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女王与玫瑰小姐》关外桃花

7、第七章

　　喻念槿醒来时，已经在自己家卧室里，床头柜放着门钥匙和那枚有意丢失的耳钉。

　　隔壁敲门半天没应声，柯颜应该上班去了。

　　喻念槿抓抓头发，洗漱完毕，给柯颜发了条信息。
　　［早安，在公司了吗？］

　　没有回复，大概在忙。

　　喻念槿正想着，助理贺烊打来了电话：“老板，华瑞说不在乎合同上开多少价钱，只要能演绎出双方满意的效果就行。”

　　“嗯。”喻念槿直接摁免提，腾出手泡了壶热茶，说：“选些档期空余的人过去。还有，我放在桌面上的设计图先别动，我马上到公司。”

　　喻念槿二十岁回国，两年成为风靡全国的名模，又用两年独自出资创立Desert Rose公司，开展和参加过无数时装周模特秀。
　　大厦落于澜台市最为繁华地段，上午十点，红色帕加尼驶入停车场。

　　从车里下来一位红裙女人，卷发高高束起扎在脑后，戴着墨镜，手提限定包包，走路有股天生的压制一切的霸气。

　　前台几个眼尖的认出老板，立即上前开门迎接。

　　“嗯。”喻念槿点头示意，“好好工作。”

　　电梯叮的一声落地，贺烊满脸愁容地走出来，见到喻念槿，立马噔噔跑到她面前帮忙提包。
　　“老板，老板您终于来了。”

　　喻念槿摘下墨镜，问：“怎么愁眉苦脸的？”

　　“是华瑞的事儿。”贺烊压低声音，“我问了好多档期空的人，结果一个个都推辞不去，觉得为一个华瑞公司拍摄不值当。小公司，丢身份。”
　　“贺烊，你当我助理多久了。”
　　贺烊：“两年。”
　　喻念槿恨铁不成钢地说：“两年学成这幅熊样，你是不知道我脾气？”

　　除去公司立捧的十几位名模拥有私人练习室外，其余不温不火的模特被分为A至C类，每类模特共用一间练习室。

　　喻念槿风风火火地走进门，拍拍手，示意所有人停下。
　　她的声音很冷，也很清晰：“华瑞公司的事，小贺都跟你们说过了吧，有想去的吗？”

　　几个人零零星星举起手。

　　喻念槿深吸口气，“你们当中有些人是火过，心傲很正常，我可以让你们随意挑拣工作。但是，模特职业生命周期很短，有机会就该去争取，而不是只想着挑大担子！要赚钱就讲究实在的，而不是偷偷接私活儿。”
　　她说这话的时候，锐利的目光扫过其中几人，唇角挂笑：“不想干的人现在就走，薪资我补偿。”

　　没有人敢作声。

　　“你们几个跟我来。”

　　喻念槿将愿意参加的模特聚集起来，还是少了两位，正想着该如何解决，副助理小章递过来一份文件。
　　章凛：“老板，这些是应聘兼职模特的名单，有几位资质还挺不错的，您可以看看。”

　　喻念槿皱皱眉：“兼职？”

　　贺烊不满：“不是章凛你怎么回事儿，兼职本来底子就差，上台胆怯又放不开的，到时候出了差错你承担责任啊？”
　　“聒噪，我只听老板的。”章凛一个眼神儿都没赏给他。
　　“呵我这暴脾气——”

　　喻念槿打开，随意浏览了下名字，忽的，目光锁定一个名字上：唐栀。

　　“也可以，该选几个新人压压她们的浮躁气了。”喻念槿略微思索了会儿，盖上文件，“面试我来选人。”
　　“收到。”
　　“收到。”

　　章凛恭敬递过去电话，说：“老板，还有件事，喻董事长下午给您打来电话，请您中秋回家一聚。”

　　伯父？
　　喻念槿启唇道：“嗯好，待会我回他电话，你们都先出去吧。”

　　·

　　阴雨连绵一周，最近终于有放晴的趋势。

　　刘佳将养在屋里的仙人球全部搬到阳台，忽的惊叫出声：“颜颜姐你快过来看，仙人球开花了，两小朵红艳艳的，是好兆头耶！”

　　柯颜抬头：“嗯，好看。”

　　“以前从来没开过。”刘佳双手交握，满眼仰慕：“果然是福星啊，仙女来一趟，铁树都能开花了。呜，我真的好爱她～”

