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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二十五】 ...

  •   【二十五·终章】

      秦般弱画好眉毛,从镜中望向站在身后的汪曼春。

      她的卷发长久没有得到妥善的打理,乱蓬蓬的被她塞在耳后,像一个落魄的小乞儿。秦般弱对镜中的汪曼春勾起唇角,伸手招一招。

      汪曼春走上前,将下巴垫在她的肩头,和她一起望着镜中宛若双生的人,柔柔问:“怎么了?”

      秦般弱站起来,把汪曼春按到镜前坐下。她取来一柄银剪,打散汪曼春的乱发,“你这头发是怎么回事?”

      汪曼春满不在乎的打量镜中乱糟糟的自己,“谁知道呢。”

      秦般弱手执银剪,立在后面仔细琢磨了一会儿,又取来一柄梳子。不过一秒钟,就听到汪曼春龇牙咧嘴的哀嚎。

      “你的头发都打结了。”哀嚎响起的第一个音节,秦般弱就放缓了动作。可奈何汪曼春的头发实在疏于打理,死结绕了一个又一个,无论她的动作再怎么轻,都引得汪曼春忍不住倒抽冷气。

      好不容易等秦般弱理完了汪曼春的一头乱发,汪曼春已经疼的泪眼婆娑,看着镜中的秦般弱都模糊起来。

      秦般弱摸摸她的脸颊,哄她:“等一下要去见孟婆,怎么能顶着乱蓬蓬的头发去呀?”

      汪曼春含着眼泪,不愿意多说话,委屈而乖巧的嘟哝出一个单音节:“哦。”

      秦般弱重新取回银剪,细细替汪曼春把头发剪短,再剪短。

      “喜欢吗?”

      “喜欢!”汪曼春看看镜中焕然一新的自己,使劲点了点头。

      ——其实剪成什么样,哪怕剃光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谁为她剪的头发。

      换上新装,锁上院门,两人手牵手离开。

      “出门的时候,你看见没有?”走了两步,汪曼春忽然问。

      “你说苹果树吗?”

      “是呀,它都开花了。”

      从前两人一起种下的苹果树。秦般弱当时只当汪曼春小孩子脾气,从来没有想过它真的能成活,甚至能开花。

      就像她对汪曼春的感情。

      “等再回来的时候,可能都已经结果了。”秦般弱笑眯眯的,对未来满含希望。

      汪曼春回首望一眼自家院中绽开的花,眉眼也弯起来,“那就最好啦。”

      “……少了一魄的人想要投胎,地府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先例。”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孟婆坐在奈何桥边她为自己新搭的秋千上,一把脆生生的嗓子快活的‘判决’秦汪两人的命。

      “那要经历十世轮回,才能重在地府停留。”

      “那丢失的一魄呢?能不能找回来?”汪曼春急匆匆地问。

      “哈哈,好大胆的问话。汪处长果然还和从前一样贪得无厌。”孟婆大笑起来,在秋千上摇摇晃晃。

      “可以吗?”汪曼春此刻的心思也顾不上孟婆的嘲讽,只想得到准确的答案。

      孟婆重新站到秋千上,点了点头。她用余光居高临下的看着对面手牵手的两个女子,冷漠宣布:“可以。你们两人,共同去经历十二世就可以。但是在这十二世里,你们要与不同的人经历情劫。有过‘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放不下’……诸多人生苦,且比常人更苦,才能寻回那一魄,才能重得相遇。你们,可愿意吗?”

      “我愿意。”

      “我愿意。”

      只要能够重新在一起,没有什么不愿意的。

      “很好。”

      孟婆清清朗朗的笑起来,像是风吹过银铃,“有人想和你们道别。别过别后,你们自去吧。”

      道别?是谁?

      汪曼春迟疑的一瞬,秦般弱已经脱口而出:“无常哥。”

      黑无常谢必安从孟婆身后的柳树里不好意思的走出来。他摸了摸后脑勺,尴尬的笑笑说:“哎呀,说什么道别,搞得这么正式,我都不好意思了。”

      “无常哥,你怎么会来?”秦般弱问,因意料之外,她声音里都惊喜的带了几分泣。要知道,自从入地府以来,一直都是谢必安在照顾她,就连报刊的职位都是谢必安给她出的主意,替她求来的。

      谢必安是难得羞涩,低着头“嘿嘿嘿”的,半天才说:“本来我想帮你们一把,免去这么多轮回转世之苦。可是……地府有规矩嘛。那我想,大家都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尤其是般弱妹子!我带来的地府,我照顾的!你要投胎去了,我肯定要来看看你啊!”

