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带海洋性气候》SPSn_

3、章一、 灭口的理由——你知道一加一等于几？（下）

　　我哈哈大笑说道：「两个人的我都要。」

　　电话接通了，老卜将声音调成从扬声器中传出，这样他也可以听到，我笑嘻嘻的对那头的乔魏说：「阿魏，向我保证会尽力做我一辈子的朋友。」

　　「朋友？」乔魏平静的声音从从手机中传出，如同我第一次见他时声线低沉而淡定，却莫名的透着阴冷。

　　「嗯！」我忽然又觉得眼前情形有些熟悉，但又记不起是什么时候发生过。

　　「我知道了。」乔魏说，便挂了电话。

　　「他答应了。」我转过头对老卜笑道。

　　老卜怪异地沉默了一会，然后说：「蓝田，刚才那段对话你初次见到乔魏时他与你的对话其中便有，后面三句一字不差。」

　　「那真的好巧呀。」我恍然大悟，怪不得觉得熟悉，「阿魏真的好厉害，连六个字的对话都能说得这么阴森，我真是太喜欢他了。」

　　老卜苦笑：「这家伙从小就举止异于常人。」

　　「怎么个异于法？」我趴在老卜的肩上问。

　　「很简单，当我六岁时还在老老实实读书时他就偷开了家中的直升飞机出去散心，而且还出了空难，让价值几百万的飞机变成了废渣才回来，一回来后就开始想怎样让保险公司赔更多的钱。当我不老实后，去飚车那时，他早就把那些玩厌了，天天泡在档中。我开始接手家族的业务后，他已正式成为接班人。」

　　对于乔魏的事，我知之甚少，微微缩起身体靠近莫卜：「老卜，你最近似乎忙了许多？不见你以前身边那些怪模怪样的人了。」

　　「怪模怪样？」他挑了挑眉，说道，「来了正经人陪也不是什么好事。」他语气中有讽刺的意味。

　　「正经人？」我暗自嘀咕，他们越来越爱玩那副少爷姿态了，玩神秘。但有过经验教训，我也不想多问、多管。我至今仍记得在乔魏书房里找书看，结果却从他那像堆得像山一般的档中，不小心翻出了一张疑似尸体解剖的血淋淋的照片的经历。

　　他看了我一眼，颇有些意外，随即又笑：「也对，你这个笨蛋怎么可能注意到。」

　　「蓝田，」老卜说道，「乔魏明显是讨厌他父亲，而我却不清楚自己对自己的父亲的想法。他很薄情，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薄情的人之一……对于我他又是特殊的对待，为了我甚至将我的弟弟……」在这里他迟疑了很久。

　　他的弟弟？很久以前，这位大少爷发神经跑我小破出租屋来体验不同生活，因为床位不够，不得不挤在一起睡觉时，似乎听他提过一句：「我小时候与我弟弟也是这样一起睡的。」

　　「那现在呢？」当时问完这话又觉得蠢，自然是长大了就不一起了。

　　「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我扭过头去，看到了老卜似笑非笑的脸。

　　「人变了？」

　　「变得跟个混蛋一样，特别那种混蛋还是我将来一定要当的。」那时老卜的语气中满是笑意。

　　混蛋……？抵抗不住困意，眼皮已经微微下垂，平时这个时候我早睡了。

　　「他对我重视虽然是因为他爱我母亲，你很难想象那么一个薄情的人居然会如此爱一个人……」声音断断续续，不时停下来沉思良久，似乎根本不是想跟我讲清楚。

　　靠着老卜的肩膀，我开始昏昏欲睡……老卜似乎又继续接着讲些什么，声音终是模糊了，不再进入我的耳朵中。

　　所谓的成年前的十八天倒计时就冒着感冒的危险在野外度过，在送我回家时莫卜才像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告诉我说他要离开几天，叫我这几天别乱跑，尤其是往乔魏那。心中疑惑，但还是没说什么，只是点头应许。

