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皇后那些年》月月桃花仙

10、第 10 章

　　人是一直跟着他的随从，看见主子落魄潦倒的样子，不敢多说也不敢多看，给他披上一件衣服就扶着他上了马车。

　　随从被蔡恒从车里赶了出去，只好坐到车夫旁边，心里担心主子，时刻注意里头的动静。
　　蔡恒用沁湿的手帕抹脸，突然嘶的一声，他疼的轻声叫唤，因为嘴角的燎泡被他挤破了，他赶紧把手帕换了一面，小心擦拭干净，又换上了准备好的衣服，简单整理了头发，呆坐在车内，外面嘈杂声和车轮滚动声交杂在一起，他意外感到十分的放松。

　　这里不是压抑潮湿的地牢，也不会有人没日没夜的审问，这样青天白日里的热闹是他在牢里盼都盼不来的。

　　回到了府里，先去整理了仪容，才去拜见父亲。

　　蔡父：“你在里面受苦了。”
　　蔡恒：“让父亲担心是儿子不是，只不过儿子愚钝，没能明白上面的意思，说错一句便成了他人砧板上的鱼肉。”

　　蔡父：“杜云忝一事牵连甚广，绝不会在周敦死后就沉寂下去，你只是掀开序幕的引子而已，无足轻重。”

　　蔡恒心揪了下，仍不相信道：“我们蔡家没有实权，爹的位置更是清闲，就是我也……做事不出色，我想不通，想不通那些人怎么就给整治我！”

　　“因为你不甘于平庸，不甘在你妹妹之下，皇后亲弟弟这个名号出去能让多少人侧目，你想过没有？咱们特殊的身份能让更多人注意你，包括皇上！”

　　…………

　　蔡恒对母亲什么也没有说，尽可能不让母亲担心他，只是蔡恒低估了身为母亲对儿子的爱，她是必定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儿子半夜被押着去了刑部大牢，一身伤的回来，丈夫无能为力又不让她去找皇后，丈夫儿子拦着，她只好作罢，可听到儿子要去那偏远之地受风沙侵蚀的苦之后，再也按耐不住，让下人去给宫中递了求见的牌子。

　　她倒要好好问问皇后，问她是不是姓蔡，到底有没有把蔡家当成她的娘家。

　　蔡寄玉知道母亲今天会进宫，心里还是期待的，自从她进了宫，几乎跟宫外的蔡家就断了联系，她刚开始想着联络，可宫里的规矩太麻烦，连桂嬷嬷也认为皇后要跟母家分清君臣之间的区别。

　　于是她只好先适应宫中生活，再做决定，只是时间长了也就渐渐习惯了，这里的父母于她来说，就只是一个存放念想的地方，因为对双方而言，对方的生活都是可望不可即的。

　　蔡寄玉：“嬷嬷你去问问夫人怎的还没到，不是说直接进来宝华宫吗？既然这样，合该是宝华宫的宫人去接，怎么去的反而是皇上身边的高公公？”

　　桂嬷嬷不知情，她也知道这不符合常理，但是高公公去接待自然只能是皇上的意思，谁敢质疑皇上？

　　“娘娘，高公公今儿不在皇上身边当值，肯定是凑巧罢了，咱们宝华宫向来对他不错，他又是个知恩图报的，所以听见蔡夫人前来，就上前亲自去接了。”

　　蔡寄玉嗯了一声，涉及到皇上，桂嬷嬷一贯是敷衍过去的，她也没指望桂嬷嬷会亲自过去打听。

　　高公公向来对自己是皇上替身大太监一事极其看重，这会怎么会推掉皇上凑到她身边来，她又不是个傻子，蔡寄玉只当自己什么都没发现，镇定的在做自己的事。

　　蔡夫人知道身边的公公是皇上身边的人之后，那是一句多话也不敢说，生怕说错了话，让人会错意，儿子才刚狼狈离开，她虽然今天是来向皇后讨个说法的，可到底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不想给女儿惹什么麻烦，也不能让女儿给人轻看了。

　　走在宽敞幽静的游廊下，看着上面雕刻着的新鲜花样，还有一路上遇到各色的人儿，蔡夫人心里道：怪不得说天下好女子都入了皇宫，只看那端水的小宫女都比一般人家的姑娘长的好看。

　　高公公对蔡夫人不熟，短短的接触并不好评判一个人，但不管怎么样，皇上交代的事情，他是一定要做的，不关要做，还要做到最好，不能辜负了皇上。

　　高公公放缓了脚步，蔡夫人转头看他。

　　他也不藏着掖着，让下面的人避开，说：“皇上知道蔡夫人今日进宫，便吩咐奴才一早在城门口迎接您，这也是皇上的一番心意，让您和皇后能好好的叙一叙，皇上知道娘娘近来想着父母亲，所以特准许您今日可以留宿呢！”

　　蔡夫人连忙谢恩，然后说道：“臣妇知道娘娘在宫里过得极好，但当母亲的总是会忍不住挂念。”

