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九章 ...
-
操场。
盛光入眸，留给少年的路永无尽头。
“好，我校一直与其他学校举办一年一度的即兴散文联赛，高中部三个年级分别派两人，一共六人参赛，下面我念名单，高一年级：花路，许知恩；高二年级：纪澜，苏添要；高三年级：方硝子，南七。”教导主任高昂的声音响起，他正在领讲台上公布这继续散文联赛的相关内人以及人员推选。
都说索寞这类大城市注重素质教。高三狗们也不是拼命死学，也有资格参赛，这方面一中还是蛮松的。
学校今年对比赛很重视，这次高二年级的推选也是十分郑重的。虽说不是学生民众推选，但老师的决策在背地里有很多评价标准，一切都在背地里通过作业、思路、应变等等方面。
决定的程序也是蛮复杂的。
苏添要是上届高一参赛的老将，纪澜是这次新换的，以前高一的时候纪澜根本没在乎过学校有过这么个活动，那是他还是个校霸，但大了也懂事了，也知道不能对不起养父养母。
换纪澜上场也是有原因是，他从小的经历造就了思维感情的敏感，从而抒情散文写得很棒，之前也有过写日记的习惯，不是瞎写，都在发泄记述情绪，加用了一连串的描写与形容。
所以慢慢练出来了，他有他自己独特的风格与文笔，这次被推选也是实至名归。老师们对他的文章总是赞不绝口，声称十年校史没遇到过文笔结构等等安排如此妥当的文章风格，并且是无意中形成的，据说纪澜还有写诗的习惯。
谢慕对纪澜的文章可是十分放心，毕竟这么多年了，没什么他不知道的。
苏添要则参加过多次此类文章比赛，这也是他的长项。
教导主任又继续说了什么，苏添要和纪澜在底下的名字一报，三班全班欢呼，你说八个班几百个人就去俩，偏偏这俩还都是三班的，均分年纪第一的班级可不是说着玩的。
这可涨了三班不少士气。
谢慕这小子没去成也不气馁，吼三班无敌已经破了音，别的班忍忍就过去了，四班仿佛要与三班一绝高下。三班的士气高涨，别的班就越看不惯，比如四班的窃窃私语声已经慢慢大了起来。
“死读书有什么用？”
“有本事运动会拿个第一啊。”
“切，就那么点文字管什么用。”
“也没见写得多好。”
“有什么好得意的？笑死。”
“参赛了又拿不到奖杯。”
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
三班人的列队本身就挨着四班，两列纵队女左男右，三班女生正挨着四班男生。
火药味和紧张的气氛一下蔓延开。
谢慕一听这话怕女生为难打算赶紧过去撑场子来着，毕竟也是他带头吼三班万岁来着，这十分幼稚的行为也引起来些注意，高二排在操场最后，所以上头的什么领导老师都没太注意并且班主任都去开会了。
也没人怕两个班趁老师不在把事情闹大了。
“去你妈的傻逼，你没是不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啊？自己班成绩不行还不让别人赢啦？本来就是替学校争光的你打压我们气势算个什么东西，你有本事自己选上再来瞎逼逼。”
发话的正是漂亮女生莫媛。
开学本以为她挺文静的一小女生没想到集体荣誉感那么强，誓死护班级荣誉。
当谢慕要开口回怼的时候莫媛十分没好气地骂了回去。
令谢慕以及其他还没来得及说话的男生都惊讶了，纪澜也有许些惊讶，一个小女生丝毫不畏惧惹什么事来。
谢慕本来怕撑不住场子听莫媛一说嘎嘎乐了。
四班男生被一个女生说得怔住了，主要没想到现实女生发话，四班那人多少感觉收到了侮辱，也火了，指着莫媛鼻尖：“你他妈别以为你是女的我就不敢动你！”
