反倒是最适合她的。
大多人总固守己见，觉得科学研究很枯燥，实则是很有乐趣的。
自然与科学不一定就是印象中如黑洞、银河系这样的庞大事物，也不一定是原子、分子、纳米这样的微粒，也可以是一花一草一树木，小溪小河小湖泊，万物于世都有它存在的道理，都有可研究的价值，其中奥妙无穷矣。
深入了解和工作后，她更能寻找其中的种种乐趣，也更热爱这份工作了。
只是她没想到会遇见可能不会再遇见的那个人，在多年后的某一天。
自然科学版的主编交给程默她们组一个任务——采访这期的植物学研究所的新研究。她之前也实践过，不过这次的任务比较重，是一个生物学专题，是体验式的，由她们编辑组一起完成。
虽说她是一起负责采访集材和参与体验这块，但也十分重要。
当她和同事走入植物学研究所，看到了那个许久未见的人时，她觉得仿佛一瞬间眼中就只有他一个，明明当初他们也不怎么熟，不知为何心跳会如此强烈，整个人都紧绷着，一时也反应不过来，就那样傻站着，直到他笑着对她说：“你还是这么爱发呆。”
程默感觉他的笑里带着些许无奈，可是他还记得她？
这么多年，一个高中不熟的女同学，尤其是她这种默默无闻的，还有，他为什么这么说？他们在高中见的面屈指可数，他连她爱发呆都知道？
好生奇怪，不过不得不说，他的记忆力真挺好的，程默在心里腹诽，她认识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他认识她却让她有些微讶。
两人打了个招呼寒暄一番就开始工作了，一个女同事在一边扯她的衣服，小声道，“这你朋友？”
“嗯？算不上，高中同学而已。”
“你同学可真帅，简直吊打小鲜肉，太帅啦！”说话的这个女同事是她在杂志社关系不错的朋友江月心，两人挺聊得来。
程默看着花痴的同事，默认地笑着。陈杉这人就是这样，在哪都是光芒万丈，再如何低调都不行，不过，他终是选择了生物学，那门在高中时期稳居第一的学科。
许多理科女同学为了他怒补生物，有一段时期他们学校的生物成绩在市里排第三，为此学校还专门嘉奖了所有的生物老师，却不知只是某个人的功劳罢了。
走在路上，陈杉转头跟她说话，“你现在比以前看起来开朗许多，挺好的。”
程默一愣，随即微笑着回，“谢谢，你现在这么优秀，也挺好的。
程默看着走在前面的陈杉的背影，心有些波澜起伏，她不去想这是为何，也许是故友相见的感觉。
为了这个专题她们跑了好几趟，都是陈杉接待的，也是采访他和一些其他的研究人员。
两人加了微信方便沟通，还约过饭，前几次是跟同事们一起吃的，这些同事都年轻，比较聊得来，后来单独也吃过一两次。
本来程默也觉得吃个饭也没什么，可是她总感觉自己在莫名期待着这些，回想高中，她对他完全没有非分之想。
好吧，是贪恋过他的美貌，但她真的没有有过其他心思，这点她很确实，一直都是把他当作校草学霸来看待的。
可如今，这些思绪又是怎么回事，真是令人费解。
本来她有些害怕，虽说她话多了些，但总体还是沉默的，怕两个人冷场，那个画面想想就够尴尬的。
但是一吃饭，被他带着聊天，气氛也没那么紧张，他们一开始也主要是聊工作，后来延伸到了生活，慢慢地，程默慢慢地有了一种错觉，仿佛他们认识了很久。
跟他聊得来，是程默很惊喜的一件事。
高中那时就一起聊过课题，感觉蛮不错的，现在都长大了，在一起聊聊依旧很舒服，程默是真的享受。
程默喜欢听他说话，他不会说废话，不拐弯抹角，语气温和，很简洁的句子从他口中说出却很动听。
从高中那时起，程默就觉得他以后绝不会是一板一眼的典型理工男，现实果真如此。
大约半个月后，这个体验式的采访顺利结束，又约着一起吃了个便饭，就在研究所那一块的
一个餐厅。
程默坐在陈杉对面，几次接触下来之间的些许尴尬已经消散了，取代的是一种微妙的感觉。
几个年轻研究所的男生正在打趣，是陈杉手下的实习生，跟她们女编辑聊的不亦乐乎。
其中一个比较大胆的就是程默的好友江月心，坐在她旁边，那张小嘴一刻也停不下来，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程默被她逗笑了好几次。
