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古代]无处飞花》四方月

19、[戚顾古代]无处飞花（十九)

　　“千山犹绿怜霜叶，一夜忽白染碧葭——”
　　今冬的初雪，来的好似不是时机，映着冲天的火光，教人们分不清打在脸上的，是才落的轻雪，还是炙人的热血。如坠地狱一般的惊愕的眼，看到的只有闪瞬的寒光，犹未来得及细瞧，便已被勾魂夺魄。
　　这突然杀到眼前的一青一黑的身影，仿佛便是地狱阎王的勾魂使，才是看见便就失了性命。众侍卫稍前才得片刻喘息，料算不到新一轮的厮杀，来的这般叫人仓惶招架。
　　戚少商一柄逆水寒宝剑在手，砍、挑、刺、斩剑招快的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再加上其身后的顾惜朝虽是无有功力，但是手中一柄神哭小斧在空中不断盘旋，也是令人望而却步。就见这一青一黑的身影，仿似扭成一股旋风席卷而去，众人无力招架，只能边打边退，给二人让出一条血路。
　　“你们这些饭桶，还不快给我杀上去，还愣着作甚？”叫嚣的声音从迷阵中传来，焦躁的语意令众人不由得好奇，就在回头看了一眼来人的瞬间，戚顾二人已然趁隙冲到后院，直逼通往后山的木门。
　　“看什么看？！还不快追！”妙青子气的直跺脚，哪里还有道骨仙风，哪里还有气定神闲。获悉侍卫来报，后院众女子全数逃走，便就已让他惊出一身冷汗，若然没有抓到一个半个替自己顶罪。让他如何向皇上交代，偏就在这种紧要关头，却遍寻不着扬孜，不知是不是像乱头苍蝇一般东奔西跑的救火去了，还是心知大势已去唯恐受到株连而早早溜了。
　　正待众人幡然醒悟，提刀再追，院内早已不见二人踪影。才急忙从木门蜂拥而出，直扑后山。

　　“等等……”拼命冲破阻碍来到后山悬崖，二人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便闻身后追兵将至。再看眼前悬崖险峰浓雾弥漫，似是无有去路，顾惜朝眯起眼仔细打量眼前，雾气腾移间，还是细究出些许的不一样。看到眼前跟自己料想的差不多的“通途”，顾惜朝心底已然没有空闲佩服无情的聪明才智。开口唤住前方戚少商的脚步，顾惜朝蓦地转首回望，月影之下亮白之处映着阴暗处更加明暗莫辨。总觉得一股莫名的杀意，正在对自己虎视眈眈，若非这股杀意太过明显，明显的教人犹如芒刺在背，顾惜朝也不敢肯定自己能发现这阴暗处潜藏的杀机。
　　这人到底是什么时候跟上来的？一路暗中窥探也不出手阻拦他们，到底目的为何？难道……
　　他二人如若就这般“不知不觉”踏上悬桥，不成了人家刀俎上的鱼肉，任其宰割。就算眼前的戚少商还有余力能在危机到来之前，轻巧躲过。但再加上一个他，两人的生机还能有多少呢？顾惜朝蹙紧眉峰，盯着面前不远的悬桥，心中智计千条，只欲寻向最佳的一条。
　　“怎么了？”戚少商回头看了眼，并未略过顾惜朝脸上的凝重，抖擞身上沾染的赤色雪瓣，戚少商凝起神，也微微察觉到暗处的杀意。
　　“要不要来场输赌？”顾惜朝望入戚少商了然的眼中，墨玉般的冰冷暗眸扬起一丝诡狡，张开口竟然是这般不识眼前迫切的笑闹。
　　“那要看赌什么了。”戚少商放低手中的剑，似是忽然有了跟顾惜朝一同“胡闹”的心情，身型微移心底暗自估算。
　　“就赌——今日是你死还是我活。”顾惜朝微微拖着长音，似是在吊人胃口，身子一转一双锐利的鹰眼，直直盯着悬崖的某处。说话间右手用力一甩，手中神哭小斧便就深深钉入泥土中，在转眼看戚少商那头，也是同时手起刀落，披荆斩棘的剑气打在某处碎石之上。
　　喀喇！
　　拌着冰凌碎裂的细微声响，原本隐在浓雾之间的悬桥颓然崩裂，消失在浓雾之中，非是站得这般近了，否则根本听不见这些细小动静。
　　“那我押豹子——全活。”二人一同伸手举在两侧，似是正在抓紧什么，戚少商静静的回了顾惜朝一句，淡淡的没有任何起伏，但闻在耳中却是坚毅不可动摇。
　　“也有可能是全灭……”顾惜朝直视前方，眉间轻皱了一下，下颚微微抬了一下，也是平静的开口，空闲的一只手拢了拢肩上的布包，眉间凝起久违的决然。
　　不成功，便成仁……

　　“看着好像出来了！”追命眯着眼，努力穿透越渐浓烈的雾气，将隔着天堑的对峰看个清楚。依稀看到对峰火光点点，从庄园蔓延而出，除了是追兵不作他想。
　　“可看的清楚……”无情自然也是看见了对峰的状况，但就是遍寻不着戚少商的身影，正说话间忽闻一声细响，再细究早已遍寻不着悬桥。
　　难道被发现了？这种混乱之中，非是明白准确地点，谁能发现这浓雾覆盖下的冰桥？莫非……
　　“追命，和鸿彦，你们抓好绳索，准备将人拉上来。”就在众人惊愕当场的同时，无情乍开口之时，两人只来得及转眼，就见原本悬于高出方便扶着过桥的绳索也是一软，二人一同冲上前去，仓惶去拉。所幸二人脚下功夫还算了得，才未被这突来的坠势给顺道扯下去。

　　“呵，看来又是我赢了。”戚少商抓紧手中命悬一线的绳索，转过脸竟还有心思同顾惜朝谈笑风声，好不惬意。若非这山谷的风将他的话吹得有些七零八落，那就更是潇洒非凡了。
　　“看来赌局还未结束……”顾惜朝也是攥紧了手中的救命绳索，贴紧悬崖石壁，尽量不让自己随着狂风摇摆。听见戚少商拌着狂风的张狂言语，顾惜朝犹未来得及赞叹戚少商的好运气，就觉自己手中的绳索微微一震，他抬眼看了不远处的戚少商一眼，只是还未看清楚那双眼底忽起的骤变与恐惧，宽大的衣袍就兜住狂风，阻挡眼前不让他继续去看，呼啸耳边的风声厉如迅雷，顾惜朝却似一点也无所觉，仅是这样噙着浅浅的笑意，往下坠去……
　　“顾惜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