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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人*皮*面*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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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人,我又不是人。
我来自人身,却已摆脱人身。
但我依旧像人。
我是一张人*皮*面*具,按林睿意样子所制作的人*皮*面*具,本剧万千道具之一,但却是作者在心里无数次特别鸣谢的唯一道具。她说,没有我,她根本不知道怎样来表现林睿意的自恋。
就好象方天画戟表现了他的英武,黄金棍表现了他的奢侈,白丝手套表现了他的洁癖,我百分百表现他的自恋,没有比我做得更好的道具了。
(这个作者,老标榜自己是“峻削派”,描绘和形容少之又少。其实我看她是词汇贫乏,不得不塞上大堆道具帮忙。峻削派?哼!那我就是分析派了。)
但我被她创造出来的那天起,就被她害惨了。
我没有眼睛,但我有了思维。我是一张脸,独缺眼睛,所以不能看见。但我有思维,所以能够感受。
我“真正”的制造者是言眺,一个疯子,一个药剂师,一个极高挑的美女。“据说”她仅凭一副画像就把我制作得和真脸不差分毫。本来神乎其技,但大家都说她一半是恶魔,一半是疯子,人人都对她惧而远之。
然而我对她的了解却远远超过她自己。
她也许可恨,但更可怜。也许疯狂,但更绝望。
她做的每一件事,都很可怜,都很绝望。她先是知道了自己是一个可耻的私生女,而且还是皇帝的私生女,终身不能见光,终身被祖宗抛弃。亲人突然不再是亲人,而是臣子,甚至比陌生人更生疏。真正的亲人却远在天边,不能相认。天家的荣耀,她不能享受半分,天家的污秽,她却要承受,甚至天家的责任她还要去担起。
每次她的人生稍有一线希望,总是随即就被无情的黑暗粉碎。她像所有的天下人一样,景仰着萧芒,但萧芒这样天真的人注定被残酷的世界所吞噬,于是她失去了被救赎的机会。
这些发生在我遇到她之前,所以她的心里经过怎样的痛苦我无从知晓。但我想,从那时开始,她就应该恨尽了天下人。而这仇恨,不是我一张无心无肺的面*具可以想像的。
我认识她的时候,她正对着铜镜诡异地笑,笑容里,没有痛苦,只有满意,希冀和神秘。
她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用手指温柔地抚摸我,好像抚摸着充满希望的明天。
但她的明天却没有变得更好。
她找到了一个傀儡,傀儡对她深信不疑,她觉得复国有望了,傀儡却渐渐脱出她的掌控。
不仅如此,她还爱上了傀儡,更为不幸的是,傀儡不爱她,傀儡只爱自己。
十七岁的少女,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他人。
这个所谓的疯子几乎每天都把我蒙在脸上,然后在铜镜里看我。还好我不会爆出一层的鸡皮疙瘩。
她想必知道她的傀儡在做些什么,一样的动作,一样的凝视,一样的心绪,除了绝望。
所以她才会忽然恢复女装,在深夜闯入东庭,绝望地引诱傀儡。
她本来还可以用江山安慰自己,即使江山还未真正到手。
最后连江山都不值一文,唯一的亲人已远离尘世,她忽然想起傀儡也是她的亲人,结拜的时候,她虚情假意,结拜之后,她却当真起来。她一直视他为傀儡,却无法容忍他成为他人的傀儡。
只是她却不知,林睿意固然是傀儡,她又何尝不是个傀儡?她早已成了自己身世的傀儡。
如费爱莲所说,世间之苦千姿百态。
无论如何不能解脱,也许只有一死。
就连萧芒,也是一死。
无论好的人,还是坏的人,都在死中解脱。
而我,连死都不能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