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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蝉鸣 ...


  •   阳台摆放的绿植被雨疯狂的洗礼着,玻璃破碎的声音,成年男人的吼叫,女人的哭声,求饶……
      女孩目光呆滞的躲在房间里,脸颊轻轻贴着窗户,哈气:“又吵起来了……”外面的雨随着风,时不时的打在窗户上,挡在窗户前的树也张牙舞爪,仿佛说着:来呀……来呀。女孩突然笑了,轻轻拉开窗户,手触摸着冰冰凉凉的雨滴,楼下是水泥地,被雨打的很干净。
      “陈生!”门被忽的踢了开来,眼前的女人凌乱的头发遮盖住了半边脸,嘴角新添的伤,仿佛嗤笑着这个家庭的不幸。“你要是想死早点去死,开窗是想让邻居都听见你妈的惨状吗!”女人嘶吼着,己尽疯狂……陈生愣住慢慢转过头,看着眼前的女人,眼底尽是怜悯,“妈下雨了。”女人喘着粗气,有些不知所以。陈生扬起嘴角,仰了过去。失重的身体,冰冰凉凉的风在耳边呼啸着,从胸腔里涌出来的疼痛,女人惊恐的大喊,鼻腔里甜甜的血腥味,“什么时候天晴啊。”陈生的嘴角依旧上扬着,眯着眼看着灰蒙蒙的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天,雨水滴进眼眶,仿佛上帝也笑着说“我知道你苦,孩子”
      “一切要结束了”
      急诊室,陈生被护士推了进来,“病人肋骨插入半边肺叶,情况不太乐观……”机器的滴滴声,医生的急切的呼救,女人的哭泣,陈生的世界里,只剩下了喘息和不停从喉咙里涌出来的鲜血“好痛”,眼前一黑……
      药水的苦涩黏住了喉咙,女人佝偻着背,静静的坐在那里,腿有些麻,消毒水的味道,陈生皱着眉静静看着周围,外面,还是阴天。女人仿佛后知后觉一般,突的转过身,脸上尽是疲惫“你醒了……你等我去,那个,医生!”女人有些慌乱,边说边擦着泛红着的眼角零散的几滴泪,“妈。”女人愣住看向陈生,“妈妈在,妈妈在这里,陈陈是不是饿了,妈妈这就。”不知怎的陈生的心里莫名奇妙的酸酸的,她觉得眼前的女人好像比她记忆里还要来的脆弱。
      那个夏天,陈生的妈妈带着陈生离开了生活了16年的小镇。那天蝉叫的有些吵,风里夹着谁家做着的鱼的香气,路灯在还剩一丝余辉的灰蓝色天空下依次绽放。男人提着酒瓶,静静看着两人消失在视野里。
      风依旧吹着,老师,30出头的女人,严肃带着一丝成熟女人的温柔。“来,介绍下。”本来嘈杂的教室,瞬间安静,“陈生,十六。”老师安排的位置很好,靠窗,可以听见树下的虫鸣…
      “诶…听说她就是那个从7楼摔下来没死那个?”