莫媛丝毫没怕，迎着他的目光。
三班人多多少少都注意到了情况。
本来好好的在上头发言。这话前排的班级听不到，可三班男生听的清清楚楚，这本是晚夏，但还是热得慌，每个人都很浮躁，这话一出三班的集体荣誉感噌噌往上涨。
四班男生都凑上来围着莫媛。
我们班的女生你敢动？三班的人慢慢向着靠拢，目光死死盯这对面的人。
气氛一下更紧张了，众人之间的空气都感到十分压抑，压得四班那人说不出话。
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这仿佛即将迎来一场暴雨。
谁还管教导主任讲什么啊，有的凑热闹有的为涨气势还有的是真的要火了。
三班男生由谢慕带头围紧了莫媛身后，还把几个四班的撞了回去。两遍算是站齐了。
谢慕的脸色一下子变了，面无表情沉着声音上前：“你动一个试试。”
男生们都拥在莫媛旁边，纪澜是那种狠人话不多的类型，一把拍掉了四班那人指着的手。
魏唤则是那种一定要挑衅一下对方的人，懒洋洋地说：“同学，成绩再差也要好好说话。”
苏添要也抬了抬下巴，眯着眼看四班那人，脸都黑了。
男生都围在这。马上就有老师注意到了情况。
这压迫感可不是一般得强。
云遮住了太阳，空气中冷冰冰的，光线更暗了。两个班压得很近，就看谁眼动手了，莫媛也毫不退缩，冷着脸迎上四班那人的目光。
四班带头的张卡尔就是黄忠的一个小弟、林远帆的班外兄弟，总之他们一伙的，所以男生围过来为莫媛撑腰的时候姓林的没来。
张卡尔也要面子，四班也不是没男生，多多少少也围了点儿，两个班就僵持在这，实话吧，三班气势更胜一筹。
张卡尔被三班的这么一说，也死要面子，他慢吞吞从嘴巴里吐：“我就说你们班那两位文笔烂怎么着吧？”
当三班人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魏唤直接一拳上去，接着，可想而知一发不可收拾。
莫媛先是被谢慕护着拉出群架，本来以为气氛就这么僵一僵，还上升不到打架的那个层面，结果他们亲爱的年一魏唤直接一拳，不过还是太帅了，给三班长脸。
士可杀不可辱！反正莫媛也是被自己和拿男生感动了。
俩班就因为这个打了架，老师赶来打时候，魏唤压在张卡尔身上揍人，还肆无忌惮地骂了句：“你他妈就是一垃圾。”
后来挨个被叫到办公室训话，莫媛也不另外，走廊上挤满了三班的、四班的、骂人的、打人的、给人心里伤害的等等。
十来个人就挤在走廊里干瞪眼。
张卡尔本来就不是什么带头故意要惹事的人。
一半儿估计是黄忠和林远帆怂恿的，一半儿应该是强撑着面子。魏唤想。
后来每个人都罚了张检讨，处分什么都也还没确定。
魏唤：“兄弟们连累了。”
“我，”莫媛说，“我早知道不骂他了。”
“我，”谢慕说，“早知道不那么嘚瑟了。”
“得得得你们干嘛呢？”纪澜插话，“反省得这么深刻。”
接着他十分默契地和莫媛碰了碰拳：“莫姐，霸气。”
“仗义。”莫媛笑着回应他。
“诶诶诶，”魏唤插到俩人中间，“其实吧本来是我们的问题，谢慕一个劲儿在那嘚瑟，惹毛别人也是正常，但把张卡尔那句‘你们班的俩文笔烂’一问出来责任就在他们了。”
“怎么说？”“罪魁祸首”谢慕问。
“不尊重学校荣誉啊，擅自辱骂他人。”
“哈哈哈还好我们学校校规多。”
“那这怪不得我们了，他们也有问题。”
“确实嘛。”
如果那句“你们班两位文笔烂”没说出来，四班是不用写检讨的哈哈哈哈哈哈。
纪澜看他们班还似乎赚了小便宜特别得意，看着一帮人被魏唤忽悠来忽悠去的。
他倒是机灵。
纪澜突然觉得好笑。