      秦般弱感激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和汪曼春一样,她活着的时候几乎没有朋友。谢必安是她的恩人,也是她第一位好友。

      此时此刻,她只能含着眼泪,弯腰俯身,向他行礼,“多谢,多谢您。”

      “唉唉,别弄得这么煽情。又不是永远不见面了,我们迟早还要再见的。”谢必安怕女孩子的眼泪,尤其怕秦般弱的眼泪。他连忙摆摆手,扶秦般弱起身,又看一眼汪曼春,“等你这回搞定了,我们继续下棋!”

      说到这儿谢必安又忍不住得意的笑起来:“嘿嘿,等你再回来,我的棋艺肯定也大有长进,到时候满盘皆输,你可千万别哭啊!”

      汪曼春大咧咧地笑起来,伸手就照着谢必安的肩膀捶一拳,“少说大话!等我回来继续收拾你!”

      “那,我们就走了。”秦般弱再次向谢必安俯一俯身。

      谢必安冲着二人挥挥手,“报社那里,我会安排你红袖招的人。你们的家,我也会替你们留好。般弱,曼春,放心的去吧。”

      “谢谢啦。”

      “多谢。”

      汪曼春和秦般弱道谢的声音一前一后传来,这是谢必安记忆里最后一次听到她二人这一世的声音。

      当然,不到三十年,他就首先迎来了一身短发,干练而满身正派的共产党员。张离行色匆匆,在地府待了不过一个小时,快到谢必安根本没有弄明白他是汪曼春还是秦般弱。大约是十年之后,同样是一身短发,但慈祥而温柔的牧春花笑着与他道别。谢必安看着牧春花离开的身影,想:我弄明白了,这是般弱。

      不断地见面,不断地离开,时间久了,谢必安已经不再猜测她们谁是谁,只是在算她们轮回了几世。

      十一。

      这是上一次送走她们之后,谢必安在他的小黑板上写下的数字。

      蓝红坐在出租车上,着急的看了一眼表。

      又堵车了——

      她着急去找罗槟,可惜天都不帮她。她忿忿的把自己靠近出租车的后座上,目光落到窗外,暗暗祈祷道路快点畅通。她怕再迟,罗槟又有事情要办,来不及听她说话了。

      ‘这次非得成功,否则老公那边就更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当蓝红在心里暗暗发誓时,余光忽然瞥到对面大楼的投屏上有一个女人。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她本来没有什么心思去看什么女人,可不知道怎么了,蓝红偏偏就是被这个女人飞扬而夸张的眼妆吸引。

      ‘俯首江左有梅郎。’

      那女人弯腰俯身的动作竟然十分熟悉——投屏的镜头一闪,已经没有那位眼妆飞扬的古风女子,变成了穿着现代打扮得体的漂亮女人。

      “王鸥……”投屏上有漂亮女人的名字,蓝红不由自主低低念出来。

      坐在前面的司机以为后面的乘客在跟自己搭话,他微微偏头,也看到了投屏,“哦,王鸥啊。”语气了然。

      蓝红回过神,笑着问司机:“她是谁啊?很红吗?”

      “是啊,姑娘你不知道啊?”司机诧异的说,“演琅琊榜里头那个秦般弱的啊!”

      “秦般弱……?”

      这名字和这张面孔都让蓝红觉得再熟悉不过,可她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自己在什么样的场合见过她。

      司机又回过头来一点,看了一眼蓝红,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惊喜:“哎呀,姑娘!你和她长得可真像啊!你们是双胞胎吗?”

      蓝红的思绪被打断,不由失笑,“师傅,您就跟我开玩笑。我都不认识她,怎么可能跟她是双胞胎啊。”

      “但是你别说,你俩长的简直一模一样。”司机不依不饶。

      蓝红失去了耐心。也正巧,这时候路通了,司机扭过头去开车,不再跟蓝红搭话。

      开离那栋大楼前,蓝红遥遥又看一眼王鸥。

      确实挺像的——可熟悉感又不止这么一点。

      ‘算了,这时候哪有空去研究她啊?先把眼下的危机解决了吧。’

      蓝红靠在车后座,闭上了眼。

      ‘我只希望我们能一直在一起,哪怕要分隔的时间久一些也无妨,只要终能见面,我就愿意等。’

      王鸥自夜里惊醒。

      这已经是她从‘伪装者’杀青之后第无数个夜晚了,她也习惯了整晚都做这样的梦。梦里,那个有汪曼春妆容的她坚定的在对另一个人发誓。

      本来以为是自己入戏太深,拍了‘琅琊榜’之后会有好转。可谁能想到,演完‘秦般弱’,对面‘汪曼春’的对话有了确切的对象。

      王鸥有点无奈,为自己倒了一杯水,抓了一把药。

      “唉,看来只能再接点戏演了。希望不要越演越多,变成个群聊就好……”她嘟嘟哝哝的,吞下和着凉水的药片,再次沉入梦乡。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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