只见江月心对着一个男生调笑说，“文明弟弟，你没事多向你师父学习学习，动不动就脸红，一点男人的样子都没有。”这话一出，哄堂大笑。
江月心向来调皮，性子直爽，总跟个小孩似的，平时跟男生他们也打成一片，这个蒋文明就因为名字被她嘲笑了好几次，说是他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植入的腐朽了，连起个名字也要跟上时代步伐。
而蒋文明又比较内向，说不过她，总是吃亏。
只见蒋文明面上有些微红，又急又怒，却又说不过。
程默看他那着急的样，就叫跟江月心说，“乱说些什么呀，不要开他玩笑了，他人老实容易较真”，转头对着蒋文明说，“别较真，她陪你闹着玩的。”
“像他这样的老实人就是用来欺负的，一点城府都没有。”江月心故作嫌弃状，蒋文明坐在位上敢怒不敢言。
小打小闹过去又是愉悦的晚餐时间。
程默想着，别看她现在只有二十六岁，却已经被一群研究生喊姐姐了，这么些年，成熟了不少，却一直以为自己还小，没想到连二十六岁都可以算大了，可见新生代的力量不容小觑啊。
想着想着一抬眼就看见陈杉正盯着她看，一时她也僵住了。
忽而看到他对她笑，很浅的一笑，她一时不知道做什么，就也对他笑了一下，一时谁也没先移开视线，直到江月心碰到她，她才转过头，结束了只是几瞬的对视。
后来聊到了陈杉，不过谁也没开他玩笑，不是他最严肃，而是除了研究和颜值外，他没什么料，不好聊。
跟他年纪一样大一点的李世寅是他在研究所的同事，总结说他是一只颜值爆表学艺双全、可惜母胎solo守身如玉二十七年的单身狗。
此话一出，男生们都觉得总结的特别精辟周到，陈杉自己只笑了笑，没说什么随他们去。
程默想，他们再次见面也没聊到这个话题，毕竟还没到那份上，他竟然一次恋爱都没谈。没人追他是不可能的，可见他有多么痴迷研究工作。
而且他们之前说为了植物研究，需要各地跑，不同区域的植物是不同的，有时去到深山探研都特别困难，居住条件不好，又或者加上天气恶劣，各种各样的情况都会出现，一想到这，她还挺佩服他们的。
饭局了了，大家又准备进行另一项聚会必备活动——KTV，不过程默想回家了，陈杉说他也不去，让他们玩的痛快，他说送她回家，程默也只好答应了。
只是这一送，让两人的关系更近了。
以前两人在公交车上最近也隔着两个座位加一个过道，而现在她好几次都坐在他的副驾驶，离他不过一臂的距离，没人知道会这样，但好像一切就是这么发生了，毫无预兆。
她不知道，他第一次见到她，她当着他的面让她把卷子交给那个“陈杉”，他特别想笑，不是觉得怎么还有人不认识他，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笑，或许是当时那个情景，她出现在那，作出的那些举动，都特别的合适，像是他枯燥学习生活时的一抹绿芽。
那过后他也没过多在意，这稍纵即逝的美好瞬间。
第二次是运动会他走向观众席，看见她坐在走道边发呆，阳光打在她脸上，她却恍然不知周遭的热闹，一个人安安静静的，似有透明的屏障将她与这世界隔开，独留一隅供她思绪漫游。
随后找个靠后的位子休息，接下来的比赛他也没看多少，只是偶尔看着她发呆的样子就觉得很舒服，说不上来的愉悦和放松。
那过后就在公交车站看见她，同乘一辆车，她坐在前排，侧着脸看窗外，他看出来了，她还是在发呆。
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人这么爱发呆，而他却又很喜欢她发呆的样子。
安静的，沉默的，无比奇妙的感觉。
有一次经过二班，不经意的一瞥，就看到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写作业，原来她是他隔壁班的，从那以后，有几次他经过时都会下意识偏头，大多数她都是在发呆，一看到她发呆，他就忍不住弯起嘴角，仿佛这是一件多么愉悦的事。
再回来就是议论文那次了，他们再次有了交流，是他主动的，他看她好像有问题却又不好加入他们，就顺便搭话，最后是一次很畅快的谈话。