三班一帮人回教室的时候几乎也只剩下了几个男生和女生在班里。
女生八卦地都跑过来问，莫媛也是和他们有说有笑。
午休的太阳热热闹闹，阳光柔柔弱弱。
上课之前还有几分钟，班里人大多都在准备上课了同学们还在闲聊，尤其是关于早上的群殴事件。
一团人围在前面课桌以上，纪澜和魏唤没太大兴趣也没动。
“弄他们了吗？”不知情的人问。
“弄了，年一上去就打了。”
几个人朝魏唤看去的时候，他还挑了个眉，十分嚣张地挥了挥手：“嗨。”
“哈哈，干得漂亮！”
这人坐纪澜旁边，他每天都在忍着不抽他。
话说魏唤也是他见过最能装的学霸了，瞧瞧年纪第一好学生的包袱一打架就全散了。
纪澜实在没想到魏唤为了班级荣誉会冲动到会出那一手。
老师们无非就照常训别人一样训魏唤，无非多了几句：“成绩好也不能为所欲为。”
不过大多老师还是觉得他前途无量，不会改变太多对他形象的看法。
“没事和别的班的人发生冲突干嘛，毁班风。”一个声音从角落里传来，韩远帆。
班里的人纷纷回头看他，都翻了个白眼没理他。
“有你才他妈叫毁班风。”谢慕回敬他。
接着大家也没理他。
“谁赢了？” 前排没看到的女生继续问。
“必须是我们啊，魏唤骑在张卡尔身上五个四班的都没拉开。”
魏唤特别得意地冲纪澜眨了眨眼。
傻逼。
“为什么突然打起来了？”
“好像是张卡尔说了什么。”
这个就不重要了纪澜想。
“怕不怕处分？”纪澜转过头问魏唤。
“我什么都不怕好吧。”
纪澜笑了：“我以为学霸特别怕来个处分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不会的，有我这分给我来十个处分考上名校都问题。”
“挺自信啊？”纪澜推了他一把。
“那是。”魏唤贱笑，“话说你怕处分？”
是有点儿。纪澜心里想。主要是怕给徐嘉斌和徐太太惹麻烦。分儿和大学他为什么在乎也只是想对得起养父养母。
“你要怕的话我可以跟老师商量下，要真处分处我身上就完了，我可以顶俩。再说我们也可以说你没参加群殴，我们背地里串通一下，三班保你周全……”
“嗯，什么？”纪澜差点儿没反应过来，“我没怕处分，我自己打了我当然有脸承认。”
“不愧是我澜哥。”魏唤低声说。
“不过啊，我们还是有实力，看看几百人去俩都是我们班的，是吧，四班那几个小子就是嫉妒。切，自己班没本事有什么好说的。”莫媛在一帮人中间发话，赢来了一阵应和和赞同。
“话说四班的说我们运动会拿不了第一了？”
“放屁，我们拿十个金牌给他们看看。”
“好！”
“大家平时擅长的项目加把劲儿，拿十个金牌给他们看！”
高二的运动会一共也没多少项目，金牌总共就二十个。
这承诺也就是在自己班里吼一吼，传到四班了也估计说大了。
纪澜看着这帮同学跟小屁孩儿似的得意。
幼稚，他笑了。
不过三班说这话估计真的是下了决心的，体委章飞说干就干，拿出表格统计项目和我班的人缘分配。
“拿十个金牌？你们开完笑吧？看清点我们的实力行不行，班里各个都弱不禁风的。”韩远帆又阴阳怪气地插嘴。
谁都知道是开玩笑，鼓舞士气，就他还当真非要问问。
班里的人都没理他，只有谢慕说了句：“滚出三班。”
旁边的莫媛拉了拉他：“别理那傻逼。”
谢慕这才回头，纪澜也看到了魏唤刚刚在深呼吸，似乎在强迫自己不要生气。
“不过话说到时候真没拿到怎么办？”魏唤悄悄问纪澜。
“没事，反正四班不知道。”纪澜说。
门又“哐当”一声打开了。
“好消息！”辛之华突然闯进班，“我已经和四班下了战书，看我们到时候不赢十个金牌给他们看看！”
空气整整凝住了十秒钟。
