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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江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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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白记起郑宥老是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初为少年,必要名动江湖。”
后来,他做到了,以一己之力击退朝廷数十锦衣卫,成了朝廷命官口中的‘草莽土狗’,武林人口中的英雄。
朝廷与武林积怨已久,他这一次成了名,却丢了命。
他瘫软在余白怀里,血好像吐不尽似的,喘息声像破旧的风箱。
他问余白:“我英不英勇…”
余白憋着泪,哽咽道:“英个屁的勇,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傻的人,别人都跑,就你傻…”
余白把郑宥葬在江边。万物有灵,水亦是,余白希望郑宥的灵魂能归大海,传说,大海是万物之始。
当太阳余辉落尽,夜雾升起,余白戴着帷帽,腰配上郑宥的长剑,在提壶好酒,给他斟上,在给自己满上,与他细细说着江湖中的趣事。
“朝廷已经不在派兵围剿武林。”
“大家都说是怕了你了……你好大的威风…”
“盟主要把大小姐嫁于江南经商世家的林少爷,你若在,还能讨杯酒喝。”
这晚,水面荡漾着月影,余白一口饮尽烈酒:“明日朝廷走狗又来挑衅…郑宥,我为你报仇。明日我再来,为你带身染了血的飞鱼服来。”
他望向石碑;“你放心,杀得了的,我便杀,杀不了的,我就下去陪你,总不会让你孤单的。”
余白在斟上一杯,一饮而尽,脸颊弥红,定定的望了石碑半响,忽而落下一吻,走两滴水滴落在冰冷的碑上:“你不在,我跟想你。”
多年钦慕宣之于口,余白才发现有些话藏之于心,掩埋于岁月,都不如倾泄而出。
他这句话早些说,是不是结局不一样?
是不是青丝能够共白首?
半响无话,余白轻轻抚摸郑侑二字。这二字是他一笔一笔刻上去的,入骨三分,念之思痛。
余白殷红唇角一勾:“你放心,不论结局如何,我都来见你。”
翌日,瑟风习习,武林盟前数十位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持刀剑而来,领头一人着殷红飞鱼服,束着玉冠,面容不清,以一鬼面覆面,他先是环顾一圈,而后面具下勾起一抹笑,轻蔑道:“怎么?刘狗听闻我等大名,面都不敢露了么?”
“呸!”一人愤愤道:“朝廷走狗,衣冠禽兽,尔等休敢妄言。”
那人笑了一声,轻声重复他的话:“朝廷走狗,衣冠禽兽?呵—你可说错了人。”
那人话锋一轻,喝道:“刘卡青在哪儿?老实交待还可饶你们一命。"
余白正是这时随着刘长青出现,听见这话忍不住皱眉,“好大的口气。”他语气厌恶之意满满,刘长青安抚性的拍拍余白的肩膀,继而转身道:"我就是刘长青,不知小友为何而来,我们心自问,与朝廷并无瓜葛。"
“有甚瓜葛,你自己心里清楚。"那人道:“我等捧命而来,取你狗头。"
余白当即忍不住,且不说刘长青一介武林盟主,资质在这儿,受人尊敬,再者,刘长青这人昰乃里十回一大善人不说自己清贫良苦,单说惩恶除好,嫉恶如仇,这一点就受人称赞。
刘长青手搭在气愤的余白肩膀上,对那人道:“还未请教小友大名?”
“好说”那人手一扬,右手的刀换到左手,勾唇一笑:“东厂指挥使江鄂。”
江鄂以礼敬天:“奉皇命前来,取汝等乱臣贼子狗命。”
“休得乱言。”余白再忍不住,提剑飞身而来,一剑横斩,被江鄂轻松用刀挑开。
余白目光一凌,继而挽了个剑花,剑刃上挑,堪堪划过江鄂前襟,冰冷的剑身染了一丝血花,在空中绽开。
汇鄂往后撤了一步,抹了把染血的前襟,眼底不明的看向余白,闻不见声的说了一句:“别怨我,逼不得己。”
下一刻,江鄂身形快了许多,刀剑发出刺耳的碰撞声,刀划过长剑,光花四溅,两双眼晴对视,眼底都流露出凶狠,江鄂嘴唇动了动:“别怨我......”