　　思索着莫卜与乔魏的近况，竟是到用钥匙打开了门才发现——那位外国友人居然醒了，而且没有打110求救或者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跑出去。而老卜似乎有心事，估计早把此人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里医疗器械倒是挺全。」他开口便是流利的中文。

　　「记得付钱就好。」我有些生硬的回了一句，认识莫卜与乔魏后我不再如以前般回避其它人，但这种压迫感让我有些不舒服，而且我总有一种他是故意的感觉。

　　他微笑着看着我问道：「您可听过伍子胥与浣纱女的故事？」

　　相传春秋时，伍子胥从楚国逃难到吴国的途中，一个浣纱女救助了他，临走时，伍子胥叮嘱她不要向追兵泄密，回头时却发现为表示自己诚意，女子已投江自杀。

　　不自觉的看他的目光有些踌躇，难道他是想表达我所理解的意思，想赖账也犯不着如此文艺吧……

　　「有些人不能乱救，」他微笑，将自己的钱包掏出来交给我，熟练的从西装口袋中掏出钢笔在一张钞票上写了七位的数字，「这是全部卡的密码。」

　　我不要这么多呀，话说出口却是：「里面还有你的身份证和驾照不要了？」

　　「反正也不是真的，」他真的很高，以至于看我时要低头，他的目光很温和可我却被他看得有些毛骨悚然，我说：「你想说什么……」

　　他叹了叹气，说：「我再次道歉，原来你真的是男孩子，对于此前我不该想的一些想法我深深感到悔意。」说最后一句话时他的表情相当暧昧，字字都落得轻软。

　　敢情你当时是很开心的误以为看到一易于劫持和控制的女人才那么欢快的晕倒，认为女同胞们一定会乖乖听你话呀？！不对，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我虽瘦了些但不至于发展到雌雄不辨呀！！！！

　　我一把将人推出去，趁他没有反应过来，猛地关上门，倒霉透了的一天。

　　过了一会，本以为此人早已离去时，我再次听到了他的声音：「你现在最好还是让我进来。」

　　「警察局出门左转，谢谢，不送。」我回答。

　　「我叫拉斐尔•谢理德，当时眼睛看不清楚东西，加上现在爱中性打扮的人实在太多才会认错，」他在门外说道，语气中没有半点抱歉，又是轻声一笑，「可是有一点我不会看错，蓝田……」

　　听到他叫出我的名字，我没有惊讶，毕竟这里肯定有几本书上面写了我的名字，而对于故弄玄虚我一向有免疫力，所以自顾自地看著书。

　　「差点忘了你这家伙，」莫卜的声音从门外响起，「蓝田，开门。」

　　我打开了门，看到老卜冷冷地盯着外国友人，而外国友人一脸坦然，毫不在意。

　　「抱歉了，」老卜对他一笑，「蓝田就是这个性子，见到人就很亲热，不知道什么人该离远点。」亲热？听了这话我心中暗暗叫苦，我已经把他关在门外了还嫌我不够冷淡，难不成要我装哑巴连话都不跟他说？