　　柯颜问：“什么仙女？”

　　刘佳转过头，从裤兜里掏出印着喻念槿大头的Q版钥匙扣，乐呵呵说：“我说的是喻念槿宝贝呀。”

　　“这样。”
　　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时，柯颜才意识到，她和喻念槿已经有很久没见面了。

　　刘佳仍旧沉浸在追星的世界里：“真是人间仙子！喻宝要是进军演艺圈音乐圈，分分钟超越专业的。”

　　“你把专业演员想太简单了吧。”

　　“就是。”关芸芸凑过去，说：“娱乐圈水太深，上个月不还爆出喻念槿和某男性演员谈恋爱，不知道真的假的。”关芸芸回忆说，“那个男演员叫李申恩，很久之前演过爆剧主角，当时我还参与了那部剧的服装妆造呢。”
　　说罢，从手机里滑出照片：“就是他。”

　　柯颜手上动作一顿。
　　她抬头，看向照片。

　　照片上，男人坐在沙滩晒太阳，样貌有股说不出的邪气，上挑起的眼尾透着精明和算计。

　　“都是狗仔和无良媒体瞎起哄！”刘佳气愤捶桌子，“这男的下巴鼻子都整歪了，咱喻宝压根也瞧不上他。她现在是单身，单身ok？”

　　关芸芸无语：“行行行，你说的都对。你别跟我吵，我懒得理你。”

　　刘佳昂着脖子：“谁求你和我吵了！”

　　“我知道内幕，我有很多朋友混娱乐圈的。”对面桌前露出一个脑袋，申请加入群聊：“喻念槿其实早就有未婚夫了，对方是个五十多岁富得流油的英国佬，两人当初在国外好上，还有个私生女。说好听点叫未婚妻，说不好听叫被包养。”
　　“包养就包养呗，还非得在国内立什么清高牌坊，骨子里就是个骚货。”
　　“你们还记得去年W姓明星服药自杀的事吧？那是因为喻念槿欺骗人家感情，男明星被PUA，精神失常得了抑郁症才自杀的……”

　　未等刘佳冒火，柯颜轻轻扫了对桌一眼，微笑问：“你是？”

　　女孩无辜的脸颊挂着甜甜的笑：“柯老师，我是刚转来设计部的孟之蕾，你可以叫我萌萌。部长让我接下来多跟着您学习。刚刚打扰你们说话，真是不好意思啊。”

　　柯颜淡淡说：“知道打扰就别插嘴。”

　　柯颜作为华瑞公司设计部的前辈，对后辈向来温厚耐心，而现在，虽是在笑，那双看向小孟的棕瞳却透露着几丝凉意。

　　刘佳和关芸芸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都在双方眼里看到了诧异。

　　孟之蕾愣住，连忙说：“真的很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这也是我听别人说的，说是有人拍到了喻念槿私生女的照片……”

　　刘佳没好气地道：“哪个别人，嘴真够脏的！你替我和她说一句：别什么屎摊子都往别人身上搁，网上传言还能信，真傻叉。哦对了，前几天喻念槿来我们公司搞合作，就是你躲背后酸人家的吧？”

　　孟之蕾被怼得小脸煞白，马上要掉出眼泪来：“不是，那个，我……”

　　柯颜没再理会她，专心做手上的工作。

　　孟之蕾张张口，刚要说些什么，设计部副总监走了进来，敲两下门，示意众人安静：“我有事情宣布。”

　　“华瑞要和D&R要合作进行一场时装拍摄主题展，现在缺一名代表，负责实时记录时装汇总和拍摄情况。”

　　“D&R，难道说可以见到我偶像吗。”刘佳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叫出声：“我要报名我要去！”

　　“可惜了小刘。”副总监停顿了下，接着说：“人已经安排好了。柯颜，你过来。”

　　柯颜微怔，直言婉拒道：“我还要忙比赛的事情，没有时间去。我觉得刘佳非常合适……”

　　刘佳心底默念：“颜颜姐你就是我的神。”

　　“就一天，浪费不了多长时间。小柯你就别推辞了。你是我们设计部的骄傲，这次去D&R一定要好好表现，给我打进他们内部，不成功，便成仁！”副总监一副“华瑞的美好未来就都靠你了”的表情。

