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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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朝晖照在穆渊身上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穆渊从床上醒来，一跃而下，他在房间里踱步。
环顾四周，除了桌案上的几本经书，其余的什么也没有，这房间，安静得怕人。
穆渊小小的叫声都可以听见。
破虚从院外走来，推开门，就看见穆渊，他一把抱起穆渊，说：“这里毕竟是佛门，对你来说终究不是归处，我带你出去吧。”
穆渊叫了一声，抬头破虚 。
破虚从后门出去，直接向右走，到了菜园，尽头处是后门，他从后门出去，带着穆渊城郊走去。
到了城郊，破虚掩鼻，说：“这附近有几只好妖，他们跟朝廷签了协议，定期交贡纳税，护城郊的安生，朝廷饶他们一命。”
破虚继续往前走，到了一户卖茶的人家，他推门而入。
店里坐着的只有老板，桌上摆着两杯茶。
老板是虎妖，多年前还是只幼崽，只是因为抢了先帝的鹿，就要被杀，是破虚护他，向师傅求情，才有他今天。
破虚坐下，对老板说：“这是赤足猫，希望你能好好教他一些保命之术，就可以了。”
老板端详着穆渊，说：“看样子，是赤足猫吧，唉，又一个妖族被灭了。”
然后，抬头，对破虚说：“你就不怕他以后成年了，想要复仇？”
破虚笑了，端起面前的茶，抿了一口，看向老板，话都在眼里了。
老板明白他的意思，继续说：“他是赤足猫，我是一只苟活的虎妖，你就不怕误人子弟？”
破虚说：“怕，可我信任的只有你。而且飞虎族和赤足猫族都是猫科。”
老板端坐起来，他说：“飞虎族已经不复存在了。”
破虚说：“赤足猫族也不在了，你在这郊外也无聊，多一个陪你，这不是好事嘛。”
老板说：“先说好，我只能保他不被饿死，至于能不能吃好穿好，我不敢保证。”
破虚笑了，说：“可以了，他没享受过几天的福。”
老板答应了，他拎起穆渊，说：“你能让他化成人形嘛，我被天妖堂监视着，不能随意用法。”
破虚应了要求，左手搭在穆渊头上，一抹金光发出，一个三岁的男童出现，他衣不遮体，站在他们面前。
老板起身到房间里拿了一件宽大的衣服，随意的给他套着。
破虚起身，鞠了一躬，说：“有劳了。”
老板也鞠了一躬，说：“哪里，恩人叫我做的，我一定会做。”
送走破虚后，老板回到店里，他壮实的身躯，将穆渊笼罩在影子里，他说：“我叫蒙飞，对外，我是你爹，对内，我是你师傅，知道了吗？”
穆渊点点头，奶奶的说：“知道了，爹爹。”
蒙飞说：“错了，现在无人，你要叫我师傅。”
穆渊说：“是，师傅。”
蒙飞看向外面，说：“和安寺距离城郊十五里，你们也够闲的。”
穆渊看着蒙飞，不知道他在念叨什么。
他知道他饿了，他走到蒙飞身边，扯着他的裤子，说：“师傅，我饿了。”
穆渊指着他的肚子，蒙飞看着他，然后去厨房里端出一盘菜，青菜，没办法，他被监视着，伙食都被看管。
穆渊不会拿筷子，他只能用手，小手揪着青菜，油油的，就往嘴里送，吃的太急了，咳了起来。
蒙飞看着，递给他一碗水，说：“不知道恩公把你交给我，是来祸害我的吗？”
穆渊喝了几口水，喘着，他的手很油，随意擦在衣服上。
蒙飞看着松垮的衣服，他说：“改天修剪一下，太大了。”
穆渊听了，说：“好，谢谢爹……师傅。”
蒙飞看着穆渊，想起了他的过去。
他念叨：“如果姐姐没死，估计这个时候，她的孩子应该比他大吧。”
