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番外二：小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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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期间，楚悠的家人都来了临安，沈青和他们一起吃了年夜饭，年初二还去薛老家拜年了。
其实他回国的第一年就想去见薛老一面，但是薛老那时候人不在临安，后来他又在燕京复健了大半年，俩人就一直没找到机会见面。
薛老对沈青的感情和别的学生不一样，当时因为他说走就走，一直觉得很遗憾。当他再次见到沈青时，心情十分激动，又因为了解到沈青当年离开的个中缘由，心里百感交集。
好在沈青现在很好，他让薛老可以放心。
这时候的薛老不再像他的老师，而是一名普通的老人家，对自己的孩子说：“身体最重要，饭要多吃一点，工作再忙也要注意休息，听到吗？有什么事别憋在心里，找人说说，找不到人就和我说，我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脑筋还是很活络的，听到吗？”
沈青笑着应声：“知道了老师。”
之后几天，沈青和楚悠还和王天一聚了聚。
当年的“临安四帅”，现在只有王天一留在临安工作，要聚一次十分不容易，尤其是沈青也回来了。
王天一兴致很高，开了不少啤酒，不过主要都是他和楚悠喝。
沈青看王天一脸都喝红了，楚悠看起来还一点事都没有，不禁对后者的酒量产生了好奇，偏过头问楚悠：“你喝醉过吗？”
王天一抢答：“醉过啊。”
沈青和楚悠齐刷刷看向王天一。
王天一无所畏惧：“高三毕业宴的时候，其实大家都喝了不少酒，但楚哥喝得最多，人前还人模狗样的，人后对着花坛哇哇地吐。”
楚悠：“放你的屁。”
“楚哥，别挣扎了，照片还在我云盘里呢。”王天一很欠揍地说，“我当时醉得妈都不认识了，还能把那历史性的一刻拍下来，我到现在都佩服我自己。”
“我怎么就没学个计算机把你云盘黑了呢。”
“太晚了楚哥。”
其实当年楚悠为什么喝那么醉，王天一隐约是能猜到原因的。那时候不知道是谁，在酒席中间插了一句：“可惜沈青不在。”
之后，一直到酒席结束，楚悠好像都没再说过话，只是默默地喝酒。
他总觉得楚悠变了不少，但随着年岁增长，他以为只是大家都变成熟了，可不知为何，他觉得今晚的楚悠，似乎又变回了很早以前他刚认识的时候的样子。
王天一自知自己神经比较大条，不适合搞煽情，但他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的楚悠和沈青，心想，他有这样的感觉，也许是因为沈青回来了，所以当年那个楚悠也回来了。
他难得感慨，但很快就被沈青的低笑声冲淡，对方对他说：“你晚点发我看看。”
王天一立刻来劲了：“那必须的。”
楚悠还想骂人，但他看到沈青“幸灾乐祸”的笑容，不禁也跟着笑了起来，然后转头就对着王天一一顿猛灌。
聊天中，王天一得知沈青也在Q大，感叹道：“你俩这是什么样的缘分啊。”
楚悠说：“何止，我们还住一起。”
“我靠，你们怎么到现在还这么粘啊。”
沈青：“……”
王天一见俩人没吭声，楚悠还特别认真地看了他两秒，心里不禁有些发毛，以为自己说错话了。
然而，楚悠对他说：“其实，我俩在一起。”
“啊？”
王天一觉得自己懂了，但又好像没全懂。
“我和沈青是情侣关系，以前就是，现在他回来了，我们以后应该都不会再分开了。”楚悠敛去嬉笑的神情，诚恳地说。
他和沈青对望了一眼，然后一齐看向王天一，给对方消化的时间。
王天一呆呆地望着俩人，愣神中突然觉得他们种种形影不离的“粘人”迹象越发合理起来……
嗐，不早说。
他拿起啤酒杯对他们说，“来，楚哥、青哥，祝你们新春快乐，百年好合！”
***
回到燕京后，楚悠初八就一头扎回了实验室，他们有一个项目在赶进度，过年这几天的假都是顶着林教授的压力硬挤出来的。
沈青要过完正月十五才去学校报道，白天楚悠上班，他就一个人在小区里遛弯儿做复健。
他绕着小区走了几圈，鼻尖被冻得有些发红，身上却冒着热气，他把围巾往下拉了一点，停在一处凉亭休息片刻。
然后，沈青就听见草丛里传来“悉索”的声音，他以为是哪只野猫路过，毕竟这个小区里野猫还是挺多的。