　　高公公笑的让人倍感亲切，蔡夫人一开始的紧张和拘束早就在高公公的恭敬下消退了很多，嘴里只念念着女儿。

　　高公公没两下就知道眼前这位蔡夫人嘴里是把不住关的，什么秘密也都能泄出去，今儿前来想必也是为了她的儿子。可皇上现下不允许皇后知道，那就不能有人在皇后耳边多嘴。

　　高公公：“夫人有所不知，皇后娘娘这些天的事情也不少，夜里还点着灯学习呢，皇上看见了心疼，于是伺候娘娘的宫女太监统统都挨了板子，说是让娘娘劳神就是当奴才的不是。”

　　说完意有所指的看了眼蔡夫人。

　　蔡夫人只是对一些事情不敏感，但她不是傻子，不用多加推敲就知道高公公是什么意思，他的意思想必就是皇上的意思，冷静下来后，心里更是后悔今日的鲁莽，不顾丈夫的阻拦硬是要来皇宫问问女儿。

　　要不是快走到宝华宫，她真的就想打退堂鼓，于是只笑笑不再跟高公公多说。

　　蔡寄玉看到母亲的时候愣了下，对亲人的美好念想又在她心底重新被唤醒了，她笑着要亲自过去扶着母亲的手，可是桂嬷嬷却在一旁让人准备好受礼。

　　蔡寄玉只好看着母亲朝她行了大礼，行礼之后，蔡寄玉这才上去扶起蔡夫人，两人紧挨着进去了。

　　“娘娘气色看起来很好，可见在宫里的日子也是过得舒心吧？”蔡夫人有些欣慰道。

　　蔡寄玉嘿嘿笑了下，仿佛在家里的样子。

　　“都是身边的人得力，不然女儿一个人可没办法做这么多事，女儿也是按着规矩做的，我多大本事，娘还不清楚吗？”蔡寄玉像家里一样说的随意，反正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蔡夫人神色有些黯淡，话到嘴边也不得不咽下去，她不知道自己告诉女儿之后，会有什么结果，但她无论如何不敢冒这个险，儿子只是去了边境贫苦之地，有朝一日还是会回来，但如果今天她把事情搞砸了，就怕儿子再也回不来了。

　　“娘，娘！”蔡寄玉疑惑地看着母亲，声音提高了。

　　蔡夫人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应道：“何事？瞧我，这就不中用了，总是分神，想来是因着要见你，心里激动，昨晚没有睡好。”

　　蔡寄玉看她不想说也就没有逼她，只是心里总是不舒坦，总觉得周围人都瞒着自己什么，如果真的连进宫来看自己的母亲都瞒着自己……那只有一个人有这么大的面子。

　　李存烨的名字呼之欲出，可蔡寄玉还是想不通到底是为什么？

　　宫里的哪个女人添了牌子或者又有妃嫔怀孕了？那不至于瞒着她。
　　只有她娘家发生了什么事。

　　这场母女见面没有想象中的温馨，就像是戴了一副假面具，总感觉隔着什么东西。连膳房花了大心思做的饭，蔡寄玉也是食之无味。

　　送走蔡夫人之后，蔡寄玉怏怏地坐在殿里不知道该干什么，这种徘徊的强烈感和刚进宫的时候差不多。

　　倚容进来后，蹲在她身边给她捶腿，从这个角度望过去只有她温顺的侧脸，是那样的干净美好。

　　“奴婢知道娘娘担心夫人，所以一早也跟去了。”

　　蔡寄玉知晓她肯定知道什么，所以才来自己面前邀功，便顺着她，示意让她继续往下说。

　　“夫人跟高公公说了好一会话呢！说的什么奴婢就不知了，因为跟着的人都离的较远，想来都是听高公公的吩咐。”

　　“好，你下去吧。”
　　看着倚容离去，蔡寄玉心里有些遗憾，心说：您老就不能换一个目标吗？李存烨一来不是良人，二来从不为女人所左右。不管你是什么目的，在他那里真的行不通……

　　但人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一个人能这么坚持不懈的做一件事，蔡寄玉心想自己也是拦不了的，她又做不了杀人的买卖，同样也做不了让下面人去做糟蹋人的事，倚容你就好自为之吧……

　　李存烨今日早早的就过来了。

　　“朕以为蔡夫人会多留一会儿。”

　　蔡寄玉给他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肉，沾了点配料就放进了他碗里，李存烨也十分配合的吃掉了。

　　“也不知道怎的，总感觉她有心事一样，就说了会话就匆匆离开了。”蔡寄玉说完看着李存烨。

　　李存烨同样给她夹了肥瘦相间的肉，沾了点配料然后放进她的碗里，说：“想必是许久没见着女儿，有些不习惯，以后可以常来，这样也不至于生疏。”

　　蔡寄玉知道自己今天是问不出什么来了，只好闷着吃东西，仿佛要把中午没吃好的全部都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