那天，天妖师的前身——补妖队杀进飞虎族，他们送命式的杀妖，三百族人就死在了他们千人的攻势下。
除了他，无人存活。
三年后，天妖堂成立。
破虚很早就被送到佛门之下，因为杀戮太重，他要还债。
因为他是庶子，不受重视，所以他来到了和安寺，来到了他不熟悉的地方。
他看见他爹那天最真诚的笑容，他娘用手帕擦拭几乎看不见的眼泪。
他被留下来了。
三年后，他被师傅带去猎场，他看见一只虎崽因为吃了鹿要被杀，他求师傅救他，师傅同意了，那天，他笑得很开心。
穆渊吃完后，自己拿着盘子去厨房，自己打水洗碗，蒙飞就在一旁看着。
穆渊时不时被裤脚绊倒，他想哭，可是蒙飞的声音让他哭不出来，衣服都摔脏了，蒙飞给他新的衣服，脏的他还要自己洗。
第二天，天还黑着，他就被从床上，直接拎了出来，来到一处地方，很偏僻。
蒙飞对他说：“这时间段没人，我教你防身之术。”
练功夫都是要从扎马步开始，为了防止根基不稳。
于是，穆渊开始了他的人生。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的日子，皇室总想搞点什么。
先帝驾崩才一年，按理来说，国丧期间，不可满朝乐歌，民间禁婚嫁，全民白衣三年。
但是周兴帝等不及了，他上位当天改国号为元安，将先帝先前的许多忠臣，全部剥权，迁乡回家。
隔年，带着军队，浩浩荡荡的前往猎场。
他登基之后加重妖的粮食税款，添了许多不可理喻的税款，全部针对妖，要求妖的店铺营业时间不能超过一个半时辰，妖只能开设茶店，饭店。
茶店里的桌不能超过五桌，椅子不能多与十张。
饭店里的桌椅和茶店一样，但是他们不能住宿，不能私设厨房。
妖，不能开设夜店，不能在夜间做生意。
妖不能在涉矿、军事等做工。
诸多的对妖不好的，对人可是放宽权限。
妖除了开饭店和茶店，其余人能做的，要都不可以做。
但是妖开的店遭受了朝廷的抵制，他们只能夹缝生存。
蒙飞的店在周兴帝前往猎场的线上。
蒙飞本想歇店一天，但是前来探路的侍卫拦住了蒙飞，他们坐在他的店里，脚搭在椅子上，他们驱赶了店里的几位客人。
他们对蒙飞喊道：“麻溜等我，赶紧把好茶端上来，老爷们渴。”
蒙飞端着茶，苟着腰，说：“哎，官爷，招呼不周，招呼不周，您请慢用。”
其中一位喝了几口，把杯子摔在桌上，说：“这就是你的好馋，他娘的，一股泔水味。”
蒙飞站在一旁，说：“官爷，怎么会，新买的茶。”
那侍卫怒了，说：“你的意思是我故意难为你了？”
蒙飞脸上勉强挤出笑容，说：“瞧官爷这话说的，我只是，”
话没说完，刀就挂在脖子上了。
是斩妖刀，蒙飞认得。他想：这是天妖师。
蒙飞被吓得不敢动，声音颤抖，说：“官，官爷，这，这是干嘛。”
侍卫笑了，他说：“你不是不服嘛，都教训起老子来了。”
蒙飞说：“官爷饶命，小的不敢了。”
侍卫故意挑刺，他说：“不敢了？我想，等我们走了，你估计就会骂起来。这样吧，反正皇帝也快来了，我们就请他老人家评评理。”
蒙飞明白，周兴帝来了，他还有活路吗？
他跪下，恳求：“官爷，求你了，我这辈子做点生意不容易啊。”
穆渊被声音吵醒了，他从房里出来，看见蒙飞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他呆在原地。
侍卫见一个小孩从他的房里出来，说：“这是哪家孩子，怕不是你化成虎形从别人家叼来了的。”
蒙飞哭着说：“不是的，官爷。这是我儿子。”
侍卫说：“你儿子？哼，这说不定就是你从别人家偷来的。”
穆渊开了口，说：“爹，这些是？”
爹？这还真是他儿子。
