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版棋魂] 就山》烂核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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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时光的错觉，几天相处下来，时光能够感受到褚嬴的身体愈发透明，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褚嬴害怕时光发现他的身体状况的问题，出来的时间也在缩短。

　　时光和俞亮刚加入方绪的战队，前期有好几场比赛要进行，然后又在备战新人指导赛，指导赛的名单也早早公布出来，不出时光所料，和自己对战的正是俞晓暘。

　　俞亮知道这件事情后有些紧张，他给时光找出许多俞晓暘自己收录的棋谱，里面都是一些俞晓暘年轻开始到中年时期对弈的棋局。

　　“稳扎稳打，你有贴目的优势。”俞亮给时光分析：“7.5目的贴目，你只要稳着来，依照你的实力是没有问题的。”

　　“你对我这么有信心？”时光还是第一次听到俞亮对自己这么高的评价。

　　“你和爸爸都是很优秀的棋手，这点我知道的，论私心我并不想看到你们对战，但如果非要我选择一个人去支持的话，时光，我肯定是站在你身边的。”

　　听着俞亮那类似六亲不认的语气，时光忍不住笑，亲昵地和俞亮脸贴着脸，和俞亮絮叨着棋谱上的内容，说是要实践一番，又拉着俞亮开始下棋。

　　“唉，人家约会都是出门玩，你倒好，和小亮的约会就是在家里、棋馆里、俱乐部里，下棋。”

　　褚嬴悠悠叹气，对于时光这种浪费机会的行为恨铁不成钢，他怎么好意思说俞亮是块木头呢，时光才是那块最木头的木头，水火不侵的那种。

　　时光没想过褚嬴还有这样的想法，他突然想起上辈子褚嬴在临消失央求自己去骑双人单车，时光一直没有履行承诺，虽然这辈子刚和褚嬴相遇那段时间时光经常带褚嬴出去玩。

　　但是，上辈子的遗憾，这辈子做些什么都很难抵消，特别是现在的时间如此临近，褚嬴的身体越来越透明，时光总有种不好的预感，特别难受。

　　与俞亮结束棋局、将俞亮送到车站后，时光路过小巷看见租聘单车的商贩，时光脚步一顿，他小声地问：“你想要骑单车吗？”

　　时光身边立即出现一个呈透明状的灵魂，他的目光望向那一排排的单车。“不想，”褚嬴说：“我现在比较想要去放风筝。”

　　骑单车不过是上辈子那个褚嬴的执念，而这辈子时光已经带他骑过许多回单车，有些执念握住的次数太多，就变得不再稀缺。

　　“放风筝？”时光诧异地看着夜空，他对风筝的印象只停留在小的时候。长大之后就不兴放风筝了，毕竟这是一场又非体力又费时间的游戏，不过看着褚嬴似乎很期待的样子，时光调侃道：“只能看着我放，你不觉得郁闷吗？”

　　褚嬴没好气道：“骑单车也只能你来骑，你看我郁闷吗？”

　　时光笑笑，心里盘算着找个好天气带褚嬴去公园里放风筝，不过只有他一个人放的话太无聊了，褚嬴是灵魂，除自己之外无人看得见褚嬴，如果只有自己去放风筝的话，自言自语的话肯定会吓到路人的。

　　想到这里，时光马上拿起自己的小灵通，分别给几个好朋友还有男朋友发短信。

　　刚刚和时光分别的俞亮马上收到“放风筝”的短信，俞亮对放风筝这项活动并不感兴趣，不过邀请的人是时光，他对邀请人感兴趣。

　　俞亮回复：好，需要带点野餐的食物吗？

　　时光一想也是好主意，放风筝顺便野餐，既无无聊又能填报肚子，便同意俞亮的想法，非常热情地吩咐俞亮下厨。

　　时光特意看了天气预报，选择一个有风且晴朗的天气，在公园里的小卖部买了几只风筝，跟俞亮一起选择一个有树荫可乘凉的草地，铺好野餐布，将准备好的食物拿出来摆盘。

　　穆清春和洪河姗姗来迟，原因竟是洪河要骑着单车兜远路去接他女朋友灿灿，穆清春无法只好跟着洪河一起去，在林历老师恶狠狠的目光下将公主接出来。

　　“你们来好晚……哟，灿灿！”时光看见洪河牵着林灿的手过来，顿时就明白他们俩之间有什么猫腻，他想了想，看着穆清春，用一副很可惜的口吻说：“就剩下你一个人了，啧啧啧。”

