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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等她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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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冯宇的事情,言钰忙忙碌碌的也操心了好几天之久。
眼下瞧着这事情全部都解决了,言钰这心里也放松了下来,再加上她们义诊快结束,叶霆那边选拔也接近尾声,于是两人约好出去转转。
只可惜,天不随人愿,说好的游玩,最终也演变成了一场生死竞速。
这天上午,言钰吃完早饭刚出门,就被廖勇给截住了。因为之前的事情,廖勇现在对着言钰总有种莫名的心虚,所以说话也尽可能的放低姿态,不敢再摆着以前的那副“官威”。
“言医生。”廖勇的话还没说完,言钰就截断道:“廖勇,我昨天可是已经和你说了我今天有事要出去,你现在又拦着我干嘛?”
义诊接近尾声,大家或多或少的会想去镇上逛逛、山里看看,廖勇知道后,也没强行阻拦什么,只是说要提前请假,不能让岗位上没有人。
现下,已经请好假了的言钰被廖勇忽然的拦下,还以为是他要作妖反悔,所以才出口询问。
“我知道你请假了。”廖勇听言钰的话,就知道她误会了自己的行为,所以连忙解释道:“但是现在有病人等着你急诊,你难道要为了玩而不去救人?”
廖勇这话一说,言钰也没话能辩,难道要为了玩不去救人?
要是以前她才不会管什么救不救人的呢,但是想现在她以人的身份生活,这又是她的工作,怎么能不去呢?
言钰长舒了口气,眼神中带了些无奈,“人在哪儿?”
廖勇见言钰没有推辞自然也开心,语气都和缓了许多说:“跟我来。”
救护车旁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村民,村民们一见言钰和廖勇过来都纷纷让路,空出了一条道给他们。
登上救护车,言钰一边查看了一下病人的病情,一边询问情况道:“说说情况吧,好好的,怎么弄成这样的?”
“是这样的医生。”一位身着迷彩短袖的大叔叙述道:“我早上去山脚下面施肥,施着施着就看见了冯国躺在山脚的一块石头上。看样子应该是不小心从山上摔下来的,然后我就把他背回来了。”
大叔叙述完后 ,言钰也着重的检查了一下冯国头部,看那伤口的样子确实像是摔伤所致,而后又喊了喊冯国的家人,以便了解这个人有没有什么其他的隐藏疾病。
“冯国的家属在哪儿?”言钰侧头看向人群中问。
“这儿这儿这儿。”随着声音而至的是一大家子人,言钰眼神一瞥,与其中一个男人的眼神对视了一番,而后又快速的看向了冯国的其他家人问:“他还有什么其他的病吗?”
“比如高血压,心脏病什么的。”
“没有没有,我家老汉身体好着呢,没什么其他的病。”回答言钰的是一个老大婶,是冯国的妻子,名叫冯桂花。
冯桂花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对着言钰哭道:“言医生,求求你您一定要救救我家老汉啊,要是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也不想活了。”
说罢又哭哭啼啼了起来,言钰看了她一眼,随后又专心的查看起了冯国的伤势。
根据救护车上配备的脑补CT显示,冯国有颅内出血的情况,鉴于血块堆积会对冯国的生命照成威胁,言钰的意思是尽快进行手术。
有了这个诊断后,言钰就直接将想法说给了廖勇听,“廖勇,这个病人的情况比较特殊,颅内出血,严重的话可能会危及生命,所以我个人建议是要赶紧进行手术。”
对于这种紧急情况的处理廖勇没有什么经验,能力也有限,不是很懂,但鉴于言钰在这方面的能力,于是在听到言钰这样说以后,连连点头肯定道:“可以可以,都按你说的办。”
言钰听着廖勇的回答愣了愣,而后又说:“那好,那就赶紧让家属签一下手术同意书,签完字后我好安排手术。”
“好好好,我这就去。”廖勇异常积极的点头说好。
言钰和廖勇说话是在救护车里,外面的人因为距离的关系听的不是很清楚,不了解情况,所以当廖勇出来和冯国的家属解释要手术时,冯贵的家属们还有不敢相信,就摔一跤,怎么还要开刀呢?
