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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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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琰哥哥?”谢纯愣了一下,见他似欲言又止一般,不禁徐徐上前一步,开口轻声唤着他,目光中略带着几分不解,“景琰哥哥这是怎么了?是……是有什么事吗?”她带着几分不解、几分担忧的看向萧景琰。那略带急促的问话唤回了萧景琰的思绪。他轻轻笑了笑,摇了摇头,一面拉着她继续向前走,一面开口说道:
“没什么,只是我一时有些走神了。你不是一直说今年的鳌山好看吗?前面不远处就是了,你且好好看看。这元宵灯会,一年且只有这一次,莫要错过了。”“嗯。”谢纯听到他的话,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即便将目光落在了那各色的花灯之上。他几次的欲言又止,谢纯依然能够隐隐猜到他究竟想要说些什么。她只是不想去问,不想去逼迫他开口。她希望有一天,当他觉得她能够同他一起承担这一切的时候,再亲自把他心中所有的事情,一一告诉她……
“景琰哥哥,今年的鳌山倒真的是好漂亮。不仅是鳌山,就是其他种种,也多有新意显现,今日一看,倒真是不虚此行了。”谢纯与萧景琰自人群之中走了出来,款步往宁国侯府去,她却似仍旧没有从方才那五光十色的各色花灯之中走出来,语气中仍旧不免激昂。萧景琰倒是颔首微微一笑,沉声道:
“你若是喜欢,以后若有灯会,我同你常来便是。”宁国侯府毕竟不临主街,循着路走去,来往的人自然是少了好些。饶是这般,萧景琰到底也不曾真的放心松开这小丫头的手,仍旧紧紧地拉着她。见她如此这般神采奕奕,他不禁轻笑了一声,开口说道。
“这可是景琰哥哥说的,以后可不能食言啊。”她闻言,迅速抬起了另一只手,伸出小指到他面前,脚步虽然未停下,眼眸中却充满了星光熠熠之色。萧景琰一时无奈,轻笑一声,却还是缓缓伸起了手,将她的小指轻轻勾住,开口道:“都多大的人了,却还玩儿这些小孩子的把戏,也不怕旁人取笑。”“他们敢?我可是金陵城中陛下亲封的小郡主,谁敢笑我?”谢纯故意摆着官腔,却早已经笑得咧开了嘴,哪里还有半分令人生畏的意思?萧景琰见她笑靥如花,情绪也不禁被她感染,方才两人谈起的重重不悦,竟一时间都被他们遗忘在了脑后。
眼见宁国侯府已在眼前,谢纯却不肯松开萧景琰的手。她一面嘟起了嘴,一面停下脚步,凑到萧景琰面前道:“景琰哥哥,左右你也走了这大半日了,不如先去纯儿屋里喝盏茶再走吧,也好休息片刻的。”谢纯轻轻嘟了嘟嘴,仰头看着萧景琰,颇有几分撒娇的意味。萧景琰看着面前的少女,那眉目间的灵俏与温柔,让他实在不忍拒绝。可……自从十二年前,那桩旧事发生之后,他便甚少进入这有护国柱石之称的宁国侯府了。
“景琰哥哥……”谢纯看着他脸色微凝,心中恍惚间又想起了多年之前。那个时候,她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那个时候,林家还是匡复大梁北境的雄狮;那个时候,景琰哥哥比现在要更加明朗爱笑;那个时候……林殊哥哥还在。“景琰哥哥,对不起……”谢纯轻轻垂下了头,徐徐松开了萧景琰的手。原是她今天开心的忘了分寸,竟又触碰到了他心中最痛的那段往事。
“傻丫头,今儿是上元夜,莫要不开心了。正好我也累了,便去你屋里,讨一碗茶吃吧。”他听着她那一声道歉,心中不觉一动,故而缓缓上前一步,轻轻抚过她的发,随即便款步先行走上了谢府的台阶。谢纯闻言一怔,回过神来时,却见他已然阔步上前,急忙扬唇一笑,快步跟了上去。可两人方才进府,穿过回廊,便见到一旁的廊桥之上,众人来往穿梭的身影。看着那侍从皆是步履匆匆,谢纯一时间倒颇有些许疑惑。她轻轻蹙了蹙眉,开口说道:
“奇怪,今日都是怎么了?怎得如此行色匆匆?”萧景琰当然也察觉到了这份异样,只是却还没来得及开口,谢纯已然快步上前去,拦住了一名迎面而来的家丁,开口问道:“这是出了什么事?怎么走的这样急?”“大小姐。”那名家丁见是谢纯,忙躬身行了一礼,开口答道,“是……是姑爷染了急症,现在正在请大夫医治。卓夫人和二小姐都在房里守着,老爷和卓家老爷也过去了。”