　　柯颜：我有选择权吗。

　　新季度一来，服装公司铆足劲儿选新季品，各个部门忙得不可开交。中秋放假前一晚，公司召集所有员工开了集体会。
　　市场部卢部长在台上激动地给员工画大饼，声音穿透力极强，同事们耳朵都快起了茧子。终于熬到了下班时间，领导们一走，众人急忙收拾东西回家。

　　柯颜正准备往外走，一晃眼，见门口站了位灰色西装女人。
　　是司薇。

　　“我又分手了，哎。”司薇抹抹并不存在的泪，“情人哪有朋友重要呢。听说你缺个摄影师，我就来找你了。”

　　她脖子上挂着摄像机，有模有样地操作着。

　　柯颜问：“你什么时候会摄影了？”

　　司薇眯起眼笑：“学学喜欢的东西呗，就像你喜欢设计一样。我们寿命这么长，不学些新鲜玩意儿可不得无聊死。”

　　吸血鬼外形美丽，司薇又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吸血鬼，外表自然蛊惑人心。她的五官立体深邃，笑时温和、易亲近，狼尾在脑后慵懒的扎成一个小辫，刘海和鬓角的发丝蓬松又随意。

　　见柯颜盯着自己，司薇上前搭在柯颜的肩膀，笑着调侃：“怎么样，和你那小未婚妻相处的还好吗？”
　　柯颜：“一般。”

　　“二人世界相处不和谐？我给你支支招啊，推荐你些好用的玩具——”
　　“没有，我也不需要。”

　　司薇一怔，笑问：“什么没有，你没进攻成功？”意味深长的眼神投去，司薇长长的哦了一声，“难道你才是下面那个？”

　　柯颜看白痴一样的目光杀来：“我不喜欢，自然也不会碰她。”

　　司薇唏嘘：“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谈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你听我的，遵从欲望活的才没那么累。你就没有那么一刻，想把利牙嵌进她的身体，好好品尝一番嘛。”
　　幽暗的瞳孔流露出几丝深红，司薇拇指轻轻摩挲着犬牙，“那不然，我先替你尝尝喻念槿的血，看看是不是和闻起来一样甜美……”

　　“这违反规定，司薇。”
　　柯颜冷冷叫她的名字，“不允许吸食人血。”

　　司薇摆摆手，无奈道：“只是开个玩笑，你别生气。”

　　有人经过不小心撞上司薇的肩膀，手里的月饼礼盒掉落在地。

　　司薇弯腰捡起，语气关切：“你没事吧？”

　　孟之蕾抬头，一愣，立刻弯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是我该道歉，站这里挡了路。”司薇自然地抬起手，整理好她鬓边的发丝，递过去袋子，温和笑笑：“拿好。”

　　“谢谢。”孟之蕾支支吾吾半天，无辜的鹿眼看向柯颜：“柯老师，这位是您朋友？”

　　“嗯。”柯颜颔首。

　　孟之蕾抬头瞄了眼司薇，自我介绍道：“那个，我是柯老师的后辈，我叫孟之蕾，请问你是？”

　　“司薇。”

　　“好的，今天真的很对不起。”孟之蕾得到答案，整理好手里的东西，抬脚快步跑开了。

　　司薇抱着手臂，望了眼孟之蕾的背影，叹道：“人类还真是会耍把戏，对吧。”

　　柯颜挑挑眉，很赞同她的看法。

　　“不过，血不纯净的我不喜欢。”司薇垂眸看向自己的指尖，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

　　“这里人多，我们进去说。”柯颜抓住司薇手臂，拉到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才松开，将筑梦馆遇到桑温文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司薇皱着眉听完，语气毫不掩饰对桑温文的厌恶：“我和她完全合不来！幸好没让我遇到，否则怎么着我也得和她吵起来。”
　　又思考了会儿，问柯颜：“既然不能立即拿回红宝石，那你打算怎么办？”

　　柯颜沉声说：“只能一步步来了。”

　　“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来就行，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挺你。”司薇收起凝重的表情，调笑道：“话说，D&R不就是喻念槿的公司么，你又要和小娇妻见面啦？”

　　“去了也不会碰到。”柯颜说罢便迈步离开。

　　司薇跟在身后，轻哼：“那可不见得。你不想见人家，人家还想见你呢。”

　　“对了，明天是八月十五，你小心点。”司薇停顿了下，又说：“其他人无所谓，主要是你。”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