“这怎么好端端的还要开刀呢?”
冯桂花着急的手都在发抖,开刀可不是个小事,更何况还是拿头打开,这不得要命嘛!
廖勇算是个老医生,有许多和患者家属沟通的经验,对于现在的情况,他只能尽最大可能详细的解释了一下为什么要开刀的原因。
解释一通后,冯桂花显得似懂非懂,但听到说治疗免费后才重重的点了点头说:“廖主任,这可是您说的免费哈,可不能骗我们这些穷人啊。”
廖勇苦笑着点了点头说:“我们这次来就是公益形式的,说免费就是免费,只不过着后续的营养品什么的,可得你们自己花钱啊。”
“啊?”冯桂花好似有些不满意这后续的安排,一脸商量的模样看着廖勇,似乎还想谈价还价一番,廖勇也没什么好脾气,直截了当的说:“做人不能太铁公鸡一毛不拔了吧,我们这本来是好心帮你们的,怎么倒像我们在求着你们让我们帮忙一样!”
“这手术的钱,药品的钱我们没找你们要就已经很不错了,怎么这营养品的钱还要我们出?你当我们医院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啊!”
廖勇说着说着脸色也渐渐的差了起来,冯桂花也不是没有眼力见的人,见好就收,急忙打圆场道:“廖主任您别生气,我一乡下人不懂这些,您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们相信您还不成嘛。”
冯桂花这话越听越让人难受,什么叫“您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好像别人逼她一般。
廖勇不耐烦的在心里白了她几眼,随后拿出了手术同意书给她说:“既然同意手术,那就赶紧签字吧。”
“好好好,我这就让我儿子签,我老人家,不会写字。”
冯桂芳接过那手术同意书,递给了身旁的儿子冯有才,冯有才看了眼廖勇,随后按照廖勇的指示看到了签名处,刚想签字的时候,脑海中忽然就闪过了一个想法,随即对着廖勇问道:“廖主任,这手术是谁来做?谁来开刀啊?”
“还能有谁。”廖勇不耐烦的看了一眼冯有才,随后指了指身后的救护车说:“就言医生开啊,我又不会这方面的东西。”
“啊?她开?”
冯有才诧异的抬头看了看救护车,随后想了想对着廖勇说:“那能不能找个别的医生来啊?不要她可不可以?”
“你以为买菜呢,还挑三拣四的。”廖勇白了冯有才一眼,随后才说:“这里能做这种手术的就两个人,一个前几天扭伤了手,这另一个就是里面的言医生,你说能不能再给你找一个医生来呢?”
廖勇见他还举棋不定,又催促道:“好了别墨迹了,赶紧签吧,签完里面就可以手术了。”
冯有才似乎没把刚刚廖勇说的话放在心上,满心里的都是刚刚和言钰对视的那一眼,不…不行,不能让她做这个手术,不然他爸肯定会死在里面的!
廖勇见冯有才还不签字,心里也有些烦闷了。
MD合着刚刚解释的那么多,说的那么多都是废话吗?
“你又怎么了?”廖勇这次的语气已经有些气愤了,只见冯有才把笔撂了下来,将手术同意书推还给了廖勇说:“这字,我不能签,除非换医生。”
廖勇气的不行,这里面正等着救命呢,这外面的人还这么不懂事,这是要闹什么啊!
“换医生换医生,我TM到哪儿去给你换医生啊,刚不都跟你说了吗,就这么一个能做这种手术的医生,另一个手扭伤了,做不了,你是听不懂吗!”
廖勇的语气有些重,声音也有些大,救护车上的言钰也听见了他的声音,只听他又说:“要是你不放心言医生的医术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言医生的医术很好的,你大可以放心,这样总可以了吧!”