　　穆清春又羞又躁，他恶狠狠瞪着时光，他脑子里想到许多可以反驳的话语，但是又觉得挺强词夺理的，明明在场的人里最帅的那个人是他自己，到最后单身的人就仅剩下他了。

　　穆清春只能倔强地说：“我的老婆是围棋，围棋是我一辈子的老婆，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懂什么！”

　　几个人盘坐在野餐布上聊天，现在外面太阳有些大，洪河和穆清春都不太愿意出去放风筝，两个人一拍即合，从背包内拿出一副棋盘开始下棋。

　　俞亮对放风筝也没有太大兴趣，不过看见时光拿着风筝兴致勃勃的样子，俞亮还是陪着时光出去。

　　时光拿着风筝线，让俞亮拿着风筝站在原地，然后自己扯着风筝线开始往外狂奔，褚赢也紧跟着飞在时光身边。

　　等时光跑出一段距离后，俞亮将风筝往天空上飘，不过风筝不太给力，才堪堪飞过俞亮的头顶，然后随着时光的奔跑往下坠落，最后落在青青草地上被时光拖着前行。

　　俞亮看着那可怜的风筝，忍不住笑出声。

　　褚赢也看着身后的风筝拖地，在时光耳边怪叫着说风筝飞不起来。时光只好跑回去俞亮处，再试一遍，时光跑来跑去好几遍，可是无论如何风筝还是飞不起来，一直在地上拖行。

　　时光咬牙：“一定是没有风的缘故！”

　　在树荫地下看着时光和俞亮放风筝的洪河等人摸了摸自己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林灿甚至用手压着自己的前额刘海，以免惨遭风的毒手。

　　穆清春：“时光，自己不行就不要去怪到风的身上。”

　　洪河：“臣附议。”

　　时光白了一眼他们两个，他望着自己手中的风筝有些难过，他又看看褚赢，最后时光将风筝塞到俞亮手中，“俞亮，你帮我放！”

　　俞亮也不拒绝，他没有放过风筝，但是并不妨碍他照葫芦画瓢。

　　他学着时光的样子，捏着风筝的线撒腿就跑，等到俞亮跑出一段距离后时光放开风筝，风筝刚开始飞过时光头顶，几秒后有坠落的现象，俞亮见状扯了扯风筝线，想让风筝往前再飞一段路程。

　　俞亮在前面奔跑，风筝在后面追着，不知不觉风筝慢慢地往空中飞去，随着风力在空中飘摇着。

　　忽然一阵强风刮过，风筝在空中被强力牵扯着，细细的绳索没有坚持几下就断掉，风筝跟着风飘向远方，目的地不知何处，或许会飘落在湖边，也或许无终点。

　　褚赢看着天上被吹走的风筝，有些释然。

　　有些时候人就像是天上的风筝，地上的人在拉扯着风筝，而风筝也在极力地连接地上的人。可是一旦有些不可想象的事情发生，就会想这个断掉的风筝线一样。

　　只因人在风中，聚散不由你我。

　　时光在买风筝的时候，用油性笔在风筝的背面写上一串话：“祝褚赢大神找到神之一手，下棋再续千年”。

　　褚赢心里泛起一阵心酸，他微微低下头，苦涩地笑着。

　　都说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这段时间褚赢能够感受到自己灵魂越来越虚弱，他自己的身子也愈发透明，褚赢自己算算日子，也知晓是因为什么原因。

　　想起风筝上写的字，又想起上辈子时光为帮自己找寻神之一手而付出的行动，似乎，时光还不知道这件事。

　　褚赢飘到时光身边，语气平淡，像是在说日常：“小光，其实我早就找到神之一手了。”

　　上辈子褚赢在发现神之一手后，还没来得及跟时光说明白便消失了，而这辈子褚赢早就不纠结神之一手，便为提起这件事。

　　他觉得，找到神之一手这件事还是应该与时光说的，他怕自己之后会消散，而时光还在傻傻地、盲目地寻找神之一手。

　　“是吗？”时光没想到褚赢会跟自己说这些，他顿了顿，接着说：“那个人是谁？”

　　褚赢看着时光，笑着说：“神之一手一直都在我身边，只是我未曾意识到。”

　　时光明白褚赢并不想说出这个人的名字，便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本身对神之一手是谁并不在意，因为无论是谁，时光都会抱着必胜的决心去赢下每一盘棋，因为没有必要去在意神之一手。

　　围棋是最纯粹的，胜负只比棋子，输赢全看个人。

　　放完风筝回家，时光已经累得有些脱虚，他在冰箱里翻出一瓶橙子汽水，一口气灌好几口，“嗝——”