再次同乘公交车，她坐在他右手边，她转头向他解释。而后他合上手中的书，专心看着她，她还是看向窗外，又因为出神的缘故，所以察觉不到他的目光。
这一程还是两人相伴。
自那之后两人再没交集，陈杉却还是会看她发呆，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看了许多次。
而他们都不知道的是某次陈杉刚好移开视线程默就转头看向窗外，刚刚好地错开目光，谁都不知的瞬间，才最神秘。
陈杉当时并不是喜欢她，只是很喜欢看她发着呆，一看她，他就感觉自己也静了下来，没有学习的枯燥，没有人声的喧闹，而且有时他也想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在他看来，她就是一个很独特的人，对于她，他更多的是好奇和一种无法捉摸的情绪。
这情绪总在看到她时涌出心口，牵引着他，左右着他，而他也很享受这带来的愉悦感。
当陈杉送她到她家楼下时，两人站在门口，说了一会话就沉默下来，谁也没有要先离开的意思。
程默抬起头就看到陈杉在看着她，眼神交汇，只一瞬仿佛有什么情绪逐渐明朗起来。
程默有些惊讶，她原以为之前感受到的若有若无的暧昧是她想多了，可在这一刻有了印证，他眼中那么明显的情愫，和他接下来的将她拥入怀中。
其实两个人接触下来，之间什么隐晦的心思都可以看出一点来。所以陈杉清楚她对他绝对是有好感的，而程默又不是一般人，那么沉默的她，绝大几率不会立即答应，所以他会等，等到她考虑好。
而此刻她的脑子一片混乱，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有一点她想不通，为什么陈杉会喜欢她？虽让这是一句特别特别俗套的偶像剧台词，但她真的很想知道。
陈杉看她这样，无奈地笑笑，声音温和地说着，“我不着急，你可以慢慢想，我只是怕这次工作之后我们见面的机会就不多了，到时候想见你的时候不好找你。”
一波未了一波又起，程默原本心如止水却被他搅的水花四溅，只好僵硬着点头，“嗯。”
在黑夜的屏障下，她脸上的微红和耳根处的滴血红被遮掩。
“以后找你我就顶着朋友的头衔，至于这头衔什么时候换，或者不换，都依你，只是，别让我等太久。”
他又接着说，“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好好相处，日久生情也不是没可能。”
几番考虑下来，两人终于顺其自然地在一起了。
其间程默纠结过，可是也不想违背自己的意愿，她是喜欢他的，不是几年之前那点微弱的感觉，而是再次相遇后喷薄而出的喜悦。
是她一直崇拜他。
在一起以后，程默犹豫很久才开口，“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陈杉知道她要问什么，但他不打断让她继续说，果然就是——你为什么喜欢我？
“这个是没有答案的，但我就是很想见你，想跟你说话，想看你发呆，你的一切都让我感到心满意足。”
“我长得没有很好看。”
“你那么耐看，我一辈子都不会腻。”
“话也不多，可能你会受不了的。”
“你不需要说很多话，我喜欢看你发呆的样子。”
程默有些无话可说，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总提到我发呆，我觉得这不算什么优点。”
“可是我觉得看着你你发呆是一件很好的事，我很喜欢。”
程默彻底无言以对了，发呆对于陈杉来说是一件很好的事？她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就算了。
日后这个问题陈杉没有亲口回答她，而她却在地久天长中找到了这份无声的答案。
她发现她不经意发呆时他总会看着她，有时她回过神来，就会看到他嘴角带着浅笑注视着她，或者是看着她陷入沉思。
总之，她能感受到他是愉悦的，那就行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