廖勇说完后,冯有才没开口,冯桂花倒是先说了话,拉着冯有才问:“有才啊,这好端端的你怎么就不让言医生做呢?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廖勇一听,也好奇的看着冯有才,想听他说说原因,但就在冯有才刚要说的时候,言钰就已经出了救护车。
冯有才看向言钰,面对她的眼神中充满的害怕,最后竟然演变成了愤怒,“没什么事,就是之前做了些事惹了她,我觉得她会借机报复!所以不想让她给我爸做手术。”
言钰一听这话,不由的就笑了起来。
冯有才说的这事,她不是不知道,不就是之前上山的时候,他们一伙儿人将她一个人抛弃的事嘛,那时候叶霆来找她还特意说了他们那伙人阻拦他上山,不说实话的事,其中也特意提到了这个嘴角有痣的男人,说他阻拦的尤为积极,所以在刚刚和这男人对视的时候,言钰才无意的停留了一下眼神。
想不到,言钰没计较起来,他倒是先计较起来了。
看着言钰脸上的笑,冯有才更加坚信了自己的想法,不能让她做手术,不然的话,她一定会借机报复的。
冯有才说完话后,周围一下不明真相的村民也纷纷用探究的目光看着言钰,久而久之,就演变成了对言钰的议论纷纷,有的人在说言钰之前和冯宇家的事儿,有的胡编乱造了一些言钰伺机报复的事儿,还有的拿着言钰脾气不好、脸色冷淡来说事。
一时间,就因为冯有才的那么一句话,言钰倒是成了众矢之的,被人用各种眼神进行讨伐。
言钰环顾四周,心里莫名的堵的慌,但是脸上的笑意却更深了。
真不愧是一群乌合之众!
笑着笑着,言钰也累了,既然大家都不想让她做这个手术,那就不做好了,搞得好像是她巴结着要做一样。
“好吧,既然你不想让我做这个手术,那我就不做好了。”
言钰看了眼冯有才,随后慢条斯理的摘下了医用手套,“只不过,这所有的后果可要你自己承担,我是不会负这个责任的。”
言钰一通操作下来,冯有才这心里却开始发慌了,即想让言钰救自己的父亲,又害怕言钰中途作梗、害自己的父亲,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抉择。
倒是廖勇,在听了言钰的话后开始着急了起来,言钰不用负责,那就是他这个小组组长要负责任,这样想了想后,廖勇急的那叫一个火烧火燎。
“冯有才!你到底怎么想的?言医生作为一个合格的医务人员,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伺机报复的事呢?”
廖勇别的先不说,先给言钰戴了顶高帽子,也算给了言钰一个台阶,随后又说:“再说了,你要是真的不放心,那你就在言医生手术期间架设一台摄像机,全程摄像,要是之后出了问题,你就拿着摄像机去举报好了,这样总可以了吧。”
廖勇这番话,看着像是在为言钰说话,也是在给这件事出解决方案,但是这听着总觉得心里别扭的很。
言钰侧头看着廖勇,而后又看了眼冯有才,心里竟然有了些憋屈的意味。
他们好像…还欠自己一声对不起吧。
言钰心里不舒服极了,不想再和这帮人站在一起,只想…只想安静一会儿!
在众人的目视下,言钰推开了人群,一句话也没说的就这样走了。
廖勇见了着急的在后面喊着言钰,但言钰此刻只想安静一会儿,于是将廖勇的喊话声给自动屏蔽了。
言钰走后,冯国的家属和村民这下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在后面说教言钰,甚至是辱骂言钰,说她不负责任,不管病人的死活说走就走,还说什么要去报警抓她,当然这些话,言钰是听不到了,此时的她正坐在山涧旁听潺潺的流水声。
黑曜现身在言钰的肩头,刚刚经历的事情,他都看在眼里,所以此时心里又气、又难受。
这可是地界之主啊!竟然…竟然被这样一群人欺负,还不能立刻还手,这…这也太委屈了吧!
“主人,那些人不知好歹,要不要我去收拾他们?”
言钰摇了摇头,“不用了,不想和他们一般斤斤计较。”
“主人~”黑曜不明白为什么,就算是地界生活的一些鬼怪、精灵在被欺负了后也知道还手,怎么主人就不懂这道理呢?
