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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前言二·试徒大会(一) ...

  •   清江城,试徒大会。

      这日一早整个清江城城楼就围满了人,靠近城楼的店铺一楼二楼里都早早就挤满了看热闹的。

      齐殁则躺在最近的一家铺子的房顶闭目养神。

      辰时刚到,高处传来屡屡琴声,清脆悠扬,落入凡尘,宛如春风化雨沁人心脾,一曲终了,余音袅袅荡气回肠,令人心旷神怡流连忘返。

      伴随着曲子,空中渐渐幻化出一个五岁孩童大小的小人儿。

      起初是厚重的白色雾气彼此缠绕,而后孩童的模样开始清晰,曲子最后一个音符音落,与孩童别无二致的小人儿身着白色素衣,大眼睛水汪汪的浮在半空中。

      人群“哗——”的炸起,看的起劲儿。

      “今年是个小童啊,还蛮可爱的。”齐殁身下的二楼看客叹道。

      “前两年好像是个小美人儿。”

      “每届都这么花哨,也难怪别的域的爱来凑热闹。”

      “也有不少人是为一睹芳泽来的。”

      “谁啊?”

      “姚家君长与叶家君长啊!”

      “啊啊,我晓得!我晓得!长的那叫一个绝世!那叫一个惊为天人!”

      这群人说着说着就逐渐下了道,齐殁在房顶翻了个大白眼,无声啐了一口。

      那小人儿抬手打了个响指,城楼上方凭空出现八面大镜,细细分辨会发现,装饰镜子的雕刻稍稍有些不同,而镜子里正是城楼内落座的八位君长。

      众君界八家以各家修习的乐器术法不同而分为琴、笛、萧、编钟、塤、鼓、筝、瑟八家。

      因此各家的图腾也自然是以这些乐器为原型,各家入室弟子也都有独一无二的腰佩挂坠,挂坠认主。

      齐殁大致扫了一眼那八面大境,镜子周边泽漆光明、花纹明丽、匀净无疵,四圈瑞兽、龙凤、禽鸟、花卉栩栩如生,不同之处在于镜子两侧雕刻着八家各自修习的乐器。

      居于八位正中的,是八家之首的齐家,齐家君长名为齐正,似乎人如其名,一本正经,不苟言笑。

      笔直的坐在那,一身银色戎装,发髻高束,佩饰银冠,冰冷的气质离远远的都能感受到寒气,果真是极有威严,不愧为八家之首。

      齐家两侧分别是严家君长严以光,古家君长古弼。这二人一个面色柔和如春光,一个眉目儒雅略带慵懒。

      齐殁留意的看了看那群人说的两位惊世美人,姚家君长姚晏晏,叶家君长叶染。

      果真是惊世骇俗,齐殁也不禁惊叹。

      姚晏晏螓首蛾眉,巧笑生春,美目流情,樱桃含笑。上身微靠椅背,腰身尽显,红衣似血映着雪白肌肤,着实是一张妖艳勾人的皮相。

      再看叶染,秀雅绝伦,容色晶莹如玉,双眸清泉灵动,略施粉黛,清淡高华。一身碧色修身长袍,青丝随意束起但不凌乱,斜簪一支碧玉玲珑簪,神色淡漠,超脱凡尘,不可亵玩。

      相比较姚晏晏的妖娆,齐殁更欣赏叶染这种女子。

      “那个是佘家现在的君长?”

      “不会吧…这也太伤风败俗了吧…”

      “谁说不是…”

      “我听说他热衷于开风月场所,并且里面都是男人!”

      “好男色也没什么,只是…这大庭广众之下,就这么……”

      齐殁看向叶染旁边的镜子,镜子两侧雕刻着筝,而镜子里映出的,是一个面容姣好,长发未束的男人。

      桃粉色长袍从一侧肩膀滑落,露出大片的若脂肌肤,怀里依偎着一个面色潮红的男人,与他旁若无人的亲昵着。

      正是那佘家君长佘华之。

      凭这张脸,也的确是有玩乐的资本,不过这放荡的行径,着实污眼睛。

      饥|渴成这样,回自己家炕头儿玩不好吗?

      齐殁啐了一口。

      楚家君长楚一鸣与萧家君长萧易分别坐于两侧最外处。

      楚一鸣算是八家里长的最普通的,说普通都是委婉了,就像是市井中的霸道地主,满脸横肉,带着凶相。

      而萧易不知为何,竟带着蓑笠,清秀的脸上好像还带了点泥巴。

      这可真是八家八样。

      齐殁低头摸摸鼻尖,不禁觉得有点好笑。

      没笑两下,齐殁突然想起一人,早先就隐约猜到了他的身份,预想没准儿还会在大会上见到。

      便抬头朝一面镜子里找去,刚才看的时候没注意,这回刻意寻找一下子就找到了。

      只见严律一副寡淡的表情,身影一半都埋入阴影里,微微低眸八风不动,不知在想什么,但他似有察觉些什么,慢慢抬起眼皮,双目顾盼,忽而嘴角带起了一丝转瞬即逝的弧度,犹如冰雪消融。

      齐殁一瞬间以为严律和自己对视了,但这个想法刚冒个尖儿,就被围观人群里的姑娘们的尖叫声压没了,心底一阵不是滋味儿,自觉有损风度,但还是没忍住,又啐了一口。

      真没眼光。

      “各位,比试场地已经就绪,欢迎能人异士前来挑战,祈尔吉运。”

      轻灵的童声泉水叮咚,小人儿身形瞬移到城楼正门前,一声响指,一门幻化为八门。

      “比试规则如下:各位任选一门进入,进入后带上门侍给的五色线,而后根据眼前见到的状况自行判断行动,最后从门内走出来便为成功。比试可随时退出,只要扯断五色线即可。各位看客可从八面大圜铜镜看到门内的比试情况。各位,请吧——”

      话音落,小人儿化成烟状逐渐散去。

      “各位承让了,我家朴小公子先行一步!”

