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葱岁月.初恋篇》钟晚晴

4、第 4 章

　　他们每次考试后，都会根据成绩从高到低挑选座位，如此一来，周雅和康樯的位置就不再是前后座了。
　　离得远了，周雅萌动的心也逐渐淡定了下来。
　　一直到她十五岁时。
　　初中部的教学楼总共六层，下面五层每一层都有四个教室，而第六层仅有一个教室和前后两个阳台。
　　第六层唯一的那个教室都分给了每届初三成绩最好的那个班级。天晴时，上午和下午的阳光分别从东面和西面倾洒进来；下雨时，雨水从破烂的屋顶或敞开的窗户飘落进来；落雪时，凛冽的寒风穿堂而过，扬起翻开的书册和女孩子的长发。
　　故此处素有“风水宝地”的美称。除了因位置而得名外，还有一个原因是每一个从这个教室出去的班级升学率都是最高的。
　　周雅他们班就被分到了这个教室。
　　原本周雅和康樯的位置是隔了好几个人的，在一次晚自习后，赵老师调了几个学生的位置，康樯被调到了周雅的旁边，成了她的同桌。
　　时隔两年，她和他再一次离得很近，远比上一次更近。当晚她很开心，那隐秘的欢愉在心里仿若烟花砰然炸开。
　　初始彼此都有些陌生，客气疏离地来往互动，今天她借一下他的笔记，明天他借一下她的橡皮，慢慢地熟悉起来。
　　康樯那时喜欢写作，他有一个专门的笔记本用来写小说。其他的男孩子在下课后成群结队地出去玩闹，而他则安静地坐在位置上，拿笔在笔记本上奋笔疾书。
　　他长得很好看，戴一副眼镜，安静又斯文。有好几次，周雅都想问问他在写些什么，但由于她羞涩胆小的性格，没敢开口。
　　那种明明很想知道又强压着不问的感觉，很像是有一只蚂蚁在轻轻撕咬她的心。终于有一次她忍不住凑近他，问：
　　“你在写什么？”
　　专注于创作的康樯似是被她吓了一跳，往旁边躲了一下，拉开了些距离，才回她：“小说。随便写写。”
　　他瘦削冷白的脸上难得地浮现了些羞赧，她的少女心瞬间澎湃，嘴巴比脑子快了一步：“哇，你竟然会写小说？好厉害呀，可以借给我看看么？”
　　“唔…”康樯犹豫了一下，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把已到嘴边拒绝的话改成了：“我写的是玄幻类的小说，你们女孩子可能不会喜欢看。”
　　“喜欢的、喜欢的，你就借给我瞻仰一下嘛。”
　　周雅怕他不愿，急忙点头表示喜欢，一脸希冀地望着他。
　　许是被她的热情和执着打动，他把他爱若珍宝的笔记本递给了她，推了推眼镜，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那借给你看看吧。”
　　周雅双手接过，像捧着个宝贝似的翻开第一页，逐字逐句地读。她读得很慢、很细，内容都是些什么打呀杀啊，她读得不是很懂，一遍读完后没有留下任何关于内容的印象，只是觉着他的字写得真的很好，比两年前写得更好了些。
　　字迹依旧端正工整，笔锋却更加有力。这是他小说的手稿，密密麻麻写了大半个笔记本，偶尔也会有一些写错的地方，用笔划过后又接着写，通篇下来整洁好看。
　　小说没有写完，她读完后虽然不觉得很好看，却意犹未尽问他：“然后呢？”
　　“还没完。后面写好了再给你看。”
　　康樯收回自己的笔记本，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封面，对她轻轻一笑，连隐在黑框眼镜后的眼里都带了丝笑意。
　　“好啊！”
　　周雅欣然答应，心里想的却是：他长得真的很好看。
　　后来，他每写好几页就拿给她看，她看过后还和自己的几个好友宣传了一番，惹得她们也很好奇，纷纷撺掇她去借来让她们也瞧瞧。
　　她去借了，他也同意了，还善解人意地将那个载满他心血的本子给四分五裂了，让她的几个好姐妹能人手一份。
　　而她总能拿到他最新完成的那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