“急症?”谢纯不禁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了萧景琰。两人目光相识的那一刹那,心中却已然分明。谢纯再次回过头去,看着那仍旧站在原地的家丁,知道问他也是无用,索性亦不再纠缠,只摆了摆手让他自忙去,随后便来到了萧景琰身边,两人一面自谢纯屋内走去,谢纯已将声音压低了些,开口说道,“青遥大哥是习武之人,身体素来强健,我早上出门时见他,还是神清气爽,怎得到了晚上便能病的这样急?景琰哥哥,可要纯儿去看看?若是他身上有伤,是不是……那沈大人那边……”
谢纯忽然抬起了手,紧紧攥住了萧景琰的手臂,目光却不禁透出几分紧张。两人已然入了谢纯屋内,萧景琰这才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轻轻的沉了口气,出声安抚道:“你别担心,今天战英带着人守在沈卿府邸,想来那卓公子的伤,便是这样来的。既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始末,你又何必再过去一趟呢?左右事情已成定局,你去与不去,亦不能改变什么。他们胆敢谋害朝廷要员,若是无实证拿他,还则罢了,可这样的事情,却有哪里能说的分明?若是……”
萧景琰语音愈发的急促,可看着面前婷婷袅袅,正在为他泡茶的少女,他的后半句话却忽然哽住了。那到底是她的父亲,他……实在没办法当着她的面,揭露谢玉那所有的不义之举。
“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日,还请景琰哥哥秉公执法就是,无需挂念纯儿。皇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谢纯轻轻沉了口气,将眼眸垂的低了些,手中已将一盏温热的茶水递到了萧景琰的面前。她并没有去看他,可话语却说的无比笃定,让萧景琰不禁愣了一下。他一手接过茶杯,却并没急着去饮,只是徐徐抬起头来,看着站在面前的谢纯。
这丫头,倒真真是一点都没把谢玉那套玩弄权术的把戏学了去。
他思忖了片刻,却也再没开口说些什么,只是静静的将那一杯茶饮尽。屋内,她亲自将一支支烛台点燃,方才还显得有些昏暗的房间内,逐渐被暖色的光晕所取代。萧景琰看着那坐在对面榻上的少女,轻轻笑了笑,开口说道:“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歇着吧,正月里本就事多,莫要再染了病。”“景琰哥哥早些回去吧,我尚要去绮儿那儿看一看。她现在到底有孕在身,想来那边必然是一团乱麻。旁的我倒不算担心,只是怕绮儿因此忧思过甚,伤了胎儿。今天晚上,还是带她到我屋里来睡吧,也妥帖些。”谢纯说着,便从软榻之上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萧景琰本还担心她去找谢玉理论,想开口拦她,可听她这一番陈述,却是颇有了几分当姐姐的风范。他不禁轻笑了一声,心中却已然几分欣慰。故而也不再多言,只是同她一起出了屋,让她不必再送自己出门,两人便自岔道前分了手。谢纯自谢绮房内去,萧景琰则快步出了宁国侯府。
谢纯到谢绮房门前的时候,谢玉与卓鼎风正站在门前向内看去,两人皆是背向而立,谢纯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却也闻到了空气中弥散而来的一股血腥气。她轻轻沉了口气,只把脸上的表情化作是担忧,快步上前道:“爹爹,卓伯伯,青遥大哥病的如何了?”“纯儿?”谢玉微微愣了一下,迅速回过身来,将正欲进门的谢纯挡在了门外,“这么晚了,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我今天去了上元灯会,方才回来,便听闻说青遥兄长得了急症。我不太放心,也有点担心绮儿,就过来看看。爹爹,青遥大哥到底如何了?大夫究竟是怎么说的?”“大夫现在正在里面诊治,你到底是女儿家,留在里面多有不便。就先回去吧。若是有什么消息,爹爹自会派人去报与你知道。”谢玉闻言,方才脸上的那份紧张似乎消弭了些许,他轻轻拍了拍谢纯的肩,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