      “嘘,可别乱说,我听说是被她妈推下去的。”
      陈生静静的听着课下的八卦,趴在本子上画着圈,那些议论,本就有些刺耳。但是竟让陈生不自觉的笑出了声“哈哈哈…那个,姑娘,要不要跟我一起跳七楼试试,很有趣的。”女生愣住,满脸惊恐疑惑,“神…神经病。”
      傍晚,学校里的学生熙熙攘攘,渐渐散去。她静静爬上天台,她承认她喜欢安静的夕阳,红的不掺杂着一丝杂质。手触摸着围在天台旁的铁丝网,淡淡的铁锈味,随处可见的灰尘,不知道到被雨打过多少遍,褪色了的零食袋,零零散散的烟头。大概是哪个叛逆的人扔下的,亦或者是工人。陈生爱着这些无人问津的事物,喜欢想着它们背后的故事。天色渐渐暗去,远处能看见城市密密麻麻的车辆和写字楼齐刷刷的灯光。
      “一个人?”女孩甜甜的声音让陈生有些慌了神,她怂了怂肩膀,看着远处。“不回去吗,门该锁了。”女孩挑了挑眉,随着陈生的视线看了过去。“你不也是…”陈生叹了口气,低下头从口袋里掏出了烟和打火机、还有一颗糖,火光微闪。“是苦的吗?”女孩歪着头看着陈生
      “大概没有活着苦。”女孩征征的看着陈生,陈生倒是有些打趣的笑着递过烟,回过头看着女孩,“试试?”女孩接过陈生手里的烟,指尖轻轻触碰到了陈生的手,是凉的……女孩笑了笑握住了陈生的手腕,身子一倾吻了上去软软的触感让女生有些贪恋“是有些苦…冷吗?”说着放下了手腕便抱了过去,一连串的动作让陈生慌了神。女孩的头深深的埋在陈生冰冷的肩膀上贪婪的吸着陈生发丝间的味道。女孩低喃道“我叫毛川,你好我的爱人,我喜欢你的勇敢和温柔。”这大抵是陈生第一次遇到,刚见头一面就以爱人相称的女孩了。在这个情窦初开懵懂的年纪,这种称呼确实大胆也自由?陈生不知道这种解释够不够合理,但是毛川身上如太阳般的自由明朗,让陈生突得深陷其中,也心生向往。“陈生…我的名字。”
      送走毛川的地方,在当地有名的富人区。陈生笑笑朝毛川挥了挥手转身离去,“那样的性格,果然与这无忧无虑的家庭相互匹配。”踹着路边的石子,陈生慢慢走进巷子
      “我回来了”母亲依然在老旧的红色沙发上看着眼前满是雪花的电视,抬着只脚抽着女士香烟。烟蒂轻轻浮在沙发上,干枯的像老树皮一样的薄唇一张一合久久吐出一个字“哦。”再没回应…
      狭窄的浴室内水气氤氲,附着些水锈的花洒,被陈生扭的吱呀乱叫的开关,水渐渐浸透了女孩身上每一处毛孔。
      女孩弯腰擦了擦镜子上的水汽,干瘪的身躯赤裸裸的在镜子面前展露无疑。指尖轻轻触碰着嘴唇,如毛川所说冰冰凉凉,“勇敢和温柔吗。”傍晚的阳光总是能穿过老城区前面那片未拆迁□□依旧的瓦房,零零散散晃到陈生的窗前。窗外,瓦房间几户人家的烟囱散着白烟,连带着把陈生的思绪也散进用这人间烟火气组成的天空里,飘远,直到不再看见。
      八月末,雨天,蝉用尽最后的力气在疯狂的给这个夏天带来最后一丝的吵闹。空气中闷热潮湿,汗也透湿了陈生的后背,白色衬衫下的肩胛骨若隐若现。离上次见到毛川已经是两个月之前,女孩的笑容依旧在陈生的脑袋里清晰可见。一阵哄笑声打破了陈生世界里的沉寂,一阵耳鸣,三三两两的议论声接踵而至,教室走廊里人头攒动“不是能说吗,说啊,真是什么臭鱼烂虾都敢往上靠。”陈生挑眉“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可是下一句被欺凌者的“对不起”
      竟直直的钻入陈生的后脑勺让她汗毛直立,因为那个声音是——“毛川。”她没有上前,呆呆的听着周围人的议论,
      安静的看着蜷缩在角落里脸颊被打的通红的毛川。
      “他妈的给人当小三当的理直气壮。”
      “吃剩的也他娘的不嫌弃,不有钱地头蛇么,给老娘搞个演唱会门票还那么难。”
      “你妈也不嫌你丢人,天天这态度混什么社会,啊,太妹”
      “连我爹都搞,你也她妈真不嫌弃,嗯?是不是还想让我喊个妈给你听听”
      女孩的话疯狂的刺激着陈生的大脑,恍惚间,她竟然看到毛川看到了自己,轻轻的对着自己微笑。下一秒又一个巴掌打在了毛川的脸上,清脆响亮。课间的铃声也跟着吵了起来,跟刺耳,像是在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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