余白皱眉,继而手中的创被一阵大力击飞,剑凌空转了一圈,插入一旁的树干。
喉咙被刀尖抵住,余白甚至不敢吞咽唾沫,他闭了闭眼,心想"我败了,江鄂…是我不中用,…没能报仂。我无颜活在这个世上,我下去陪你…”
他咬牙往刀尖撞去,没有意想中的庝痛,反而撞进了熟悉的冷梅香,他微微一怔,抬眼。那双寒星的眸子…自己分明前不久刚葬下去的。接着他听见熟悉的声音道:“抱歉。”
"你…"余自话未说完眼前一黑软软的倒在了江鄂的肩膀。江鄂一把抄起余白腿弯,转身,衣角荡开一朵缤丽的花,吩咐道:“奉吾皇之命诛杀刘狗,阻挡者—杀。动手!!”
两人离去,锦衣卫纷纷抽刀,温暖日光也阻挡不了寒刃的霜。
血波在不知名的白花上,染上了红。断肢残躯边地可见…夕阳是残血般的红,余晖照耀大地,血己经干凅,不知要历经多少日才能将这些掩埋住。
明黄大殿,两根盘龙玉柱立于中央。
“启禀皇上”江鄂把乌漆匣子呈上:“刘长青己被诛杀,罪状也己呈到大理寺,六王爷也己伏诛认罪。”
九龙宝座上皇帝哈哈大笑,亲自下阶把江鄂扶了起来,一连赞叹:“不错,不错。朕果真没有看错你。”
皇帝眼睛上下扫了江鄂一圈,叹道:“果真是杀人利器。说吧,想要什么赏?”
“不敢”江鄂又是一跪:“只求皇上能够赦免余白。刘长青此人巧舌莲花,又会作表面功夫,哄骗了不少人为他卖命......余白便是其中一位,不过我保证他并无此心,完全是......”
皇上抬手打断:“朕知道了,余白就是你刚潜伏进武林盟时的好友?”
“不。”江鄂头伏地:“是我的爱人。”
皇上一愣,随即大笑:“好好好!朕懂了,如你所愿。”
“谢皇上!”
“你说盟主效忠于六王爷手下,还收买武林人士为以后的造反招兵买马!我才不信!放开我!"
江鄂一手握余白双手,牢牢钳制。颇有点无奈道:“你乖,那些证据你不是也看过了么?怎么还不信啊!”
余白脸红通通的,四光落在两相交握的手上,又像被烫了似的慌忙移开。目光:“盟,盟主那么好的一个人,我受伤时还是忚救的我呢!”
汇鄂“嘿。”了一声,把余自拉进,圈到怀里,颇有点吃味道:“怎么?那个老头了救你一回,你就记住拉?你发热,你喝醉吐酒,谁照顾的你?你夜晚怕冷时谁搂的你?你…”
“别说了。”余自听不下出了,挣脱他的钳制,捂住他的嘴,随后被江卾搂进怀里。
江鄂在他耳畔低喃:“我知道你都信了,你不说,眼神骗不了我。”
余自默了下来,当江卾在刘长青房间找出证据时,他就己经信了,私自与皇子密谋,招兵买马,谋朝篡位,那个罪名拉出去都是要砍脑袋的。
余白气的咬他肩膀,气乎乎的问他:“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诈死?你知不知道......我......”
他说着,眼泪不争气的落了下来,眼眶通红,死死的盯着眼前人。
江鄂见他一哭,心脏就抽庝的厉害,吻了一下他的额头安抚道:“乖,别哭。我都知道,你刻碑时我知道,你吻碑时我也知道......余白啊余白,我都听见了,你说你心悦我,想要与我青丝共白首......我都知道了。”
他抵着余白额头:“百年不够,我要的是和你生生世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