纪澜和魏唤一下子噎住了似的，其他学生也不例外。只有韩远帆又冷，笑了一声，纪澜才想起这位名叫辛之华的同班同学，傻傻的，成绩也不好，比较普通平庸不起眼的那类。
刚刚聊得热火朝天的同学楞住了，谁都没想到平时不起眼的同学突然干了这么一件……突然的事。
窗打开了一点，风却呼呼往里灌。
辛之华还保持在开门的动作，脸上的欣喜也没有褪去半分。
他才意识到同学们似乎被定格了，他还开口：“怎么了？”
“同学，”纪澜艰难地先开了口，“你这个得跟我们内部商量一下的啊。”几个人附应纪澜，辛之华张了张嘴。
谢慕顿了顿，转过头去：“你他妈是四班间谍吧？”眼睛恶狠狠地盯着辛之华。
辛之华楞了楞。
纪澜又捂着脸叹了口气，倒是魏唤先是低声“操”了一声，然后说了句：“这小子也是真能耐。”
“随他去吧，我真服了。”纪澜脑补过所有猪队友坑人的场景，但从来没遇到过，巧了，今儿这次是他人生中第一次。
“你觉得我们的样子像是能拿十个金牌吗，”谢慕好声好气地说，看起来是逼着自己耐心，“我们说着鼓舞一下气势的懂吗？”
谢慕尽量压低了声音：“你可以跟他们讲我们会拿金牌，但……”接着又顿了顿，“你这人脑子会拐弯吗？”
“不太会。”辛之华老实交代。
谢慕也是彻底无语了。
“不是，我看体委已经开始统计了……”辛之华声音越来越小，但还不太明白同学怎么了。
体委抬起头，手中的表格突然有些违和：“我，怪我？”
“行了行了也别说了。”莫媛想，“但愿……能吧，那个，大家努努力。”
“反正到时候丢你们的脸不关我的事。”韩远帆又没好气地插嘴。
这次谢慕没理他，而是走到辛之华前面。
“话说都说了，”谢慕使劲揽了揽辛之华的肩，“兄弟，够意思。”
又是韩远帆一声冷笑。
纪澜已经看到了谢慕抽搐的眼角和无奈抿紧的嘴。
突然觉得十分好笑。
章飞也什么没说，眼神十分坚定地拍了拍辛之华的肩头：“够信任，以后就是兄弟了，你说的话兄弟我们给你担着！”
“诶别，”谢慕连忙说，“要担你担。”
谢慕又连忙对辛之华说：“我是说，你尽量别这种话，兄弟不一定担得起。”他眼里咽口水心里一阵发虚，这人不知道以后还说什么不靠谱的。
辛之华还是一脸莫名其妙。
“哈哈哈哈……”魏唤也忍不住了，他过去说到：“我也是你兄弟了，就是以后咱能不能往外说的时候内部商量一下啊。”
“好。”辛之华有些茫然。
“澜哥？”魏唤冲他抬了抬头。
一圈人都看向他。
“我……行吧。”纪澜笑着说。
“我也来。”苏添要十分仗义地过来。
“我也是。”
“算我一个。”
“别抛下我。”
“我也是三班的。”
“……”
人越来越多，后来有体育特长还是平平无奇的人都围到这来，都伸出手搭起来，喊着早操时谢慕喊的十分幼稚又简单的口号：“三班无敌！”
几十个人挤的圈子和几十只手抬高，落下。
韩远帆甩了书走了。
班里人若无其事。
声音清晰明了，是少年的猖狂与嚣张，点缀了他们人生中靓丽的风景线。
这声音没那么响亮但坚定也充满的少年们的希望与担当，不能说无忧无虑吧，但又朝阳四放。
这十个金牌的事儿也只好拼命抗一抗了。
魏唤瞥了一眼看到了纪澜，他喊得没有魏唤起劲儿，并且脸上的笑也藏不住了，他弯下腰的时候，稀碎的刘海挡住了眼睛，但仍然看得见他的嘴角上扬，少年的校服宽大，显得他们不是瘦而是干净淳朴。
这仿佛是青春中最单调而饶有趣味的小插曲。
少年笑的一瞬间，让魏唤想起了几年前的一件小事。
那时的纪澜似乎比现在的要天真多了。
谁不是呢。
魏唤在心里发笑，他澜哥怎么能这么可爱。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