　　拉斐尔微微一笑，深深看了老卜一眼，说道：「看得出来。」

　　老卜的脸似乎顿时就变了颜色，我怀疑如果不是我拉着他，他早就冲上去打了人。

　　「滚！别让我再看到你！」老卜看似很有气势地威胁道，可惜外国友人丝毫不为所动。我也顺手把他之前给我的银行卡递到他面前，他看了我一会，没有再推辞，接过了卡。

　　「最近去我家住吧。」老卜满脸厌恶地看着拉斐尔走远，从我衣柜里胡乱拿了几件衣服，再次拖我上了车，根本没问我愿不愿意。

　　真所谓冤家路窄，去开车时偏偏莫卜的车停在了那位谢理德先生的车的后方，而且又刚好再次遇上。

　　「败类。」老卜用很小的但拉斐尔却可以听见的声音说，从未见老卜如此厌恶一个人，我都不禁有些同情起这位外国友人了，偏偏老卜还有资本骂人，骂了后还可以不担责任。

　　拉斐尔的眸子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眨眼间便又恢复温和的笑容。

　　老卜不为所动，拉我上车，启动了车子说：「离他远点，那家伙不简单。」

　　「怎么个不简单法了？」老卜最近酒喝多了吧……

　　「你知道我刚才说他『败类』时，我在他眼中看到了什么？」

　　「你看到了什么？」我没好气地说。

　　「杀意，是杀意。」老卜叹气道。

　　「杀你个头，你有被害妄想症吗……」。我挥了挥手，老卜突然踩了急刹车，我身体猛地向前撞去，差点碰到玻璃，「老卜，你要死呀！」

　　当我看到一个人似乎很痛苦躺在我们车前时，我马上闭上了嘴……竟然撞人了！

　　「你撞到人了！」一个男人奔了过来，用力敲着玻璃窗。

　　老卜冷冷看了他一眼，按下车窗，从钱包掏出几张钞票扔了出去，那人吃了一惊，老卜不理会他，直接将车驶开。

　　「老卜，那人没事吧，你就这么扔一点钱……不送他去医院检查？」

　　老卜瞥了我一眼，说：「那家伙是碰瓷的，我还没撞上他他就倒了，下次再让我看到他不直接开过去把他压死也把他揍死。」

　　「……」我深知老卜打架的功夫有多么厉害，好在不会再遇到他们了，不然那两个人就惨了。

　　「蓝田。」老卜将车速放慢，凝视着我，阳光从车外斜射而来，老卜的脸被阴影所遮盖，连他的语气也深沉起来。

　　「嗯？」我眉头不自觉皱起，从未见过老卜如此严肃。

　　「我有话要对你说……」

　　又是急刹车，我看到老卜脸都绿了，牙关咬得死紧，放在方向盘上的手青筋暴露。

　　又有一人趴在车前哀叫着，自行车歪在一旁，可不是刚才那位声称被撞到腿断，得从此告别自行车的仁兄……

　　先前跑来要钱的黄发的男人不亦乐乎来拍窗，语气之激动，表情之愤慨，神色之正义，真是犹如黄河之水天上来般滔滔不绝，没完没了。

　　高手在民间呀……

　　可惜这人视力有一定问题或者连生物基本保命的本能都没有，否则怎么到现在还不知道跑呢。

　　我转向老卜，右手不动声色地在口袋中摸索手机准备报警，一边认真地说：「老卜，你要冷静。」

　　老卜回给我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我一愣。

　　他身子向我倾来，抱住我，抽出我手中手机，扔到后座，放开我时，我手已被手铐铐住，固定在座椅上。

　　老卜打开车门走出，那黄毛似乎这时才认出老卜是刚才那个大方扔给他钱的人，他张大嘴巴，呆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快跑呀……是我早跑了。

　　老卜在一把拉住他的衣领，把黄毛往倒在地上那人那边拖时，还不忘按下控制按钮将车锁住，别人进不来，我出不去。

　　这车隔音效果极好，我在里面大喊，外面几乎连嗡嗡声都听不到。

　　我绝望闭上眼，人群在车前聚集，挡住了我的视线，不用想就知道是在看热闹，可是老卜打人的话是会出人命的呀……看你个头的热闹，看完就要被请去做目击证人。竟没有半个人注意到被铐在车子里的我，我心中暗自祈祷已经有人报警了。

　　人群却一下猛地散开，我心一沉，不好，我心中暗暗叫苦。

　　警笛长啸，值得庆幸的是这时可爱的警察终于来了。

　　「叔叔，那个我觉他已经手下留情了。」我对审讯的几位警察尽可能地天真的笑。

　　「现在的孩子呀，「警察大叔叹气，「发现你时你都被他铐住，还为他说话。」

　　「小朋友，小心被卖了都帮人家数钱。」警察大婶如此说道。

　　我已经快成年了……不是什么小朋友，尽管如此，我还是发挥我好学生的外表优势，礼貌地微笑。真正的主角老卜却在一旁沉默不语，唉，今天他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