　　还为此打个饱嗝。

　　今天时母不在家，时光看着客厅打算找点威化饼干填填肚子，视线却落在挂在墙壁上的挂历。

　　明天的日期上被画上一个圈。

　　时光看着日历，愣着还一会，他将橙子汽水放到茶几上，嘴巴张合好几次，想说话，但是他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去形容此刻的心情。

　　良久，时光相似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沙哑地说：“褚赢……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在明天的日期上画个圈圈吗？”

　　褚赢看着日历，思索一下：“明天不是谁的生辰，也不是二十四节气，你为什么要记这个日子？”

　　“明天是我上辈子、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日子。”

　　时光抬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褚赢：“上辈子的明天，我早上起床后，身边便没有你的踪影，我找不到我的朋友，连句告别都没有。”

　　褚赢：“……”

　　时光自嘲：“我甚至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看着低落的时光，褚赢有些难过，他小声回答着时光：“半夜，你睡着之后。”

　　“是吗……”

　　时光一直很遗憾，上辈子褚赢消失的时候他没有好好地告别，遗憾自己没有履行单车的约定，他想过许多找褚赢的方法，一一试验无疑失败。

　　遗憾是心头的利剑，即使他长大了，有全新的生活，可是每当他看着双人单车的时候都会想起褚赢。

　　他的老朋友，活了一千岁的“老怪物”。

　　所以时光对好好告别这件事情非常执着，告别就等于给这段友情画上句号，虽然不算圆满但也不会过于遗憾。

　　时针一点一点往前跑，时光不是一个熬夜的主，此时他昏昏欲睡，强打着精神与褚赢聊天。

　　外面打着雷，时不时出现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照亮原本不算亮的房间。

　　“小光……我想，我要离开了。”褚赢发现自己身体一点一点消失，“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我舍不得小光。”

　　被困棋盘千年他害怕孤独，小白龙与时光是唯二可以看见他的人，这辈子幸运可以与时光重遇让他苟活一阵子，可是之后呢。

　　还能这么幸运吗？

　　褚赢不知道，但是他并不觉得可惜，这些年还能够下棋，已经足够了。

　　时光原本想强压着眼泪，如今听见褚赢这般说，眼泪控制不住哗啦啦地落下来，他哭着从床上跑下来，想抱住褚赢，可是褚赢只是一个灵魂，他无法拥抱褚赢。

　　“你……你不要这么说！”时光抬起手拼命地擦眼泪，可是泪水越擦越多，止都止不住。

　　“小光，围棋的路你还要走很远很远，胜不骄败不馁，答应我，千万不要放弃围棋。”褚赢像个临终前的老父亲，絮絮叨叨地对时光说许多的体己话：“你和小亮也要一直好好的，身体健康长命百岁，祝你们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白痴！”时光可能是被最后两句话逗笑，他一边哭一边笑，样子非常难看：“你怎么不祝我和俞亮早生贵子！”

　　褚赢为难地看着时光：“如果你可以怀孕的话…那祝你早生贵子？”

　　褚赢的身子一点一点消失，他下半身已经化作白光消散，褚赢叹口气，决定好好跟时光道别。

　　“小光，再见啦。”褚赢说：“月亮一直都在，只是褚赢要走了。”

　　“想我的话，就看看天上的月亮，我在月亮里看着你呢。”

　　时光：“……”

　　时光无声地抽泣，他用手掌紧紧贴着自己的脸，双手胡乱地摸一把脸，用力地点头。他讨厌离别，生死离别的感觉很讨厌，所以他上辈子无法承受俞亮的死亡。

　　他拿开贴着脸的手，双眼直直地与褚赢对视，他看着褚赢消散地只剩下一点点的幻影，声音颤抖地说。

　　“褚赢，后会有期！”

　　褚赢笑笑，而后好似有一阵风，吹散了褚赢的意识。

　　看着房间内空荡荡，时光呆住好一会，也不知道是过多久，时光踉跄地退后几步跌落在床上，他双手颤抖地掏出自己的手机，拨打那个背得滚瓜烂熟的号码。

　　“……”

　　“……”

　　“……”

　　对面的人应该是睡着，铃声响很久才接起电话。

　　“俞亮……俞亮！呜——”

　　时光并没有多说些什么话，接通电话后一个劲地哭，将俞亮吓一跳，俞亮立刻从床上跳起来，紧张兮兮地询问：“时光？发生了什么？”

　　“不，不是。”时光哭得很狼狈。

　　他只是很想听一下俞亮的声音，他害怕俞亮也消失不见，害怕再次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