那侍卫觉得有点尴尬，他说：“还真是你儿子，你个老东西，偷腥生子不说，还不跟天妖堂报告，算了，今天，官爷有事，不难为你了，我们走。”
那侍卫叫上坐在椅子上的三人，他们上马离去。
蒙飞看他们离开，从地上起来，拍拍跪脏的裤子，骂道：“狗东西，真会仗势欺人。”
他转过头，对穆渊说：“我们要赶紧离开，待会儿，周兴帝那家伙来了，我们只有死路一跳。”
他们走到房里，随便带了几件衣服，他们出来的时候，已经可以听见马鸣声了。
他抱起穆渊，说：“和安寺去不了了，他们这次估计打猎，我们走，去沈菁家。”
他们离开后，一个高级的天妖师来了，他高高的坐在马上，闻着空气中的气息，说：“赤足猫，估计是那帮饭桶找不到的一只。”
后面，皇帝缓缓到来，他对卞秋说：“爱卿，怎么了。”
卞秋说：“皇上，这附近有虎妖的气息，请皇上当心。”
安权抬手，说：“没事，朕记得这附近有一家虎妖开的茶店，”后说“朕突然觉得不舒服，爱卿，你能否帮朕去把那家茶店毁了。 ”
卞秋听命，骑马前去。
周兴帝脸上带着一抹变态的笑容，说：“各位，走吧。”
蒙飞带着穆渊，赶往生活在河边的沈菁。
沈菁见是蒙飞，她说：“怎么来了。”
然后，看见他身后的穆渊，吃了一惊。
拉过蒙飞，说：“什么情况，赤足猫，你疯了。”
蒙飞对她摆摆手，说：“说来话长，先进屋。”
进屋后，沈菁看着小小的穆渊，她说：“这个小团子是那个和尚给你的？”
蒙飞大口喝茶，说：“是啊，当时我一看，好家伙，这不是赤足猫嘛，破虚给我的时候，他左前足还扭伤了，我给他复原了。”
沈菁那右手摸了一下他的脸，说：“小猫，你叫什么名字啊？几岁了？”
穆渊说：“我叫穆渊。”然后用手比出四来，“今年四岁了。”
沈菁是狐妖，虽然没有被灭族，但是她的母族不再要她了，她只能呆在帝都。
沈菁听穆渊用奶奶的声音说话额，内心就像掉进了草莓堆里，融化了。
她揪着蒙飞的衣服，摇着胳膊，说：“好可爱，蒙飞，你就在这住下吧。”
蒙飞推辞，说：“我只是躲周兴帝那个鳖孙，不会常住的。”
沈菁可气的说：“哎，咱俩谁跟谁啊。”
蒙飞抱拳，说：“多谢。”
沈菁没搭理他，继续逗穆渊。
即使家没了，小穆渊的修炼依旧不能松懈，每天太阳没出，他就出了，太阳落了，他才回。
每天回到沈菁的家时，身上都脏兮兮的。头一碰到枕头，都可以睡着。
夜里，穆渊睡了之后，沈菁对蒙飞说：“我找人打听过了，皇帝的秋猎的时间只两天，但是，你家附近被人下了捕妖的法术，估计是捉穆渊的。”
蒙飞靠着栏杆，说：“这小家伙的族人都没了，破虚把他交给我，我要好好保护他。至少，现在我是他唯一的亲人。”
沈菁用胳膊撞了他，说：“还有我，昨天给他洗澡的时候，我叫他喊我妈，他还真喊了。”
沈菁转过身，依靠在栏杆上，看着东流的河水，说：“奶声奶气的。蒙飞，你想过给他一个家吗？”
蒙飞愣了一下，说：“你在说什么，我是他师傅，有人的时候，他才喊我爹。”
沈菁看着他，说：“他喊你爹，喊我娘，他还没一个桌子高，没爹没娘的，怪可怜的 。”
蒙飞大手一挥，说：“不可能，睡觉去了。”
沈菁没说话，只是看着河面，在月光下，波光粼粼。
沈菁回房间的时候，蒙飞已经在地上打好地铺了，她轻轻的脱了鞋，盖好被子后，地上传来蒙飞的声音。
他说：“那就给他一个家吧，说好，他依旧叫师傅，有人了再叫我爹。”
沈菁笑了，说：“好的，夫君。”
蒙飞老脸一红，幸亏没点蜡烛，不然沈菁就可以看见他红色透亮的脸了。
穆渊翻过身，说着梦话：“好香啊，好甜。”
这个夜晚，对于他们来说是以后最难忘的。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