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高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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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楚悠带着自己煮的粥和煎的蔬菜饼来到沈青家门口。
自从知道沈青胃不好后，他就自己在家做早餐了。早上做完放进保温盒里，带去沈青家的时候还是热乎的。
楚悠在门口按了半天门铃，里面都没有动静，换作之前沈青早就冷着脸给他开门了。
他想到沈青昨天的状态，不禁担心起来，象征性地打了几个电话，果然如他所料无人接听。
楚悠不再犹豫，拿出学校给他的备用钥匙开门。
打开门，客厅的窗帘合着，挡住了大部分的晨光，连同声音似乎也被挡在了外面，屋子里静谧无声。
“青青。”楚悠喊了一声，无人应答。
他放下手中的袋子，看到卧室的门关着，走过去敲了敲门，又喊了一声：“青青。”
“……”
卧室里悄无声息。
得不到回应，楚悠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打开卧室的门，就看到沈青躺在床上。
楚悠疾步跑上前，见沈青紧闭着双眼，唇色一片惨白，脸颊却泛着病态的潮红，整个人窝在被子里战栗不止。
一瞬间，楚悠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
他慌乱地伸手探向沈青的额头，手心里随即一片滚烫。可明明这么烫，沈青却像掉在冰窟里一样畏寒，好像盖在身上的被子都不够驱散他身体里的寒意一样。
楚悠心疼坏了，也后悔极了。他昨天不应该走，不应该让沈青一个人待着的。
他迅速在房间里翻找了下，找到一条毛毯，当机立断地把沈青从被窝里捞出来，用毛毯把他包裹住，说：“青青，我们去医院。”
然而怀里的人战栗得更加明显，连双唇都微颤起来，他无意识地朝楚悠贴紧，喃喃道：“……冷，好冷……”
楚悠连忙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又给沈青裹了一层，抱起他，紧紧地攥在怀里说：“青青，你坚持一下，我们现在去医院。”
沈青烧得神志恍惚，平日里的伪装在此刻尽数崩塌，他本能地想将痛苦倾诉给他最想告诉的那个人。
他低喃道：“……好冷，楚悠……我好冷……”
***
燕京的路不好开，楚悠却硬是在没违反交规的情况下，一路踩着油门开到Q大附属医院，前后用了不到10分钟。
沈青被楚悠抱着送进急诊室的时候，意识已经陷入了昏迷，发烧高达41度。
经过抽血、CT等一系列检查，医生最终诊断，沈青是受撞击影响，腰椎骨有轻微的挫伤和发炎，从而导致高烧。
楚悠原本只能通过那几瓶药，对沈青的旧伤一知半解。然而，借着这次检查的机会，他终于有了更深的了解。
医生指着CT扫描影像和楚悠解释：“你看这些骨折线的数量，患者当初腰椎骨裂的情况应该非常严重，连带脊髓也受到了损伤，从而导致下肢运动障碍。”
医生又指了指腰椎一处轻微凸起的阴影说：“发炎的地方在这里，应该是以前打过钢钉的地方，所幸痕迹不大，消肿以后就好了，但要多注意休养。”
楚悠：“疼吗？”
“什么？”医生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说：“肯定疼啊，这伤看起来有点年份了，平时遇上阴雨天，坐姿不当这些都会疼。他身体底子不好，保险起见，建议等他状态好一点了，做一个深度检查。”
楚悠似乎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自嘲地笑了笑：“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沈青需要留院观察一天，楚悠跟着忙了一上午，抽空给学校打了个电话请假，等到一切都安顿好，已经临近正午了。
而此刻沈青因为打了退烧针，暂时沉睡了过去。他安静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呼吸微弱缓慢，看起来无比虚弱。
楚悠看着他，心里徒然闪过一丝慌乱，就好像眼前的人下一秒就要彻底消失了。
这么想着，楚悠轻轻拨开沈青额间的碎发，用自己的额头贴着那片依然滚烫的肌肤，低声说：“快好起来吧。”
到了晚上，沈青的体温又升了上去，额头上沁满了冷汗，高烧带来的痛苦让他不住地急促喘息。
然而，医生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能靠沈青自己扛过去。
深夜的住院部，走廊内一片寂静，偶尔能听见护士推着医用推车上金属碰撞的声音。
楚悠调暗了病房里的灯，用最原始的物理降温，拿冷毛巾一遍又一遍地擦拭沈青的额头和脸颊。
“青青。”楚悠哄道，“快好了，很快就好了。”
沈青的身体微微颤动，烧得意识模糊，他蹙着眉急喘，似乎听到了楚悠说的话，呢喃道：“……楚悠。”
楚悠摩挲着沈青的眼尾，“我在。”
“我……好疼。”
楚悠起初以为沈青是身上疼，想到医生教他的手法，想把人抱起来安抚，然而他听到沈青又说：“救护车……没来……我……好不了了……”
沈青似乎陷入了很深的梦境，就像摔下楼那天一样，他感到身上越来越冷，沉重的无力感越来越深，泪水抑制不住地从眼角流下来，他呜咽道：“……谁来，救救我……”
这些话虽然没头没尾，楚悠却感觉到了沈青深深的无助。他擦拭着沈青的眼泪，伏在他耳畔低语：“青青，我来了，我来救你了。”
“别骗我……”沈青以为自己又犯病了，意识变得更加恍惚错乱，他哽咽着说：“我有病……别骗我……”
“是真的。”楚悠攥住他的手，“青青，是真的，我就在你身边。”
沈青在梦境和幻觉中沉浮太久，每一次都如南柯一梦，醒来皆是一场空。以至于即使此刻的感触无比真切，他却仍然不相信是真的。
他在虚实之间，踌躇不决，止步不前。
然而，楚悠用手掌顺着他的发，像哄孩子一样一遍遍重复：“青青，不要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如果这仍然是一场梦，那这场梦比这十年来所有的梦境都来得让人贪恋。
沈青想，那就不要醒来了。
再也不要让他醒来了。
他向着身边那团温热的火倚靠，终于失声痛哭起来。
楚悠一下下抚摸着沈青的头发，感受到被眼泪浸湿的皮肤，他想：
他再也不能跟沈青分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高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