但他听了一阵，发现草丛里边的动静虽然不大，但却持续不断，仔细听，似乎还能听见非常微弱的猫叫声。
听声音像是小奶猫发出来的，沈青有点好奇，就撑着手杖站起来，往草丛里走去。
草丛里有一只黑、白、橘相间的三色小猫，身上脏兮兮的，瘦得连肋骨的形状都看得见，拖着两条无力的后腿，匍匐着原地打转，一边转还一边哼唧。
沈青走路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但下蹲还是有点吃力，他抓着手杖，慢慢蹲下身，看着小猫，想问它，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妈妈呢？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只是伸出手，迟疑了一下，然后轻轻摸了摸小猫的脑袋。
小猫察觉到了沈青的存在，奶叫声更大了，全身都在抖，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害怕的。
沈青朝四周看了看，完全没看到其他猫的踪迹，平时那些投喂野猫的热心人士现在也一个都没有出现，只有他和一只瘸了腿的小猫。
小猫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了，沈青想，如果他就这么走了，猫妈妈会不会出现、会不会被其他什么人捡回去养呢？如果没人管它，会不会就活不下去了？
这么想着，沈青不由自主地脱下围巾，将小猫包裹其中，抱在怀里对它说：“我先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来到宠物医院，沈青很担心小猫后腿是不是受伤了，还让兽医给拍了片，好在检查下来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营养不良，注意补充营养过几天应该就没事了。
沈青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兽医和他说，猫的月龄应该已经有3、4个月了，因为瘦所以看起来更小一点，这种情况，应该不是被母猫抛弃，就是母猫已经不在了，没办法管它了。
沈青更愿意相信后者。
他原本并没有想好要不要把猫带回家，但当兽医问他有没有家养的打算，如果要家养，就建议把疫苗和驱虫都做了。
沈青看着趴在桌上哼哼唧唧的小猫，说：“那就做吧，我带它回家。”
楚悠晚上回家的时候，看到沈青坐在客厅的地板上，背对着他，不知道在干嘛，开口问道：“怎么坐地上啊？”
沈青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说：“回来啦。”
然后就把头转回去了。
楚悠一边好奇，一边走到沈青身边，就看到一只小猫正在奋力舔牛奶一样的东西喝，脸都快埋在小盆子里了。
“嗯？哪里来的小东西？”楚悠一脸诧异，又觉得挺新鲜的，顺势在沈青身边坐了下来。
沈青看着小猫说：“楼下捡的。”
楚悠看沈青一脸认真地盯着小猫，不自觉地也跟着看了起来，他发现小猫的后腿站不起来，问道：“它腿怎么了？”
“医生说只是营养不良，让我给它喝点羊奶粉，过几天应该就没事了。”沈青说。
楚悠这才注意到餐桌上的奶粉罐头，还有放在沙发边的一只崭新的猫窝，然后说：“我们要养它吗？”
沈青终于偏过头看向楚悠，问：“可以吗？”
楚悠笑了下：“为什么不可以？不过——”
他小心翼翼地用食指摸了摸小猫的背脊，“我以前没养过小动物，没什么经验。”
“我也没。”沈青拿起手边一叠手册在楚悠眼前晃了晃说，“我还从医院里顺了不少宝典带回来看。”
楚悠噗嗤笑出声来，觉得沈青一本正经的样子太可爱了，摸了摸他的脑袋说：“我听说一胎照书养，二胎照猪养，初为人父，可以理解。”
沈青拿手册砸了一下楚悠的胸口说：“初为人父，你也得看。”
“知道啦。”楚悠接过宝典，问道：“咱们的猫孩子叫什么呀？”
沈青摇摇头：“没想好，你觉得呢？”
“咱们这是儿子还是女儿？”
“女儿。”
楚悠盯着猫女儿看了一会儿，看着它身上的花色，突然打了个响指，一脸福至心灵：“叫‘小花’怎么样？”
沈青还以为他想到什么惊世骇俗的名字了，听到如此通俗又直观的名字，又觉得很是楚悠的风格，而自己也想不出更好的了，低笑着欣然接受：“好呀。”