      齐殁听到声音,挑了挑单边眉,往围观的人群最前方一撇,果然,是那个被他卸了俩胳膊的“大哥”。

      “……朴小公子?没听过啊…”

      “或许是哪家民间小观的学徒吧…”

      “这年头小观多了,都说能成道,真成道的又有几个…”

      “是啊,要我说啊,今年和往年一样,上去两年又得下来…”

      “咱们平民百姓没闲工夫,也就看看热闹。这些修道的事儿,都是有钱人家干的,这朴小公子肯定也是哪个富家公子了。”

      “你就瞧瞧这群人的穿着,就知道不是一般人。一个比试就带了这么多随从!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本事…”

      “昂首挺胸进去,灰头土脸出来的时候,这谁谁家的大公子二公子的才最丢人咯…啧啧…”

      …………

      “别闹事,你们留在这里,我去了。”

      一身黑衣羽纹的男子手摇折扇,五官阴柔,神色悠然,对“大哥”嘱咐后,进了中间的门。

      不一会儿,中间的大圜铜镜的一角显出了他处于一片黑暗中的身影,四周有些微弱的光。

      “咱们也别浪费时间了,进去吧!”

      “好!走!”

      “走!”

      随着朴小公子进去,更多的比试者逐一进入,进入的门也各有不同。

      齐殁没跟风进,稍稍观望了一会儿,大致看出了些门道。

      这大圜铜镜与八门相对应,并且最先进入中间门的朴小公子与第二个进入的人并没有碰面,反而出现在镜面上新的一角之中。

      其他门内皆是也如此,这只能说明这门里面的空间是分离的。

      随着进入的人变多,镜面画面逐渐密集起来,也开始有了彼此碰面的人,一个空间最多有五人。

      看穿着和神态,这些人出身地位本事都有不同,有一些甚至是已经成为弟子的往届胜者。

      齐殁觉得甚是有趣,也不打算再等了。

      于是齐殁伸了伸懒腰,脚尖轻点房檐,飞身而下,破烂长袍衣角翻飞,像个土野鸡一样落在人群前。

      无视身后人群中的嘲讽,负手慵慵懒懒的朝中间的门走去。

      齐殁进门的瞬间便被黑暗裹身,凭着直觉走了一会儿,模模糊糊感觉不远处似乎隐约有些许闪光。

      齐殁走近些才看明白,那光是从一个不完全人形的小灵体身上发出来的,大体是个可爱的女童模样,想必就是刚才那个小人儿说的“门侍”。

      小门侍双手附在齐殁手腕处,一条五色线轻巧的系好,腼腆的笑了笑,随即转个身消失了。

      消失的同时,平地升起无数个门,将齐殁围在中间。

      “……”

      齐殁叹口气,闭着眼睛原地转了两圈,随意摸进了其中一个门。

      “哟~~~小乞丐~~~”

      刚进门,这九转十八弯的叫法让他一阵反胃。

      齐殁略抬眼皮,顿时更加气闷,真是狗屎运旺的时候总会遇狗屎。

      眼前这个单手摇扇,一脸假笑的黑衣男子,不正是那个急不可耐要把严律绑回去,送房送车送家产的朴小公子吗?

      现在是怎样,不要脸的遇上脸皮厚的?比谁先把脸皮撕光?

      齐殁决定暂时先无视这个色胚,转头扫了眼空间里的其他人。

      看来他是最后进这个门的,先前已经来了四人,除了那个色胚,另外三个都带着腰佩吊坠,看来都是有点本事的弟子。

      “喂,小乞丐,上次的好事被你搅和了,还卸了我下属两条胳膊,你这无视我的态度,不太好哦~~”

      朴色胚折扇挡脸,阴阳怪气的朝齐殁抛了个媚眼。

      齐殁看他那个样子,寒毛从头炸到脚,差点一拳抡上去。

      “在下古家门外弟子,单名一个胥。”

      “在下萧家门外弟子,单名一个峯。”

      “在下叶家门外弟子,单名一个傅。二位可是旧相识?不知,如何称呼?”

      “傅兄说的也没错,我与这个小兄弟,虽结缘不久但胜似旧识,十分合得来。”

      朴色胚单手随意搭上齐殁的肩,另一只手拿着扇子敲敲自己胸口,举止间,若有若无的传出淡香:“在下朴若尘,严家域内,康城朴家小公子。平生唯一喜好,便是美人儿。”

      严家域内的,怪不得对严律这么执着,都追到这儿来了。

      还喜好美人儿…

      那你看看我,我美不?

      齐殁明明是个寒暑不侵的体质,这么一会儿反倒冷的快要抖成筛糠了。

      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赶紧抬手打掉肩上的手爪子,继续无视朴色胚。

      对其他三位礼貌见礼,口中吹哨,单一个“殁”字幻化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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