“为什么啊?被欺负了都不还手,主人你又不是心善的天界人,你干嘛这么好说话啊!”
言钰闻言一笑,想了想也是,原来的她可是有仇必报,谁也不会放过的,只不过…她现在算是在人间历劫,不能伤害凡人,所以只能忍着,不然的话,手上的红绳就会消失,那她可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言钰低头看了看手腕上渐渐变长的红绳,心里的不悦忽的就烟消云散了,再抬头,眼神清明,脸上还有些了些笑意。
“算了算了,就当是人间无聊,他们太闲了吧。”
“这…”
这也能算了?
黑曜气的不想说话,在看见言钰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后更加的恼火了。
“哼”的一声黑曜就消失了。
地界,云殇正处理着公务就看见了黑曜的身影,还以为是言钰有吩咐的他急匆匆的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走向他问:“黑曜你怎么来了?可是主人有什么吩咐?”
“没有!”
黑曜黑这一张脸,走到阎罗殿的台阶上席地而坐,看那架势,是气得不轻。
云殇走上前,“嗯哼”了一句,意思黑曜现在的行为很失礼,让他注意,可黑曜现在心里烦着呢,哪儿有心思管这些,不耐烦的说道:“哎呀你就让我坐坐嘛,我都快被气死了!”
黑曜是待在言钰身边的,一般言钰生气揍他,他都不会生气,只是耷拉着脑袋装委屈,现在竟然能有事情让他生气,那肯定这事儿还不小,保不齐还是言钰的事。
云殇这样一思量后也管不得黑曜席不席地而坐了,直接问道:“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清楚。”
黑曜苦着一张脸,看了看云殇,而后才把事情的经过说给云殇听,“……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你说气不气!”
“气!当然气!”
云殇随手扔了早已粉碎在了手里的毛笔,脸色阴寒的问黑曜说:“那主人现在心情怎么样?”
“你别说这个,一说我更来气!”
黑曜想起言钰那个“不争气”的样子就火大,“我在这人气得要死,主人倒是不生气,还一脸我在历劫,这都是我的劫数的模样。”
“我看啊,主人肯定是在顾忌她这次人在凡间历劫,不能伤害凡人的规矩,她不想因为一时的泄愤,让她找不到那个人。”
黑曜说着说着,语气中就带了些惋惜和心酸,“主人她也太不容易了,受了委屈也不说话,只能默默的忍着,还甘之如饴,只当是磨砺。”
惋惜着,惋惜着,黑曜就想起了言钰此前在人间遭受的种种又气愤的说:“这说起来,就怪那个该死的阴差,好好的竟然毁了那个人的生死契,不仅害得他魂飞魄散,消失在了三界,还让主人受尽了相思之苦!”
“原本好好在地界玩耍的主人,现在被迫要在人间历劫,还要被人欺负!真是越想越生气!”
“不行!我要去地狱好好揍他一顿,不然难解我心头之恨!”
黑曜吐槽完后就火急火燎的出了阎罗殿,也没注意到就在他说起那阴差时,身旁的云殇脸上就已经又了心虚和紧张的表情。
黑曜走后,阎罗殿上就只剩下了云殇一人。
云殇回想着刚刚黑曜说的话,一时间,心乱如麻。
“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吗?”
云殇自言自语了一番,而后又摇了摇头说:“不!我没错,她可是阎王,是地界之主,怎么能和一个凡人在一起呢?不行!绝对不行!”
“可是…她很难过不是嘛?”
云殇原以为,那个凡人只会在言钰心里短暂的停留一会儿。
毕竟,人的寿命,相比较与言钰的寿命来说,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谁又会因为花开花落而忧思难忘。
可…为什么那花只开了那么短短的刹那,就占据了言钰满满的内心?
一想到这儿,云殇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再回头一看那个高耸在殿上,只可远观的宝座,她已经许久没来过了,是不是已经忘了,还有一个“痴心妄想”的人在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