从此，俩人正式走上铲屎官的道路。
小花一开始虽然行动不便，但除了放饭时间，经常找不到踪影，沈青给它买的猫窝也不睡，不是躲在沙发底下，就是在什么角落里蜷成一小团。
沈青知道它胆子小，没事的时候就在小花待着的周围陪它，让它熟悉自己的气味，还在网上买了不少玩具和零食。
小花对逗猫棒什么的兴趣不大，却在零食的诱惑下，渐渐靠近沈青。有时吃饱了，它还会用小脑袋去蹭沈青的手指。
沈青一手给它蹭，一手摸它，把猫摸舒服了，小花就躺在他脚边睡觉。
小动物的复原能力非常快，小花在家里待了一周，后腿已经能完全站起来了，身上也长了一些肉，它睡觉范围就不再局限在沈青的脚边，有时会跳到沈青腿上躺下，在沈青的抚摸下入梦，睡熟了还会打呼噜，荣登为家里最会享受的一个。
沈青为此还有些小得意，这种被小猫需要的感觉太好了，可以说是全身心的得到了满足。
楚悠虽然羡慕，但有时小花在沈青腿上睡久了，他担心沈青的腿吃不消，就会把小花挪开，可他试了几次，小花总会神不知鬼不觉地趴回沈青腿上。
沈青就纵容小花，对楚悠说：“算了，没事，它又不重。”
后来，时间久了，小花应该也知道家里两个人类都特别宝贝它，性子慢慢就变得活泼起来，不光横行霸道到处乱晃，还会在人前突然碰瓷，躺在人脚背上露出肚子，让人撸它。
有一次，楚悠早上起来上厕所，走着走着就被一只猫横在路中间挡住了去路，仿佛拦路的土匪，想上厕所还得先把它伺候舒服了才行。
还会突然半夜在家里飞檐走壁，楚悠和沈青睡梦中被一阵巨响吵醒，两个睡眼朦胧地跑去客厅，就看到墙上挂着的画掉了下来，而肇事者歪着头一脸无辜，睁着圆润无比的瞳孔看着他们。
当初捡回家那个骨瘦如柴，畏畏缩缩的小花猫一去不复返，如今被养的圆乎乎的，毛色光滑柔软。
小花胖的软萌又可爱，楚悠抱它的时候，会贱兮兮地会叫它：“小、花、猪。”
然后“小花猪”就会抬手一巴掌扇在楚悠脸上，还得蹬一脚才逃走。
每次这样，楚悠还笑得特别欢快。
沈青看到就很无语，他觉得小花一定在想，人类怎么这么奇怪，被揍了还这么高兴，莫非是个傻子。
不知不觉，整个家里已经到处都能看到两人一猫生活的气息，被猫爪蹂躏过的沙发，卫生间里的猫砂盆，小花专用的自动饮水机……
因为有了小花，沈青整个人的状态比刚能走路那会儿还要好上很多，治疗抑郁症的药已经不需要再吃了，楚悠有时出差，也不用担心沈青一个人在家。
不过，他最近要去春城两周，他是项目的主要负责人之一，从年初忙到年中，很多事情需要在当地落实下去，想到要分开这么久，楚悠心里还是很不舍得。
他们每天有空就会在微信上聊几句，晚上不是打电话就是开视频，小花看到楚悠在手机屏幕里，一脸迷惑，等不到楚悠出来，就拿猫爪子去拍屏幕。
就在楚悠快回来的前几天，沈青收到一个长方形盒子的快递，打开看，竟然是一盒红玫瑰。
他怀疑是不是送错地址了，翻开盒子里的卡片，却看到里面写道：
——宝贝青青，七夕节快乐，我很想你，楚悠。
他们从来没有过过七夕或者情人节之类的节日，像这样送花给对方的事，也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节日，似乎只有在对方不在身边的时光里才变得鲜明起来。
沈青觉得收到玫瑰的感觉很奇妙，他以前只觉得送花是情侣之间应该做的事，现在好像才突然顿悟为什么鲜花能表达爱意了。
他发微信告诉楚悠：【收到花了，很好看，我也很想你。】
家里没有花瓶，他就在画室找了一个合适的容器装花。当他回到客厅的时候，看到满地的玫瑰花瓣，一时间有些傻眼。
他看到闯祸的小东西发疯一样的在花瓣里上蹿下跳，想到这是楚悠难得的浪漫，无奈了笑了笑。
他走过去，抱起小花，温声说道：“不可以哦。”
沈青怕楚悠心梗，不忍心将案发现场发给他看，又觉得刚收到的花，扔了实在可惜，就在网上搜了下制作干花的教程，制作过程不算复杂，家里也能凑齐设备。
他揉了揉小花的下巴，对它说：“我们给他一个惊喜吧。”
小花虽然调皮，但很少会在沈青干正事的时候捣蛋。它似懂非懂，舔了舔沈青的手指，“喵”声回应，似乎达成了共识。
七夕长夜，沈青画室里的灯一直亮着，工作台上一堆玫瑰花瓣，楚悠在电话里问他在干嘛。
沈青说：“我在想你。”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番外二：小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