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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33 ...

  •   杀器成功被一盘玫瑰炸酥哄回擂台。

      就在他们离开的间隙,又有技痒的大兄弟上台去挑战。

      但这次只有一名守擂人迎战。

      两人一来一往过了十几招,摊主就乐呵呵叫停,并亲手把一盏荷花灯取下,交到了挑战者手里:

      “十招已过,这盏荷花灯归你了。”

      佟露:看起来比赢灯王简单多了啊。

      把挑战者送下台,摊主继续气定神闲地摇号:“可还有壮士想上擂台挑战?”

      大概是刚才那位仁兄赢得太过顺利,这话一问出口,台下就响起好几声吆喝。

      佟露着急地摇了摇李常意袖子:“快!别被人抢先了!”

      李常意斜斜睨她一眼:“松手。”

      佟露就乖巧地松了手。

      袖子刚从指尖滑落,身旁人影便借力飞身而上,越过好几排看客,稳稳当当地落到了擂台正中央。

      摊主眼神一亮:“少侠好轻功!”

      李常意一句客套话都没说,抬手轻轻一指那盏晶莹剔透的灯王:“我要它。”

      又指了指擂台边的三个光膀子壮汉:“把他们三个打下台就行了,对吧?”

      台下观众被他话里轻飘飘的意味吓得集体失声:好狂妄!

      饶是见惯大场面的花灯摊主也愣了一会儿,然后才点点头,说:“对。但是……”

      李常意没听他的“但是”,人影忽然鬼魅般消失,紧接着“砰”地一声巨响,便望见声源处,擂台栏杆被一道高速坠出的重物砸断,四分五裂,碎屑遍地。

      “是守擂的掉下来了!”

      有离得近的热心观众大喊。

      佟露愣了下,一口气登时提到嗓子眼:完了完了,那大杀器上去的时候,忘了交代他不要搞出人命。

      “没晕,就是有点站不起来,陶大夫呢?快来给人瞧瞧!”

      又有热心观众大喊。

      佟露:虚惊一场。

      提到嗓子眼的一口气缓缓咽下去,她仰起脑袋重新往擂台上张望。

      那上头已经发展成一片刀光剑影。

      是的,剩下两名守擂人见势不对都拔了刀,互相交替掩护着,白晃晃的刀刃雪花片一般攻向黑衣少年。

      但依旧没能沾到他的衣角。

      电光石火间,少年寻到这双人阵法的破绽,一个闪身擒住壮汉手腕,往后掰折,大刀哐当落地,而壮汉整个人则像一袋泄了气的沙包,被他一脚踹出场外。

      观众:“……嘶!”

      孤零零留在台上、没了同伴的守擂人自然也撑不住了,几招便被少年捶出局。

      三人落败,不过短短瞬息时间。

      现场一片鸦雀无声。

      鸿运武馆十几号人车轮战都没能拿下的守擂人,就这么、败了??

      最难以置信的,当属花灯摊主,他游魂一般把雪莲灯王取下,交到李常意手里,连肉疼的表情都忘了摆。

      就在李常意拿了灯准备下台时,摊主忽然惊醒了:“哎!少侠留步!还不知少侠出自哪门哪派?江湖上有什么名号?”

      李常意扭头:“你若知道了,会死。”

      观众:“……嘶!!”

      佟露:魔教头子的身份,就是恐怖如斯。

      入夜的风席卷丝丝凉意,少年手提莲灯,就这么大摇大摆走下了擂台。

      他一身锐气,连被风卷起的发丝也仿佛锋利得能刺人,所过之处,人群如潮水般退去。

      佟露就站在潮水尽头,望着他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

      略显滑稽的牛头面具下,一双清黑的眼眸捕住她,在那映着灯色的暖芒中,佟露猛然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四周嘈杂忽地一寂。

      佟露呆呆望着他,只觉得耳膜不知为何鼓噪起来。

      “咚”

      “咚咚”

      “咚咚咚”

      无法控制,耳膜上的声音愈加急促、愈加有力,佟露几乎要怀疑这声音是否要外泄了去。

      “你不是要这个?”

      少年见她久不动作,挑眉把莲灯往前一送,“拿着。”

      真奇怪。

      佟露分心地想,他今晚的手居然是温热的。

      她拿了灯,还是出神,李常意曲起双指往她脑袋顶一敲。

      佟露“哎哟”一声,眼神总算凝实,落在他身上:“谢谢你,你真厉害。”

      李常意哼笑:“你说的,那什么炸酥……”

      “玫瑰炸酥。”佟露说,“我现在就带你去吃!”

      一直到店里,小二上了菜,佟露浑身那股异样的感觉还是没有丝毫缓解。

      她食不知味地把一块炸酥放进嘴里,对面的李常意也在这时揭下面具。

      他的睫毛鸦黑,根根分明,眼皮是浅浅的内双,眼尾弧度上扬,带着一种凌人的傲意。

      他的眼珠乌黑而润,不生气时,就好像刚从水里淘洗出来的黑玛瑙,佟露觉得,天底下应该没有比这更好看的东西了。

      “……你一直盯着我干什么?”

      唔,以前怎么没发觉,原来他的声音也这么好听。

      “……”

      李常意顿住夹菜的动作,皱眉道:“你今晚有点怪。”

      怪吗?确实很怪。佟露心想,她怎么会觉得他哪哪儿都好看,就连嘴巴里说出挑剔的话,都只觉得可爱。

      她该不会是、也中了蛊吧?

      佟露一惊,慌忙移开目光。

      胸腔内心跳咚咚作响,她想起在山洞时,那只通体银白色的蛊——情蛊难不成还会反过来影响蛊主?

      但与此同时,她心里又有隐隐的预感,她的心跳、她的怪异,也许和旁的东西都没有关系……

      她就是单纯地对眼前这个少年产生了喜欢。

      可是,怎么能这样呢?

      他明明是张口闭口都是“杀人”的魔头呀。

      -

      这晚回去后,佟露没能睡着。

      窗外月色洒在烛芯早已熄灭的雪莲花灯上,绽放出一小片微弱的白芒。

      望着这白芒,佟露就忍不住回想起李常意把灯送到自己手里的情景。

      他戴着面具,可眼睛是那样亮,不难想见面具底下,他的眉定是微微扬起的,嘴角也弯着。

      不是惯常那种嘲讽的笑,而是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轻快的浅笑。

      他这人很奇怪,就算是笑,也时常冷冷的,带着嘲讽,于是把笑变成一种能伤人的武器。

      真心笑出来的次数却不多。

      行事也很矛盾,总是把要命的威胁挂在嘴边,敏锐、谨慎、戾气又大,可只要她耐住性子、放软语气哄一哄,就出奇地听话了。

      他对她,和对其他人,确实是不一样的。

      佟露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这点。

      那只情蛊,确实在李常意身上起作用了。

      只不过因为自幼成长经历异于常人,导致他在表达“喜欢”的方式上,也同样地、异于常人。

      但就算再异于常人,她也仍然毫无知觉地陷进去了。

      就好像一张隐形的罗网。

      佟露忽然感觉心头一阵难过。

      她十分清楚地认识到,这是一段无法长久的关系。

      正邪两道势同水火,本来这段同行的时光,也只是一个小差错,等差错修正以后,他们总要分开的,往后再见,是敌是友都不一定了。

      何况他对她的种种特殊,只是因为中了情蛊而已。

      -

      长夜漫漫。

      佟露想了许多,在床上翻来覆去、覆去翻来,一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去。

      翌日起身,只觉疲惫不堪。

      她魂不守舍地去挽香院请了平安脉回来,正准备补个觉,却在院门口撞见了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

      佟露犹疑:“你是,那日送糕点的姐姐?”

      那道衣着鲜丽的身影闻声转过来,绽出笑容:“佟妹妹回来了!上次在路上偶然碰见,不过是一面之缘,没成想你还能认出我。”

      佟露也笑了笑:“姐姐怎么在这儿?是等我吗?”

      “正是呢。”

      花蝴蝶姐姐亲亲热热迎上前,挽住她的手,“上次那糕点也不知妹妹喜不喜欢,这不,今日我又叫小厨房新做了一些样式,咱们进屋说话。”

      佟露便领着人进了堂屋,花蝴蝶把食盒放在桌上,掏出好几碟精致的小食,一个劲叫她尝尝。

      佟露正好没怎么吃早饭,便捻起糕点慢吞吞吃起来。

      吃了一会儿,总算听到花蝴蝶进入正题:“佟妹妹,今日姐姐来找你,是有个不情之请……”

      她神色颇为小心,往窗外瞥去一眼,确认无人偷听后,才挪到佟露耳旁,压低了声音说:“我想请妹妹帮我瞧瞧,我这身子,是不是正常。”

      佟露懵了下:“这是何意?”

      花蝴蝶略有些难以启齿,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内宅里老人新人,加起来二十多个,但这么多年,却连一个孩子都没生出来……”

      “其实我们早就怀疑,是不是王爷身子骨有恙,还是说、还是说,王爷暗中做了什么,才使内宅姐妹不能受孕。”

      佟露双眼惊讶睁大:“可、可他怎么会不要子嗣?”

      “这些都还只是猜测。”

      花蝴蝶道,“是真是假,唯有请妹妹帮我一探。这么多年,王府里也养着府医,可他们都是王爷的人。我们一群内宅女眷,又哪里出得了这府门?这次敢来求妹妹,也是觉得妹妹年纪小,心也软些。不论真相如何,总要让我死个明白。”

      佟露默了一会儿,道:“好,我帮你。”

      花蝴蝶喜出望外,自觉伸出手臂。

      佟露替她挽起袖子,两指搭在脉上,仔细感受片刻,眉头便不自觉皱起。

      她望着花蝴蝶,欲言又止。

      花蝴蝶:“妹妹不必顾忌,有什么只管说就是!”

      佟露:“姐姐的脉象迟沉,是气血凝滞、体内虚寒之象,的确会造成不孕。而且从脉象来看,这种症状应当由来已久了,或许是长久地吃了什么寒凉药物,也或许是这些药物浸在了常用的衣裳、被褥、熏香中……”

      花蝴蝶沉默许久,突然“呵”一声笑了:“也好,总算知道真相,这次多谢你。”

      说完就递来一袋沉甸甸的银钱。

      佟露连忙推回去:“不用了,只是顺手一看。”

      “拿着吧!姐姐我花钱买个真相,不亏。”

      佟露推拒不过,只好收下,望着花蝴蝶脸色,于心不忍问道:“那姐姐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这种脉象还不到毫无转圜的地步,仔细调理,也许能调理回来。”

      “调理什么,不调理。”花蝴蝶懒懒撑腮,“要是真治好了,说不定会坏王爷好事,到时候他一发怒,倒霉的还不是我?再说了,没有孩子也轻松,过些年等王爷腻了,就赎身出府。何况王爷模样周正,那活儿也好,给钱还大方……就这么过着吧,也不错。”

      佟露一面听得脸红,一面又心生出几分佩服:“姐姐心胸真豁达。”

      花蝴蝶摆摆手:“人嘛,就是要活在当下,及时行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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